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為什麼我會失敗

  這一世，他的確是做了一點小動作。

  但是他沒讓真正的傻子死，而是讓她去到了現代，以葉蓁的身份活了下來。

  其實……可以這樣說，或許在千萬年以前，現代的葉蓁和古代的謝蓁她們本來就是一個人呢？

  只是一個是轉世，一個是還停留在過去。

  逍遙子無愧於心，無愧於天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善意的出發點。

  他不覺得自己有錯。

  他其實也不想插手這一世的事，但是他若不插手，那杜九野又造成前世一樣的結局怎麼辦？

  只有南宮胤為君，長命百歲，才可以匡夫天下。

  就算真的有報應，那他逍遙子也不怕報應，反正他是為了救更多的天下人，為了救那些黎民百姓。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這已經是一個新的時代了，天下一統的卦會應在南宮胤的身上。

  他不得不這樣做。

  杜九野狠狠地道：「天意？這天意不公，我為什麼就不能逆天了？我為什麼就一定要聽這不公道的天意？天若要壓我，那我就劈了這天！」

  「我不信天，我不信命，我只相信人定勝天。這一世是我技不如人，我就要認輸。但是，師兄你真的以為你可以置身事外嗎？你一次次的為了一個不屬於這裡的人出手，終究有一天你會破例更多，你到時候也會成為今天的我！」

  「來吧，動手吧！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我也很清楚，今天的我不是你的對手。你的靈力已經到達了憑空化琴的地步，我的琴弦卻盡斷。你現在就動手，為你的天機觀清理門戶——」

  杜九野沒想過躲，他用了自己所有的靈力去設置這個招魂陣法，但是現在陣法被破，他已經遭受了反噬，他的身體承受不住這反噬。

  今日逍遙子不動手殺他，他也會死於反噬。

  比起陣法的反噬讓人痛不欲生，他倒是寧願死在自己的師兄手裡。

  當初他就是立志要做出一番大事業，要成為人上人，他才叛出天機觀。

  沒曾想啊。

  走了這麼久，到頭來還是要在這裡結束這一切。

  也好。

  逍遙子眉目一沉，手裡的琴感受到主人的心境變化，竟發出了悲鳴之聲。

  杜九野覺得可笑，他們鬥了一輩子，他師兄還會可惜他？

  他死了，他師兄再這世上，就再無敵手了。

  逍遙子吐出一口濁氣，眉目沉下，蒼老的手按住顫鳴的古琴。

  他的聲音帶著古老的冰冷和滄桑，「我並不想殺你。」

  「但你造了太多的殺孽，今日我就清理門戶了。」

  「你這兩世都執著於一個死去的人身上，你後悔嗎？如果我告訴你，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復活之法呢？」

  「我親眼看到了，你還想騙我沒有？」杜九野顫巍巍的大吼。

  他沒有眼睛的眼眶裡，竟然是緩緩地流淌出了猩紅滾燙的鮮血。

  硃砂般的血，沿著他的眼角流下來，在臉上印出可怕而詭異的痕跡。

  「罷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吧。」逍遙子手鬆開了古琴。

  逍遙子也不再客氣，手指輕輕一挑琴弦，一道無形的藍色冰刃就刺向杜九野搖搖欲墜的身軀。

  同時，錚然的琴音再次奏響在天地之間。

  許韶光的耳膜都在刺疼。

  這琴音有了殺氣，比刀子還要傷人——

  光刃揮打在杜九野的身軀上，他看上去並沒有任何的痛苦，也沒有流血倒地，他仍舊顫巍巍的站著，蒼老的臉上帶著無盡悲涼的笑意。

  這一刻，他好像已經釋然，好像已經接受這一切，包括他所有的失望和絕望。

  但當他知道逍遙子用的是什麼殺招時，他的心狠狠的下沉。

  還真的是他的好師兄啊。

  用了最狠的辦法來對付他——

  許韶光也很納悶，清理門戶不是要殺杜九野嗎？怎麼就沒了嗎？

  許韶光這個時候也不會貿然衝過去，連杜九野這種妖術都沒辦法收拾謝蓁，她現在出去只不過是送死。

  她只是遺憾。

  遺憾……

  謝蓁竟沒魂飛魄散。

  謝蓁果真是妖孽！

  下一秒，令人震驚的畫面出現了，杜九野身體上衍生出了許多肉眼可見的絲線，線也是藍色的光，看得到摸不著，那些絲線好似有了生命一樣，在杜九野的身體上不斷地勒緊。

  密密麻麻的藍色光線如同鐵鏈一樣狠狠地勒住杜九野的身體，數量越來越多——

  這是逍遙子的殺招。

  這些藍色的細線看似漂亮而沒有傷害，但是只有杜九野才知道，他此時在經歷多大的痛苦。

  絲線很細，也很堅韌，慢慢地就勒入了皮膚，五官，隨著時間的流逝。

  絲線會一點點的切碎他的五臟六腑——

  一夜。

  這是他師兄的成名絕技。

  『透心絲。』

  沒有人可以在這樣的折磨之下活過來，站在外人的視角，只能看到這些藍色的絲線纏繞著他，並且在不斷的收緊，但是沒有外傷也看不到血。

  這還不算是最痛，最痛的是……五臟六腑被絞碎的時候。

  好似，剔骨割肉，還要把筋脈都一點點的扯出來。

  世間之人可以承受外力的傷害，卻無法承受內里的煎熬。

  『透心絲』最後還會鋒利到切碎他的骨骼——

  當然，在這以前，他會承受整整一夜的煎熬和痛楚。

  最後的結果，那大概就是粉身碎骨。

  痛楚襲來，杜九野脫力般的坐在了地上。

  夜色模糊不清，他痛苦地喘息著，「師兄……」

  「我已經逃不過了。」

  「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為什麼會失敗？」

  「是誰破壞了我的陣法？是誰？我沒有死，這世間怎麼有人可以破壞我的陣法？」

  杜九野到死這一切，還是不甘心。

  不甘心，所以要用盡最後的一口氣，為自己求一個為什麼。

  是啊。

  到底是為什麼。

  他為什麼會失敗嗎？

  「是南宮訣。」

  「是他……救了謝蓁。」逍遙子可憐的看他一眼，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一瞬間。

  天地寂靜。

  杜九野僵在那裡，耳膜內突然就炸開不斷地轟鳴聲。

  他幾乎聽不明白，逍遙子說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