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古娜的請命

  六月，本是巴雅爾有孕在身的時候。

  可是經歷了古怪而短暫的沉默後，巴雅爾只是神色如常道：

  「夏天，我們好像去了江南。」

  她似乎還記得當初的所有事情，唯獨對於自己有孕一事毫無記憶。

  月清音只覺得這種症狀奇怪，她倒是聽表哥說過，一些人經歷了重大的創傷之後可能會損失關於創傷的大部分記憶。

  可是巴雅爾身上……似乎不曾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何況難產……

  按說當時巴雅爾應當是記憶模糊，難不成她當時受了什麼刺激不成？

  「如此想著，月清音看著巴雅爾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還沒來得及多問，便被古娜請到了前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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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估摸著夜王快回來了，我怕一會您沒時間，請問我多久可以帶王妃去華景樓？」

  對於巴雅爾的身子，古娜很上心，可是偏偏巴雅爾一副毫無所覺的樣子。

  月清音也不知道這般不和夜北冥商量就私下答應了幫巴雅爾看病一事究竟好不好。

  「您看明日方便嗎，或許……王妃您也能抽個空和主子一起。」

  古娜這副態度，仿佛生怕月清音反悔一般。

  可是她很坦誠，直言不諱道：

  「兩位主子如今的關係說不上好，我也怕兩位主子誤會，如果您親自在場的話料想兩位主子都不會懷疑什麼。」

  「何況若是真有什麼問題您也幫襯著些，以免後面出了事被安王拿來做文章。」

  月清音聞言一愣，看向古娜的神情有些震驚。

  她竟幫著自己堤防安王？真是巴雅爾的好姐妹。

  許是月清音眸中的古怪之色過於明顯，古娜沉默了片刻，露出一副欲言又止之色。

  「怎麼突然說起這個，是巴雅爾的意思？」

  如今雖然心裡清楚古娜和巴雅爾二人雖然都是安王府的人，但一貫的行事作風似乎並不完全偏頗於安王府這邊。

  月清音這一問是有幾分好奇，不過更多的……

  是小人之心。

  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如果明日巴雅爾看病她也在場，確實很大程度上可以避免一些說不清楚的問題。

  但更多的，是怕巴雅爾和古娜聯合起來給她設的套。

  畢竟如今夜北冥這個情況，她不知道有沒有提前做什麼準備。

  她若真有個什麼萬一，夜北冥會不會傷心都是其次，但分心是肯定的。

  倘若按照前世發生的事件走向，事關夜北冥，月清音不敢下半分賭注。

  「是我自己的意思……」

  月清音這副毫無懸念的懷疑之色，無疑刺痛了古娜的心。

  可畢竟自己只是個下人，一來無權對身為夜王妃的月清音指手畫腳。

  二來月清音願意幫她們是情分，不願意也是本分。

  古娜也是後來才知道，太醫院都是皇后娘娘的心腹。

  就連當初主子有孕那會，明明已經出現了不適的症狀卻也不曾直截了當的告訴安王。

  這件事古娜鬱悶了很久。

  畢竟王妃肚子裡的也是安王的子嗣，倘若真有個三長兩短，對於安王殿下又有什麼好處。

  這是距離巴雅爾胎像不穩許久以後，古娜才反應過來的真相。

  巴雅爾就算是嫁到了遼國，畢竟也是北寧的公主身份。

  她心裡清楚夜黎以後恐怕會不受待見，但更沒想到遼國之人對於北寧人的防範比自己想像中更深。

  夜黎是安王的子嗣，但也是北寧公主的子嗣。

  若是放在北寧，小世子是有可汗的繼承權的。

  估計皇后和安王也怕小世子是個小白眼狼，日後長大了成事之後會裡應外合將遼國賣給北寧，以此謀求更多的榮譽。

  殊不知……

  公主放下爭奪可汗的權利來到遼國，本就是一種妥協。

  但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步不會讓他們看到公主的一片苦心，反倒會覺得公主用心險惡。

  尤其是之前那個找上門來的什麼夫人死了之後，古娜更清楚她們或許都低估了安王這個人……

  「總之，王妃……您一定要小心我們王爺。」

  想起那個女人，古娜露出了幾分兔死狐悲之色。

  反倒是月清音臉上的震驚從一開始就沒能壓下去過。

  「你說這個話，你家主子知道嗎？」

  她語氣中或有揶揄嘲諷，雖然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夜景煥的狼子野心絕不僅止於表面上的那一點，可是這番話從身為安王府之人的古娜口中說出來，便顯得格外諷刺了些。

  「王妃，如今我家主子已經這樣了，我也不希望再瞞您了……」

  古娜緊蹙著眉，如今所說這番話，倒也不是背後編排夜景煥什麼。

  而是巴雅爾小產誕下夜黎之後，古娜心裡更清楚王爺是什麼樣的為人了。

  倘若日後王爺穩坐釣魚台得到了那個位置也罷，畢竟如今有了夜黎，真有那一天她家主子總不至於淪落到人盡可欺的地步。

  但倘若日後是夜王的到了那個位置，以夜王和夜王妃的宅心仁厚，如今把利害關係挑明，應該也不會過於為難她家主子和小世子才對……

  人，還是要多為自己打算的。

  「安王殿下靠不住，自您提點之後，我也意識到了。」

  「但……我不為自己打算，也要為我家主子多打算一番。」

  「如今告訴您的這些事情或許會對不起我們主子，但倘若日後真的到了兵戈相見的那日，還希望王妃您在夜王面前提我們主子美言幾句。」

  說到這裡，古娜神色有些黯然。

  「起碼保我家主子和小世子性命無虞，這便夠了。」

  古娜一番話說得誠懇，月清音卻更好奇，究竟是什麼事情，讓這個忠厚老實的丫鬟都對夜景煥徹底寒了心。

  他到底做了什麼？身邊一個個都眾叛親離的。

  「你這是知道了什麼？」

  其實不用月清音問，古娜也準備和盤托出的。

  她心裡考量過，這件事說出來對安王是無傷大雅。

  但對夜王，或許可以賣個人情，只要日後惦念著她家主子哪怕半點好也是值得的。

  「是這些時日發生了些事情……」

  月清音挑挑眉，還以為是夜景煥終於捨得把那個清月剁了，讓她們兩個知道夜景煥對枕邊人都可以不管不顧。

  誰承想，古娜要說之人，竟然是兵部侍郎之妻！

  「那女人鬧上門來，求求安王殿下收留她，說念在二人如今的情分上。」

  「不曾想，安王將那女人五花大綁送回了兵部侍郎府上，還安排人在大街小巷散播流言，說兵部侍郎之妻得了失心瘋，對他死纏爛打。」

  「不出幾日，亂葬崗便發現了那女人的屍骨。」

  古娜說著，臉色分外難看，看向月清音的眼中卻滿是誠懇。

  「但我清楚那名夫人神思非常清醒，她被拖出去前詛咒安王殿下不得好死，說安王殿下玩弄女人，遲早有一天會遭報應的。」

  月清音唇角抽了抽，心想自己重生回來，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夜景煥的報應……

  然而說到這裡，卻見古娜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還不等月清音瞪大了眸子阻止，古娜卻見四周無人，乾脆開門見山道：

  「王妃，若是有朝一日，還請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家主子和小世子。」

  「古娜所求不多，只求主子平安。」

  「倘若有這一日，古娜為您做牛做馬，只請王妃看在往日和主子的交情上，放過主子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