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不該出現的人

  蘇瑤瑤才張口說了一句：「事情是這樣的……」

  話音未落，就被匆匆而至的蘇言打斷了：「小王爺，你快過來！」

  江凌遠坐著沒有動。他在強行按捺住怒火，儘量讓聲音顯得如往常一樣平靜：「蘇言，今天的你很不像你。」

  蘇言知道自己理虧，表情有些慚愧，可是語氣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吊兒郎當：「小王爺，你不來肯定會後悔哦！別怪我現在沒有告訴你。」

  江凌遠皺了皺眉，正想走到房間外面去，卻被蘇言攔住了：「我勸你還是不要被他看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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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凌遠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但是沒有再堅持出去。

  蘇言親自帶路，將他們三個人帶到了一間雅致的小屋裡。這間小屋的位置十分獨特，從窗口望過去，可以看見外面的一舉一動，但是外面的人無法注意到小屋裡面。

  方意晚打量了一下小屋的設計，忍不住感嘆了一句：「這間屋子估計就是為了偷聽設計的吧……」

  蘇言聽到了，回頭說了一句玩笑話：「是啊，日後方小姐有什麼秘密，別人也能在這間屋子裡看到和聽到。」

  方意晚聞言，也笑了起來：「有秘密是好事啊！至少證明你手上還有一些可用的籌碼。如果一點秘密也沒有了，那才是真正可怕的事情！」

  江凌遠聽見她說的話，看向她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你的秘密到底有多少呢？」

  方意晚被他忽然的提問嚇了一跳，思考了幾秒之後說道：「你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全部告訴你。」

  江凌遠失笑，沒有再說話。

  小屋裡的東西一應俱全，方意晚找到了瓜子，一邊磕一邊問：「你剛才不是說你要去見什麼客人嗎？怎麼現在和我們待在一起？」

  江凌遠看著窗外來來去去的人影，好半天才說了一句：「現在不用了。」

  因為他在人群里看見了一個不該出現的身影。

  他的拳頭不自然地握緊，臉上的線條也變得緊繃。

  方意晚本來是在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蘇瑤瑤聊天。

  等她注意到江凌遠情緒不對的時候，江凌遠已經一動不動地坐很久了。

  方意晚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清大廳中間被眾人簇擁的那個人時，她的瞳孔也不由自主地收縮。

  盛胤！！！

  他怎麼會在這裡？他不是在漠北嗎？不是人手不夠需要皇帝調派江凌遠去幫他的嗎！

  一瞬間許多的疑問湧上方意晚的心頭，她如鯁在喉，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江凌遠收回目光，鎮定自若地端起桌上的茶杯，淺淺地啜飲一口。

  方意晚坐在一邊，在桌子下面牽住了他的手。

  柔軟小手的觸感貼上來，江凌遠渾身一震，旋即回首，目光與她纏綿在一起，方意晚輕輕地在他的手上寫了兩個字：「我在。」

  江凌遠對她笑了起來，礙於有外人在，只是用另一隻手揉了揉她的發頂，沒有其他的動作。

  兩個人的動作被蘇瑤瑤盡收眼底，她快被驚掉了下巴。傳說中的冷麵戰神，竟然還會對人笑？

  這要是說出去，估計都沒人信。

  蘇瑤瑤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倆，很長時間沒有說話。

  樓下的大廳里，熱鬧非凡。

  「哎呦呦，想不到我這寒舍竟然能讓盛公子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啊！」蘇言恢復了他不正經的樣子，眯著迷人的眼睛，說話的語氣輕浮無比。

  「榮幸之至。」盛胤看不慣蘇言騷里騷氣的樣子，簡單應付了一句。

  「盛公子，快往這邊來！」蘇言親自引路，帶著盛胤和他的隨從來到了正廳坐下。

  「盛公子，稍等片刻，您等的客人馬上就到。」蘇言讓他們坐下，叫人送了茶過來。

  盛胤淺嘗一口，稱讚了一句：「蘇公子這裡的普洱倒是比別處的更有滋味。」

  「盛公子謬讚了，這裡的東西怎麼能入得了您的法眼？您就不要再客套了。」蘇言用摺扇遮住嘴，抿唇輕笑。

  「為什麼他不給盛胤喝碧水金泉？」方意晚看了看面前的茶杯，有些不理解。

  「你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僭越？」江凌遠晃了晃茶杯，看著茶水在杯中流轉，色澤動人。

  「可是，他就不怕我們知道他僭越？」方意晚不認為自己能得到蘇言的信任。

  「不然呢？你覺得他會給一個隨時能告發他的人喝？」江凌遠又給她續了一杯，神情淡淡的。

  「難道是我們的官位太小？不足以對他構成威脅？」方意晚嘀咕了一句，還是不太相信。

  「當然不是。他知道分寸，在這裡來往的都是一些地下權貴。稍有不慎，便會引火燒身。」江凌遠毫不在意地說著，把玩著她的小手。

  方意晚被他捏著小手，瞬間玩心大起，伸出手指輕輕地撓著他的掌心。

  江凌遠寵溺地看著她，俯身在她耳邊低語一句：「我不怕癢。」

  方意晚的臉爆紅，臉上熱熱的，雙手也不知道放哪裡。

  蘇瑤瑤：「你們當我是個死人？」

  江凌遠知道她臉皮薄，沒再繼續逗她。

  忽然，正廳傳來一陣細微的騷動。江凌遠和方意晚不約而同地走到窗口邊，只見一群人簇擁著一個黑衣人走到了盛胤的面前。

  黑衣人身材高大，面容隱藏在黑色的兜帽里，無法判斷年歲。

  方意晚仔細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和自己腦子裡的一個身影逐漸重合到了一起。

  不會錯的！方意晚咬著下唇，在心裡喊出了一個名字。

  江凌遠沒有發現黑衣人的身份，眉頭緊鎖地看著正廳里的所有行動。

  不過，雖然暫時不能知道黑衣人的身份，江凌遠從周圍人的反應推斷，這個人的身份絕對不會低於盛胤。

  可是，唯一讓江凌遠有些不解的是，整個南越有這麼尊貴的人嗎？除了皇帝，他一時間想不出第二個人選。

  方意晚失神地看著盛胤的方向，心底的冷意不由自主地往上躥，難道他這麼早就和那些人勾結在一起了嗎？

  江凌遠看見她呆呆地看著盛胤，眼底的冷意倏然增加，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

  「看夠了沒有？」方意晚正在發呆，忽然聽到背後一個冷冰冰的聲音。

  「我沒有看。我在想正經事。」方意晚現在懶得哄他，專心在想自己的事情。

  沒等她順著思路理完，她就感覺到手腕一緊，低頭一看是江凌遠修長的手指正扣在她的手腕上。

  「你幹什麼？」方意晚有些惱怒，立刻就要掙脫開來。

  「呵——」江凌遠輕笑出聲，不知道為什麼，方意晚感覺到現在的他和平時有些不一樣。

  蘇瑤瑤有心想替方意晚說句話，但是她一觸到江凌遠森冷的目光，立刻就慫了一大半，站在旁邊一句話也不敢說。

  江凌遠沒有和她廢話，直接拽著方意晚的手，走出了房間。

  方意晚不知道他要去哪裡，只覺得手腕被拽得好疼。他的步子邁得大，方意晚的小短腿根本跟不上，被他半拖著跌跌撞撞地朝前走。

  來到了一個房間門口，江凌遠一腳踢開房門，將她拖了進去，順便手腕上一使勁，方意晚一個重心不穩，直接摔在了柔軟的床鋪上。

  她的頭髮跌散了，松松垮垮地披在腦後。她坐起身來，想對江凌遠發火。

  沒想到江凌遠的整個身體已經壓了過來，她平躺在床上，被他困在兩隻手臂之間，動彈不得。

  江凌遠的眼眸漆黑，仿佛能將她一眼望到底。

  方意晚被他看得心裡發毛，不自覺地想偏過頭。

  江凌遠伸手捏住她的下頜，不讓她扭頭，逼迫她和他對視。

  方意晚泄氣了，破罐子破摔地看著他：「你到底怎麼了？」

  「方意晚，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有心？」江凌遠的聲音失去了往日的平靜，帶著一絲怪異的情緒。

  方意晚愣了半晌，才回答一句：「我不是那個意思。」

  「為什麼他一出現，你的眼睛裡就只有他一個人？那我算什麼？是不是在你的眼裡，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難忘的？」江凌遠的聲音變得嘶啞，以他的性格，不可能說出如此傷害自尊的話。

  方意晚的下頜被他捏得生疼，想開口卻無力掙脫。她只好抓住他的手臂，試圖讓他鬆手。

  江凌遠沒有領會到她的意思，以為她是討厭他，臉上的表情更加憤怒。

  他的拇指描摹著方意晚的唇形，隨後不顧一切地吻了下去。

  這個親吻不同於以往的任何一次。方意晚感覺到自己的嘴唇疼痛不已，之前江凌遠從來不會這麼用力。

  他的親吻不像是愛意的表達，更像是無聲的宣洩。他用力地吻著的他的唇瓣，直到方意晚感到窒息才鬆開她。

  他並沒有看方意晚臉上的表情，而是更加蠻橫地親吻著她的下巴、脖頸、鎖骨……

  方意晚感覺到他帶著熱意的唇瓣不斷地在她身上落下痕跡。她想逃離，卻被他的手臂緊緊地桎梏。

  她哽咽出聲：「放開我！」

  沒有回答。隨之而來的只有更加熱烈的接觸。

  方意晚的頭髮如海藻一般鋪散在枕頭上，身體被別人掌控，而她卻無能為力。

  江凌遠的心裡也難受，可是他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讓那個方意晚只關注自己一個人。

  每次看見盛胤，方意晚的表情都在提醒他，他喜歡的那個人在愛著別人。

  他絕對不會允許！江凌遠的眼睛裡露出狠厲，動作也愈發兇狠。

  等到一切都結束，方意晚已經累得昏睡過去。

  江凌遠的吻流連在她額頭，好長時間都沒有離去。

  「小王爺，真看不來你這麼猛！大白天的，你就敢把人家往房間裡帶！」蘇言看見江凌遠從房間裡出來，忍不住揶揄幾句。

  「別廢話，情況如何？」江凌遠皺著眉，心情並不好。

  「我沒想到今天盛胤會來，誰知道他的膽子那麼大！」蘇言一幅心有餘悸的樣子，「還好他沒看到你，不然今天的事恐怕很難收場。」

  「和他見面的人是誰？」江凌遠的眸色漆黑，裡面透著一絲難言的陰鷙。

  「是北涼的皇子——嚴寒。」蘇言沒有再露出他玩世不恭的笑容，神情顯得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