第一百一十二章 交易

  「腦子裡的病？」少年顯然來了興趣，一切疑難雜症他都有興趣。

  

  「也不是病，就是失足落水，醒來之後思維不如以前。」江凌遠不願意說起這些，但是不願意面對的東西也必須要去面對。

  「這樣……」少年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很快地答應了：「我可以去，但是治不治得好，這個可不能保證。」

  江凌遠的眼神黯淡下去，聲音沙啞：「沒機會了，你見不到她的。」

  「？」少年覺得江凌遠可能是腦子有問題，要不就是受了很大的傷害：「我見不到她？她是什麼貴族嗎？就算是貴族，也有不少人找我看病的。」

  「你很有名？」江凌遠懷疑地看了他一眼。

  「當然，我可是聞名天下的神醫——高祁！」少年叉著腰，十分自信。

  「沒聽說過。」江凌遠說的是實話。

  「你真是孤陋寡聞。」高祁長嘆一聲，似乎感到有些遺憾。

  「既然你的醫術這麼高，能看出來我有什麼問題？」江凌遠沒傻到直接相信他，先來做個測試好了。

  「你受到的精神傷害比肉體的傷害大多了。」高祁慢悠悠地說道。

  「……」出乎意料的準確。

  「我警告你，不要覺得自己很了解自己，就可以隨便折磨自己的身體。你的身體長期練習武藝，本身的負擔就很重。如果你再有精神負擔，遲早有一天你的身體會垮掉的。」高祁也不是存心嚇他，他一貫是愛說大實話。

  「不如這樣，你幫我一個忙。」江凌遠沒有理會關於自己的身體的那一部分，直接說了別的事情。

  「又幹什麼？」高祁有點後悔撿到這個麻煩回來。

  「和你做個交易，保證讓你不虧。」仍然是淡淡的語氣。

  「我不虧？」高祁不知道為什麼有人會把自己這麼當一回事，他真的要被氣笑了：「你是什麼有錢人嗎？」

  「對。」這回是十分肯定的語氣。

  「……好吧。」姑且相信他是個有錢人，但是兩個人萍水相逢，高祁不相信有人會信守承諾。

  「你想讓我做什麼？」高祁抱著萬分之一的僥倖，還是問了問。

  「很簡單，既然你是神醫，那就是什麼都能治了。我需要你幫我治一個人，只要你做到了，想要什麼你直接提就行。」江凌遠的語氣聽起來就像是一個財大氣粗的老闆。

  「……這個我不能保證的，要看一看病人的。」高祁一聽要求如此寬泛，心裡就有些嘀咕。

  「看來你對自己的醫術也不是很自信。」江凌遠不屑，十分乾脆地拒絕了：「你見不到她的，除非是上門問診的。」

  「……這位究竟是什麼人？」高祁忍不住開始好奇神秘患者的身份，其實他對江凌遠的身份也很好奇，但是江凌遠看起來一副不好惹的樣子，他也不敢問。

  「你不用現在就回答我，只要你願意，可以隨時來找我。」江凌遠瞥見他蠢蠢欲動的樣子，乾脆再往上添上了一把柴。

  「行，那你留個地址。」此時的高祁和江凌遠都很年輕，但是不知道為何，兩個人就是有一種神秘的默契。

  高祁也說不上來是為了什麼。

  「就這麼定了。」高祁本質上也是個豪爽的人，平時都是不拘小節的性格。

  這次在路上救了江凌遠，他也是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做。

  雖然自己積德行善的事情做了不少，但是遇到這麼拽的人還是第一次。

  「你這裡有沒有可以洗澡的地方？」江凌遠沉默了半天，還是問了出來。

  「後山有個水池，你要是不嫌棄是冷的，就去那邊吧。」高祁攤開手，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江凌遠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有周身若隱若無的氣味，實在是難以忍受。

  他扭頭，走了出去。

  與此同時，寧王府里已經鬧翻了天。

  「江凌遠不見了？」寧王爺聽到了下人的匯報，差點又要把桌子拍碎。

  「人呢？去哪裡了？」寧王爺按著額頭，似乎已經是無可奈何。

  「不知道啊，王爺。」老奴縮在一邊，大氣不敢出。

  「還不快派人去找。」寧王爺揮揮手，把下人全部趕出去。

  「是，老爺。我一定把大少爺找到。」老奴急急忙忙地做出保證，趕緊跑了出去召集人手。

  「你們幾個，到底怎麼回事？」老奴顯然也不知道出了什麼狀況。

  「我們不知道啊，早上王爺命令我們把大少爺放出來，我們就放出來了。之後，我們以為大少年應該是回房間了，所以沒有多加關注。」幾個獄卒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說道。

  「你們為什麼不等我來，就私自放人？」老奴顯然是十分不滿，但是現在已經沒有辦法了。

  「我們去哪裡找大少爺？」被召集來的人手擠做一團，眼神里都十分不滿。

  儘管江凌遠是寧王府的世子，但是從小就極度不受寵愛，因此府里的下人都對他十分怠慢。

  本來這一次大家都認為沒什麼大事，但是看見寧王爺忽然發了這麼大的火，他們一時間心裡又犯起了嘀咕，難道寧王爺的心裡還是有世子殿下的？

  「好了，快去找。」老奴看見眾人嘰嘰喳喳的，不成個體統，乾脆把人全部趕出去，免得在這裡礙眼。

  眾人像鳥雀一樣飛向北疆的各地，每個人都心思各異，但是獨獨沒有尋找江凌遠的心思。

  書房裡，寧王爺正在和江炙說話。

  「江炙，你知道我素來是寵著你的。很多事情是你做的，我也不想拆穿，因為我自始至終是虧欠你的。可是，我對你的寬容，不代表你可以隨心所欲。」寧王爺對江炙一貫是和顏悅色，可是這一次他的態度不一樣了。

  「父王懷疑大哥的失蹤和我有關？」江炙毫不在意的地笑了笑，頗有些雲淡風輕的意味。

  「我知道方意晚的事情和你有關，但是我沒有責罰你。我本以為你會變得收斂，沒想到你竟然變本加厲。」寧王爺看向江炙的眼神倏然間變得銳利。

  「父王，你既然知道是我乾的，就應該明白我最想要什麼。」江炙忽然收起了玩笑的神色，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專注。

  「別說了，不會給你的。」寧王爺一口拒絕了。

  江炙低下頭，胸腔里發出來一陣低低的笑聲。

  隨後，他又恢復了往日放浪不羈的模樣：「那就別怪兒子自己去拿了。」

  「你……」寧王爺看見江炙出去的背影，怒從心起：「都是一群逆子，氣死我了。」

  「王爺，何必生氣？其實，論起能力，江炙也不比江凌遠差在哪裡。世子的位置留給誰都沒問題，但是江炙對您的一片真誠您難道看不出來？」鄭側妃趁機在一邊煽風點火。

  江炙是她的兒子，無論如何，這個機會她都必須替他爭取。

  「你是越來越放肆了。」寧王爺對鄭側妃的態度從來都算不上好。

  假如鄭側妃當年生下的不是一個兒子，他也許根本不會讓鄭側妃進門。

  只是他想不到這對母子竟然如此貪婪，如今連世子之位都惦記上了。

  果然是身份下賤，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寧王爺厭惡地閉上眼睛，直接推開了鄭側妃即將攀附上來的手。

  江凌遠再怎麼不受寵，也是名門千金生下的孩子，比一個青樓女子生下的不知道高貴多少倍。

  就算是他和江凌遠如何不合，但是為了身份和地位，他不可能將江炙推上世子的位置。

  就在一群人找得人仰馬翻的時候，江凌遠自己回來了。

  只不過和出門的時候不同，他的身上換成了一套粗布的衣服，看起來多了一點生活的氣息。

  「哎呦，大少爺！您這是去哪裡遊玩了？可把下人們急壞了。」一群人一見到江凌遠立刻圍了上來噓寒問暖。

  江凌遠早就見慣了這幫人見風使舵的模樣，此刻他對他們毫無興趣，只是在嘴角掛著譏諷的冷笑。

  又回到了這裡。

  江凌遠的心情幾乎就在瞬間變得不好了。

  「還知道回來！」寧王爺幾乎在聽到消息的瞬間就沖了出來，張口就是罵他。

  江凌遠站在廊下，已經有些精疲力竭，實在是沒有精力聽寧王爺的囉嗦。

  他冷淡地開口：「說完了嗎？我想回去休息了。」

  「你——」寧王爺已經不知道多少次被江凌遠氣得語塞了。

  「凌遠啊，你不要一直和你的父王頂嘴，要知道基本的分寸。」鄭側妃這個時候也來刷一波存在感。

  江凌遠最煩的就是這個。

  鄭側妃這個人兩面三刀就算了。關鍵是她的腦子還不夠用，野心都掩飾不住。

  她一邊想表現得對她好，一邊又想把自己的兒子送上去，玩的把戲都很拙劣。

  江凌遠輕輕地嗤笑一聲：「以你的地位，沒有資格和我說話。」

  鄭側妃的臉紅一陣白一陣，最後只好閉上嘴，坐在一邊。

  「不管怎麼說，你以後不要再擅自行動了。」寧王爺對管教江凌遠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

  「我可以走了嗎？」江凌遠也不想在這裡耗下去，直接回房間了。

  北疆的冬天就像是漫長無盡的日子，一直沒有過去的痕跡。

  方意晚回到京城以後，遍尋名醫治療，但是收效甚微。

  方夫人每日都是愁眉不展，一直以淚洗面。

  就在方夫人都準備放棄的時候，府上的下人匯報了一句話：「門外了來了一位少年，自稱是名師親傳，可以醫治大小姐。」

  「快請進來。」這種時候，哪怕是一絲虛幻的希望，方夫人也不想錯過。

  「夫人，在下是回春道人的親傳弟子——高祁，聽聞府上的大小姐重疾難愈，特來為您排憂解難。」高祁也是沒想到，按照江凌遠給的地址，居然來到了相國府。

  「你的醫術如何？」方夫人看見他年輕，心裡有些不敢確定。

  「夫人，可以試一試。」高祁很自信，在醫術方面，他有絕對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