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兵行險招

  江凌遠的眼神遊移到他的身上，見他的神情是少有的嚴肅，心裡多了一分考慮。

  「這麼說，你是覺得我這趟調查是凶多吉少了？」江凌遠的態度還是不冷不熱的，似乎關於他的提醒在他的心裡並沒有泛起一絲的波瀾。

  

  「的確是這麼想的。本太子遇襲這件事情，你就是嫌疑人之一，並且還是最大的嫌疑人。你在調查的過程當中，假如遇到什麼事情，就是給那些藏在暗處的人遞刀。」盛啟在床上坐起身來，字裡行間是前所未有的謹慎。

  「你忽然這麼說，我倒是有些好奇了，難道你已經知道是哪些人在動手腳了？」江凌遠的話鋒一轉，瞄準了一個更加關鍵的問題。

  「我，我……」盛啟一聽到江凌遠戳到他的肋巴骨了，眼神立刻飄忽起來了，不願意再詳細說。

  「呵呵——」江凌遠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心下瞭然，估計又是皇帝家族內部的人在動心思。

  盛啟的想法他也多少明白一些。

  皇家內部的關係明爭暗鬥，盛啟身處其中，當中的艱難他也有所耳聞。他既然敢說出一些內幕，就證明這些人的手已經伸出來了，就快波及到他們了。

  江凌遠沒有說話。他的性格一向如此，別人不願意的事情，他也不會強求。

  不過，這些人裡面需要除掉方意晚。即使她不願意，他也要把她娶回家。

  「行了，看你沒什麼大事，我就走了。」江凌遠不願意再東宮久留，畢竟皇帝生性多疑，目前他支持哪個皇子還沒有明確表態，也就是說盛啟和盛胤現在是處於機會均等的狀態。

  「小心盛胤那邊的人，尤其是他的母親錦貴妃，還有他的舅舅禮部尚書張武。」盛啟探著身體，在江凌遠的耳邊低語數句。

  「謝了。」江凌遠的眼神漠漠，但是言語之間感激之情不必多說。

  盛啟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沉重的囑託。他們在這一次的危機之中，已經落在了盛胤的後面。

  盛胤的性格盛啟十分了解。他從小就不是那種輕易會善罷甘休的人。即便他現在遠在漠北，他的勢力仍然在京城裡活動，不斷地給他找麻煩。

  至於這件事，盛啟也不相信皇帝完全不知情，他同樣也不認為皇帝從來沒有懷疑過盛胤。也許是皇帝默認了盛胤的行為，樂意看著他們兄弟相殘。

  盛啟看著窗外的天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越是殘忍的事情，他儘管不願意這麼想，但是那就是真相。

  江凌遠出了皇宮，馬不停蹄地趕回府里。

  府里，青楓已經查完在候著了。一見他回來，立刻上來稟報：「主子，屬下查訪了府里所有的下人，都說沒看到那份卷宗。您出去的前後總共也就一個時辰。按您以往的規矩，這段時間是不允許下人進您的書房打掃整理的。除掉下人，府里就只有王爺了？難道——」

  「好，不必說了。」江凌遠修長的手指在空中一揮，示意青楓不必再提。

  「那王爺那邊，要不要屬下去取回來？」青楓擔心卷宗在寧王爺那裡，會有不好的結果。

  「用不著，他想看，就讓他看得夠。」江凌遠垂下狹長的眼眸，臉上依然是沒有表情，看起來對這件事情並不在意。

  「那主子下一步打算怎麼辦？」青楓知道江凌遠的行事風格一向是神秘莫測，他這種呆瓜一貫看不透徹，於是就問問下一步的計劃。

  「去查查盛胤最近的動向。」江凌遠沉吟了片刻，說了一句話。

  「二皇子，他不是在漠北嗎？」青楓很疑惑。

  「你最近好像問題特別多。」江凌雲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嫌他多嘴。

  「呃，屬下這就去辦。」青楓一見主子凶起來就慫，光速消失了。

  煩人的傢伙們今天終於見完了。江凌遠一整天緊繃的神經總算是能稍微放鬆一會兒了，然而沒等他在花園裡休息一會兒，就見到管家步履匆匆地跑過來。

  「世子殿下，大理寺的人來了。」管家低著頭，話說得又快又急。

  「什麼事？」江凌遠閉著眼睛，倚著薔薇花架。

  「他們說，要向您匯報關於太子遇襲的最新情況。」管家還是說得很急。

  「你慌什麼？」江凌遠半睜開眼睛，睨了管家一眼。

  「他們的架勢太大，來了好多人。」管家硬著頭皮，說出他著急的原因。

  「……」江凌遠倏然睜開眼睛，在心裡冷笑一聲，這算是給他一個下馬威嗎？

  江凌遠不緊不慢地走到門口。大理寺卿衛修正在門口候著，他的身後是烏壓壓一大堆官差，看起來不像是匯報，更像是抄家。

  「世子殿下新任太子遇襲一案的主理人，我等查案多時，已經得到了不少線索，特來向世子說明。」衛修見到他出來，單膝跪地行禮。

  「起來吧。」江凌遠的目光淡淡地掃過門口列隊整齊的官差，看不出來有什麼不高興的地方，可是那些官差卻感覺周圍的空氣「嗖嗖」冷了好多。

  「多謝世子殿下。」衛修站起來，目光犀利地盯著他。

  江凌遠不認識衛修，但是他很討厭被人用探究的眼神打量：「匯報的事情，大理寺卿派個機靈的小吏來就行了，何必親自來？」

  「世子殿下，此案關涉眾多，牽一髮而動全身。下官親自來，也是為了謹慎。」衛修的語氣仍然是不卑不亢，好像並不懼怕他堂堂世子的威嚴，也不像以往的那些蠢貨官員一樣輕視他。

  「你進來，他們留下。」江凌遠丟下一句話，轉身進去了。

  「你們在門口候著，沒有我的命令，不得擅動。」衛修安頓好官差，趕忙跟了進去。

  「大理寺卿到此，有話直說吧。」江凌遠在書房裡坐下，眼神四處游移，完全沒把衛修放在眼裡。

  「世子殿下，在匯報之前，我想問問之前從大理寺調走的卷宗，可否還給下官？」衛修正襟危坐，還不忘提出要求。

  「哦？那份卷宗本王還有用，暫時不能給你。」江凌遠懶懶地回答了一句，壓根兒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下官有案子要查，沒有卷宗實在是難以繼續，下官的業績也就無從談起。」衛修回答得也很坦率，並不羞於展示自己的野心。

  聽到這句話，江凌遠終於第一次把眼神放在了他的身上，眼神頗為玩味：「看來，你和他們不是一路人。」

  衛修抬起眼皮，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世子殿下，現在您的處境可不妙啊！怎麼樣？要不要和我合作？」

  江凌遠打量了他一會兒，難得地笑了笑：「可惜，我從來不和太有野心的人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