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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2024-08-30 16:34:46 作者: 牛奶糖糖糖

  第28章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江陵城郊,軍營校場上,超過三千甲士都望向高台。

  哪怕是已經發生。

  

  可似乎,所有關家軍的子弟還是無法相信。

  此刻時刻,關公的第四子關麟正在挑釁著關公的威嚴,他仿佛他鐵了心要與關公斗上一斗,決個雌雄。

  ——此子好勇!

  關麟的話還在繼續,語氣高昂。

  「父親可知曉,為何在百年前『懸賞捕獵』無法根除荊州的『虎狼之暴?甚至,越來越多的虎狼湧入城郡,使得百姓苦不堪言?」

  「有話便說完!」

  這五個字,像是從關羽那緊繃的嘴唇中翹出來的一般。

  關羽不知道關麟葫蘆里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但,前車之鑑,今日發生的總總事,讓他不敢絲毫小覷這個兒子。

  甚至,莫名的…一種久違的「棋逢對手」的感覺悄悄升騰,這一度點燃了關羽的內心,讓他心頭的「好勝」愈演愈烈。

  「那孩兒再問父親…」關麟繼續道:「那時接任南郡太守的乃是法雄,此人一上任便廢除了前太守的『懸賞捕獵』,反倒是頒布了一條『禁狩令』。」

  「恰恰就在這一則政令下,人們毀掉陷阱,不再到山林捕獵,虎狼可以在山林中自由自在的生活,於是,它們再不踏入人類的城郡,百年前的荊州,那為禍日久的『虎狼之暴』,竟因為一紙『禁狩令』徹底根除,父親可知?這又是因為什麼?」

  ——『果然是這個!』

  關麟的話脫口,馬良長長的呼出口氣。

  他已經能夠確認,關麟找到了一條既「合時宜」又「穩操勝券」的武器!

  馬良心頭喃喃:「關公…怕是要輸了!」

  這一刻,馬良再望向關麟的眼神又變了,其中的目光中多出了幾許佩服。

  ——『關麟,關雲旗…竟是機敏到如此地步麼?』

  「呵呵…」

  此刻關羽發出一聲冷笑,「虎狼之暴也好,懸賞捕獵也罷,還有禁狩令,這些均是荊州百年前的舊事?與為父下『罪己書』何干?」

  「干係可太大了!」關麟繼續道:「為何『懸賞捕獵』無法根除『虎狼之暴?為何『禁狩令』卻能讓人與虎狼和平共處於荊州?說到底,便是因為生態,因為自然!」

  「虎狼之在山林,猶人之居於城郡,或許,曾有個別的虎狼偶爾走出山林,闖入人類居住之所,但那畢竟是特殊情況,不是常態!」

  「可,當人們紛紛闖入山林捕獵,當虎狼的家園到處布滿獵人的陷阱,受到驚嚇的虎狼自然只能走出山林,被迫去襲擊人類,闖入人類的城郡也就成了常態,如此這般,整個荊州自然會陷入『虎狼傷人、人獵虎狼』的惡性循環之中!父親還覺得,關家軍以狼考武,沒有錯麼?」

  這…

  關麟把話說到這一步。

  關羽總算明白,他此番「大逆不道」的底氣在哪?

  原來是…是這個。

  下意識的,關羽凝眉,長長的胡鬚微微的顫粟了一下,這種感覺,像是大敵當前,己方卻因為懈怠而疲於應付時的慌亂與緊張。

  反觀關麟,他愈發的強勢,語氣鏗鏘。

  「老子《道德經》中有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莊子《齊物論》中也有載『天地與我共生,萬物與我唯一』,《荀子·天論》中提及『萬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養以成。』《淮南子》中更是有『不竭澤而漁,不焚林而獵』的勸導!」

  「可父親呢?因為考教孩兒,卻命部下入山林擒狼,荊州的軍營又多設在山林樹蔭之地,父親此種做法,豈不是步百年前荊州南郡『虎狼之暴』之後塵!」

  「父親如此侵占虎狼的家園,如此獵殺虎狼,又豈不是與百年前荊州之『懸賞捕獵』異曲同工,若然父親還不幡然醒悟,痛心疾首…那很快,這些虎狼就會闖入城郡,會襲擾荊州百姓,會讓荊州陷入一片混亂與掙扎之中,會讓民心離散!」

  關麟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

  而一句句話傳入關羽的耳畔。

  他只覺得像是驚雷陣陣齊刷刷的劈落在他的頭頂。

  ——『此子…竟…』

  終究關羽是個磊落的人,他不會以打斷關麟說話的方式去阻止他的「口無遮攔」!

  恰恰這給予了關麟最大的方便。

  關麟的話愈發的冷酷。

  他話鋒一轉。

  「父親哪,你看看伯父與諸葛軍師好不容易闖下的這份基業。」

  「在徐州時,伯父以區區千人不顧生死、不計成敗的阻攔曹操的進攻,防止徐州血流成河,最終曹操的屠城止於『彭城』,伯父挽救回了多少徐州的父老鄉親;」

  「荊州新野時,曹軍大舉來犯,伯父心中掛念百姓,不惜攜民渡江,日行不足三十里,險象環生,幾次差點就死於非命!而伯父如此做?不正是因為他對百姓的仁德麼?」

  「為何伯父屢戰屢敗?兵馬不知潰敗多少次,可每一次,伯父總是能集結起新的兵馬,屢敗屢戰,這不也是因為伯父的仁德與民心麼?可…父親,你呢?」

  關麟的聲音壓低,語氣卻加重。

  「考武也罷,將軍營駐紮在山林也罷,這些…都侵占著荊州野獸的生存空間,父親這是逼野獸去城郡內侵擾百姓、逼它們去襲擊人類啊,父親這是在瓦解伯父的仁義,父親這是在瓦解著伯父與諸葛軍師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人心!」

  呼…

  講到這兒,關麟重重的呼出口氣,接下來的話更加的語重心長、情真意切。

  「孩兒不知父親是有心,還是無意,但錯了…總歸是錯了!」

  「王子犯雖法與庶民同罪,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怎麼…父親錯了?就不能當著百姓,當著三軍將士的面,認個錯麼?就不能發一封罪己書,告訴百姓們,無論伯父是不是在荊州,伯父的仁義永恆不變!伯父與諸葛軍師心中的『漢』是百姓的『漢』,是民心的『漢』!;」

  「便是為了這份『漢』,為了伯父的仁義,為了伯父與父親『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的期翼,孩兒就是擔著『不孝』之名,今日也要在這裡懇求父親…」

  ——「請父親下罪己書!向荊州父老,承認自己的錯誤!」

  好一大段話!

  關麟幾乎是憋著氣,一口氣吟出這麼一大堆。

  而隨著這一番話的落幕。

  整個軍營校場——

  一片譁然!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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