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趕走了

  聽到她的問題之後，高祁難得的收了玩笑的神色：「想知道？那就去問他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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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狐狸。」方意晚暗罵一句。

  次日，靜阮在廊下撿到了她們意料之中會出現的薔薇花。

  方意晚拿著薔薇花，笑得詭異。

  方夫人聽到方意晚叫她去看望李夕月的時候，還有些詫異。前段時間，兩個姐妹還鬧得水火不容，轉眼間又和好了？

  方夫人坐在李夕月的房間裡，沒一會兒方相國也到了，坐在了外面。方意晚姍姍來遲，身後跟著靜阮和冬鶴。

  「意晚，你這是？」方夫人有些不解。方相國摸摸鬍鬚，沒有說話。

  「母親，女兒要向您揭露事情的真相。」方意晚跪下，言辭懇切。

  「這是做什麼？一家人不用行大禮，快起來。」方夫人最見不得女兒受苦，單單是下跪，她都覺得辛苦。

  方意晚估計李夕月在裝睡，命令靜阮和冬鶴將她從床上抬下來，扶她在椅子上坐好。

  「紫夢，你來說。」方意晚示意紫夢開口。

  紫夢上前跪下，從李夕月在寧王宴會下藥陷害方意晚，到誣陷謝承，再到裝病賴在方家的事情和盤托出。

  方夫人和方相國聽完了紫夢的一番話，一言不發。

  方意晚早就料到父母雖然疼愛她，但是給予李夕月的愛一樣不少。沒有確鑿的證據，他們一定是將信將疑的。

  靜阮走到門口，擊掌兩下，兩個蒙面的黑衣人被推了進來。

  李夕月原本歪在椅子上，一見到蒙面人臉色都變了，伸手捏住椅子的扶手，身體輕微搖晃。

  「喲，妹妹，看來是認識這兩個人？」方意晚沒忘記這個小細節，敏銳地盯住李夕月的小動作。

  「不，不認識。」李夕月閉上眼睛不再看。

  「你們說說吧。」方意晚知道她會抵賴，也沒指望她會老實交待。

  「小人是受了相府二小姐之託，尋找一個丫頭的家人，將他們看管起來，之後就沒有吩咐了。」

  「是誰和你們聯繫的？」方意晚頗感興趣。

  「她自稱是府上的管事，給了我們錢，讓我們不要多問。」黑衣人說得很快，根本不敢抬頭看人。

  「那你來看看，是她嗎？」方意晚指指癱軟在椅子上的李夕月，示意他們趕快辨認。

  兩個人不敢在貴人面前抬頭，只是匆匆一瞥，便已經斷定是李夕月。

  「夕月，你有什麼想說的？」方夫人看見兩個人的神色，心裡早就明白了七八分，不過是例行公事的問問。

  「我什麼也不記得了。這兩個人是誰，我不知道呀。姨母，你不要聽他們胡說。」李夕月被認出來，心中已是方寸大亂，言語也有些混亂。

  方夫人不願意再說，只是眼神比以往冷了好幾分。

  方相國的表現和在朝廷上一樣，半眯著眼睛，沉默不語。

  方意晚知道效果已經達到了，也不再多說，只是有意無意地提醒李夕月：「夕月，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可你剛才卻是記得姨母的，這幾日父親公務繁忙，自打你受傷一直沒有回府。今天剛回來，可你見到他竟然沒有一點驚訝之色，就好像已經知道他是誰一樣。」

  方夫人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點，實在不想再聽下去。

  她叫來貼身侍女吩咐道：「李夕月養在府里，年歲已經到了。現在家中的事務繁多，我和相國大人年紀見長，沒有精力再次操勞。況且，她也到了要考慮終身大事的時候了。今日，便把東西收拾好，找府里兩個有經驗的嬤嬤送她回嶺南的李家。」

  說完，方夫人也不看李夕月一眼，更沒有徵求方相國的意見，直接出門離開了。

  方相國坐在椅子上全程表現得十分淡定，既沒有對方意晚的舉動表示出異議，也沒有對李夕月的行為表示批評。

  不一會兒，幾個嬤嬤魚貫而入，開始收拾李夕月的行禮。李夕月知道自己的行為被揭穿了，似乎表現得也很平靜。

  這是方意晚唯一感覺奇怪的地方。

  在她的預想中，李夕月一定會聲嘶力竭地為自己辯解，使用各種手段為自己洗白，但是一切都順利到可怕，這讓她感到深深的不安。

  她走到屋子外，園子裡正在下雨。雨水濕潤的氣息鑽入鼻腔，方意晚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除了那一抹揮之不去的違和感。

  方相國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出來了。他走到方意晚的身邊，聲音沉悶：「你要記住，想除掉一個眼中釘，就不要給她留下一點可以迴旋的餘地。」

  方意晚看著一臉風霜的父親，有些不解：「難道我做得不夠狠？」

  方相國看著天空中厚重的積雨雲，像自言自語地說道：「年輕人，還是火候不夠啊。」

  「……」方意晚想再和父親探索一下這個問題。但是，方相國已經走遠了。

  多年後的某一天，方意晚回憶起今天的雨水，總會想到父親這句類似嘆息的感慨，仿佛在嘲笑她自以為是的仁慈。

  可惜這個時候，她還沒有那份自覺。

  李夕月走了。方意晚站在樓上看著送她回家的馬車緩緩朝著城外駛去，心裡浮現出一絲悵然若失，仿佛和過去的自己有了某種程度的切割。

  李夕月走了幾天之後，一切風平浪靜，本以為事情會按部就班地發展下去。

  誰知有消息傳來，護送李夕月回家的兩個嬤嬤被發現死在了官道旁邊的密林里，而李夕月不知所蹤。傳信來的官差表示，這是一起謀財害命的案子，兇手暫時沒有找到。

  方意晚聽到這個消息，心猛地沉了下去。那種惴惴不安的感覺終於成真了，她早該想到李夕月不是省油的燈。

  現在又多了一份隱患。不過，李夕月再怎麼心腸狠毒，畢竟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想要同時殺掉兩個身體比她壯實的嬤嬤。從理論上來講，不太可能。

  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幫助她。同時，這個人無論是身份，還是能力，都遠遠高出她的想像。

  看來她還是小看李夕月了。能在她的眼皮底子下，和別人暗通款曲，還能不被她察覺，甚至連貼身伺候的紫夢都被瞞得密不透風，算她是有幾分本事。

  可惜，當時她想在相府動手也缺乏條件。假如人一出相國府就死了，那她們家就是第一懷疑對象。

  沒過幾天，青楓傳了消息過來。那兩個指證李夕月的黑衣人已經被人滅口了，江凌遠讓人去查，也是毫無頭緒。

  所有的事情，似乎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