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發酵

  我林子欣向來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就算是有錯，我也要把事情的原委解釋清楚，我仰頭看著華老太爺，強迫著自己那已經亂如麻的思緒冷靜下來，字字用力地說：「爺爺，我只想說，我沒有不顧自己丈夫的身體出去玩，事實上，宇龍他昨晚並不在家，他是剛到小區就發病的。這點我相信小區的保安也可以作證。」

  剛才父親說，我丟下生病的丈夫去了酒吧，這裡面一定是有人在作梗，這個黑鍋我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背的，這樣無情無義的事情，我還真做不出來。

  這時母親也在一旁開口了：「對，這個我可以作證，昨天傍晚我給欣兒打電話時，她就說了，宇龍回門後，就沒有隨她一起回家。」

  華老太爺看著我們，也許是母親開口，他沒有像剛才那樣，馬上粗暴地打斷我們的話，才略有所思地說：「宇龍昨晚沒有回家，他去哪裡了？」

  對於華老太爺這個問題，我真的是犯難了，我是很想理直氣壯地說，他丟下了自己新婚妻子，去私會陶家女兒了，只是隨即又想到，這件事我並沒有一點的憑據，單憑那個聽到卻沒有錄音的通話記錄，完全不能證明什麼。

  所以我考慮了一下，還是據實而說：「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他沒有跟我說，當時在回家的途中，他接了一個電話就匆匆下了車，後來又打電話來跟我說，他晚上不回來睡，所以我是一個人在家裡呆著害怕，才出去的。」

  說到最後的時候，我是儘量地放低了聲音，讓自己看起來更可憐一些，雖然事實上，我現在的處境，已經足夠無助悲催了。

  只是這話說完，沒有等華老太爺開口，首先就迎來了外婆的指責：「欣兒，這事真的就是你做得不對了，正是自己丈夫不在家，你更不應該這樣到處亂跑，招惹事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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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婆傳統的思想是無可厚非，說到底還是我自己太年輕，昨晚的事情太欠缺考慮，但外婆還是向著我的，隨即又轉頭對華老太爺說：「華老，這件事情，我家欣兒確實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不過她還年輕，貪玩些也是有的，而且她是真的不知道宇龍侄兒生病了，如果知道，她沒有不照料在床前的道理。」

  沒有想到的是，外婆的說情，引來的卻是更大的風暴，華老太爺招呼李嫂上前，拿了幾張照片放在我們面前。看著照片，我瞬間驚呆了，外婆也變了面色，那是前幾天華宇龍給我看過的，我和魏西城去商場小藥店時被偷拍到的相片，現在被拿出來，我真的是百口莫辯。

  華老太爺的聲音響亮，卻是讓人聽著感到刺骨的寒冷：「謝老，當初我同意兩家聯姻，看中的就是你家子欣的人品溫厚純良，而且對我家宇龍也是一心一意的喜歡，只是結婚才幾天，就出了這麼多的事情，若是這些事情傳出去，實在是太損我們華家百年的清譽，所以這樁婚事必須要取消的。」

  外婆聽完了華老太爺的話，知道此時多說也沒有益處，冷冷地回應：「好吧，這門親事，我們就此作罷。我謝家的外孫女，還不容別人這樣挑三揀四！」

  華老太爺更不留情，一揮手，喊了一聲：「送客！」自己就轉身回到內屋。

  外婆跟華老太爺的對話，就是父親也不敢插嘴，而我更是只能如木偶一般地等著擺布，最終的結果，我還是要離開華家，母親是無條件地相信我是被冤枉的，知道我心裡委屈得很，所以一直把我摟在她的懷裡往外走，外婆伴隨在左右，只是父親就是一臉恨鐵不成鋼地跟在我們的後面。

  但眼前的事情，還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事情還在我們出門以後，就被一大幫的記者圍了上來，我不知道他們怎麼會如此靈通，反正華林兩家婚變的消息在幾小時內傳遍了穗城，比起當日在南大我跟華宇表白的消息傳得還要快，還要猛烈。

  父親沒有隨我們回家，就直接去了公司，一整天我都呆在自己的房間裡，如丟了去魂一般，這幾天的事情，實在是變化得太快了，已經遠遠地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晚飯我沒有下樓去吃，母親實在是放心不下，命人做了雞蛋羹送到我的房間裡來，可是我依舊吃不了幾口。

  其實在我心中，更加惦記的是還在躺在醫院裡的華宇龍，早上離開時他還沒有退燒，還在昏睡中，也不知道他現在究竟好些沒有，他一直在夢裡喊著我的名字，如果在他醒來時，卻發現我不在，會不會更加的討厭我，覺得我是一個真正冷漠無情的人！

  晚上九點多，父親才從外面回來，隨後，父母的房間裡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

  「今天下午華盛已經公開宣布中止與恆林的合作了，之前的合同，全部取消作廢！」

  「恆林的股價，下午開盤就開始急劇下跌，收盤時已經躺在了跌停板上。還有之前有意向給恆林貸款的銀行，今天也表示暫停合作計劃……」總之，短短的半天時間裡，恆林就被淹沒在各種各樣的負面新聞里。

  最後，我聽到父親很嚴厲地聲音：「不行，這事是欣兒她惹出來的，必須要她去處理才行，要不，這次恆林真的會毀在她的手裡了！」

  「公司的事情，又跟欣兒有什麼關係了，當初我就也不想女兒這樣輕率地嫁到華家，華宇龍那時就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欣兒多半是不會得到幸福的，是你自己一直說，以大局為重，以大局為重，現在出事了，怎麼又能全部怪到她的頭上呢。」那是母親憤憤不平地聲音。

  父親這時，更是咬牙切齒：「早知道這丫頭這樣不中用，真的不如不答應這門親事，至少過去還有華正榮總裁可以幫我們說上幾句好話，現在是華老太爺親自下令封殺我們林家，事情一點迴旋的餘地也沒有了。」

  「沒有就沒有了，離了華家，難道地球就不轉了。」我最親愛的母親，她是永遠把我放在第一位的。

  父親卻在那裡不停地嘆氣：「婦道人家，說得輕巧，不行，這事一定要讓欣兒出來才可能有轉機，明天就讓她再到華家大宅去，求華老太爺的原諒。」

  「我不同意……」

  我站在門口，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推門走進他們的房間，看著父親緩緩說：「事情我去解決，我要見華宇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