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欠一個洞房

  洞房花燭夜，大約是每個男人的盼望和夢想，可惜慕月笙的洞房花燭夜從最開始就註定是一個悲劇。

  原認為回了五行山，就是自己的主場了，誰知道五行老人也是一個護崽的護到不講理地步的師父，而這個師父護的還不是他。

  「笙兒，為師希望你明白，昭昭現在所屬的身體還太小，男女之事過早，總是傷身的，何況昭昭自上次中毒調養至今，也未至痊癒，為師希望你要想清楚再為之。」

  大婚當天，身為證婚人和雙方大家長的五行老人，拉著慕月笙的手，語重心長地勸道。

  慕月笙都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表情面對他師父才好，他難道就長了一張色慾薰心的臉孔嗎？他難道還不知葉筠今年才十三，不得魚水之歡，肯定要等到葉筠十七歲成年才行的嗎？

  他師父也是夠了，明明一輩子的老童男，自己的男女之事都沒有做過，偏偏還關心別人的男女之事，當自己的經驗很多嗎？他當徒弟的就是不願意揭他師父的老底罷了。

  面對著五行山莊裡外一片紅，性子清冷，對婚事不是特別有激情的葉筠，都被勾出來一派火熱痴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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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沉香的服侍下，葉筠換上了慕月笙為她精心準備的大紅嫁衣，那是有金線做繡，遊走一隻鳳凰在背後圖案的寬大紅袍，腰間那一條束腰也精心修飾過，遍布祥雲。

  鳳冠是完整的五鳳朝陽純金打造的，兩邊垂著圓潤的珍珠，映襯著葉筠那張清雅雍容的臉孔，格外光彩照人。

  「小姐，你真美！」

  沉香痴痴地贊著，「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也差不離了。」

  這是沉香所能想到最好的讚美詞了。

  葉筠笑笑，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銅鏡中的那張臉，不知怎麼的，竟能看出一點自己前世為蕭七娘時的模樣來了。

  許是被靈魂滋養了肉體，連著五官都有些輕微的改變了，明明不像的兩個人，竟也會慢慢有了聯繫。

  等著慕月笙從前堂過來接葉筠這個新娘子時，騎影正代替娘家人從門口守門，自是少不了好一番難為慕月笙，慕月笙出了一筆大血，才算是敲開了騎影守著的門，然後又要面對沉香那個小討債鬼，連著給出五張一千兩的銀票，沉香這個財迷，才給他掀了門帘。

  哎，他的娶妻之路真是太艱難了，簡直是個人都要給他添點堵，難為難為他才行的。

  這一路坎坷，他總算是到了新娘面前，面對著坐在床沿邊，蒙著一張紅頭紗的葉筠，慕月笙的心情異常激動，手足都無措了，不知放在哪裡才好了。

  「筠兒，我來接你去拜堂了！」

  前面的大紅喜堂里，一切就序，就等著他這個新郎牽著新娘過去了，三拜天地高堂夫妻後，他們就是正式的夫妻了，哪怕之前他們已經行過一次大婚的禮，但那次哪能與這次相同。

  坐在喜床上的葉筠，聽到了慕月笙的聲音，唇角不自覺地上揚，一彎淺笑，溢滿了幸福的味道。

  她淡淡甜甜地應了一聲，「好！」

  慕月笙縱身一抱，把葉筠打橫抱在懷裡，葉筠就勢把頭倚在慕月笙的胸口。

  就用這個姿勢，慕月笙一路把葉筠抱到了喜堂門口，才把葉筠放下來。

  沉香和騎影一路跟在後面，盯得慕月笙死死的，等著慕月笙把葉筠放下來後，他們兩個連忙一左一右地護在了葉筠的身側。

  慕月笙都懶得看這兩個跟屁蟲了，他把喜娘送來的繡球一側遞給葉筠，自己拿著另一側，牽著葉筠步過了火盆，步進了喜堂裡面。

  五行山莊的正堂布置成的喜堂，十分高端大氣，鮮紅的顏色著眼之處儘是。

  葉筠和慕月笙的師父五行老人，端坐在正堂正中的椅子處，還有幾個同樣鶴髮童顏的江湖前輩坐在兩側，這都是五行老人的知交，過來捧場的。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這三拜過後，大禮就算完成了。

  洞房這事，慕月笙就別想了。

  能和葉筠同床睡上一晚，都是他最好的待遇了，至於想鬧洞房的人，嗯，有黑鐵塔似的騎影在門口守著，哪個人敢過去討無趣。

  葉筠與慕月笙的婚禮，就這麼在單方面欺負新郎慕月笙中過來了。

  到了送入洞房後，五行老人又與慕月笙暗示了一下，慕月笙額上的黑線都垂下來了，當場給他師父發了一個誓，他師父才算放心，真正把他送上洞房。

  洞房內，葉筠坐在喜床邊上，等著慕月笙給掀蓋頭呢，

  慕月笙面對此情此景，一時間竟有些呆住，都不捨得用手中的金鉤去挑葉筠頭上頂著的紅蓋頭了。

  看了好一會兒，慕月笙才強抑著心頭的狂喜，緩緩地勾開了葉筠頭上的紅蓋頭，就在他蓋頭掀起的那一刻，葉筠也緩緩地抬起頭來，明眸柔情，紅唇盈動。

  慕月笙只覺得他的一顆心都要軟開化掉了。

  「筠兒，昭昭，從今天開始，你我就是夫妻了，永永遠遠在一起，」

  慕月笙深情又期許地說完，葉筠點頭，「自是這樣的。」

  從此以後，她的一生就與慕月笙緊緊相連了。

  交杯酒飲過之後，慕月笙與葉筠分別褪去了身上的大紅禮服，靜靜地並排躺在床上，雖是什麼也做不得的，但手與手牽在一起，聽聞著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能與心愛的人在一起，就是什麼也不說，也覺得那麼的好。

  這一晚，還以為會一直無眠，誰知道不知什麼時候兩個人先後睡著了，一宿好覺後，再睜開眼睛時，葉筠竟是滾到了慕月笙的懷裡，慕月笙也是很自然地摟著她呢。

  兩個人誰也沒有想過一夜下來後，竟是這麼一個姿勢，初睜開眼睛後，彼此都有些臉紅，尷尬了好一會兒，才又都大笑起來。

  都已經是夫妻了，原本就該更親密一些的，接在一起，做這些事情，又有什麼好害羞的呢。

  新婚過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慕月笙和葉筠都是住在五行山這邊養身體的，直到快年底的時候，慕月笙接到慕家催他帶著媳婦回家過年的貼子，才收拾行裝，準備帶著葉筠回琅琊慕家老宅。

  葉筠一聽說要陪慕月笙去老宅，不免有些緊張，但是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她自知要有這一遭的，也好，早去早安心。

  既然要走，就早點走，從五行山出發，還要回雲州本郡的蕭家祖墳一趟，祭拜葉筠的父母兄長。

  去給老丈人一家子上墳，慕月笙一點意見都沒有，他就是討厭這個過程中，避免不了會遇到蕭莫離，一想到那小白臉給他添的堵，他鬱悶得都要瘦上幾斤了。

  「長安城那邊你還要回去嗎？」

  說起來，在名義上，長安葉家才是葉筠真正的娘家，自打葉筠去年借著賀壽之名出來，中途發生中毒事件後，清醒過來，就一直沒有回去過。

  在她昏迷的時候，隨她一起來的堂兄葉堂因著科舉之事，在去年過年前後就回去了。

  顧瑩瑩不想走，她想要陪著葉筠，但奈何顧家兄長顧英奇來接她，她不回去也得回去。

  這些瑣碎細節，她醒之後，沉香都一一跟她說過了。

  上個月，長安城葉家那邊還來給她報過喜，她母親甄氏於月前生了一個白胖大小子，葉家二房總算是有了一個嫡子了。

  至於葉筠之前答應給葉凝之的事情，雖因她的昏迷，慕月笙有一段時間沒理，但等著她的病情穩定下來後，慕月笙親自過問了這件事情，把著裴琪一家子找了合適理由送回了長安城與裴珠兒相認，同時，把裴珠兒的官奴籍變成了平民籍，做成了葉凝之的外室，安置下來。

  總體來說，長安城葉家二房那邊，還算上是皆大歡喜吧。

  葉凝之也是講信用的人，對甄氏總算從冷慢輕視到相敬如賓的地步了，都有了嫡子，甄氏的心思也不會全放到葉凝之身上了，夫妻兩個到也相處的和諧。

  「過年就先不回去了，剛去你們家，總要多住一段時間，長安城那邊，等著年中的時候再回去，也不差什麼的。」

  葉筠終歸還是沒有辦法把葉家當成自己的家的，既然欠那裡的情份已經還完了，她就不想再與那裡有過多的瓜葛了，何況葉家祖父葉獻與慕家的事情，還沒有理順清楚呢。

  葉獻到底也沒有像慕相坦誠葉家祠堂密室里供奉慕皇后到底所謂何事，但慕相也不是一般人物，慕家更不是一般的貴族世家。

  慕相順著葉獻這條線索摸出另一件事來，也就是慕皇后去世的時候，可能已經懷有身孕，只是月份極淺，這件事，當時做醫正的葉獻，應該是知道的，就是葉獻替慕皇后診的脈。

  慕皇后被葉獻診過脈後，沒有多久就病逝了，這怎麼能令人不起疑心呢。

  如果慕皇后生下兒子，那慕皇后所生的兒子就是嫡子了，又有四大君侯府青龍侯慕家做外家，其實力可見一斑。

  這對於如今登上大統，當時還沒有封為太子的小皇帝明璨無疑是最大的威脅了，小皇帝明璨的同母姐姐明慧長公主大概是不想見到這件事情發生吧。

  事情只要查到這裡，有腦子的人，都能想清楚了，可是想清楚又有什麼用呢？

  當時的物證早已經被毀掉了，當時的人證只剩葉獻，而葉獻的那張嘴，估計至死都不會吐口的吧。

  成者王侯，敗者寇，如今小皇帝明璨登了基，成了皇帝，慕皇后這樁案子怕是會永遠沉寂下去，成為懸案，並且永永遠遠也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