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證據

  沒有證據的時候，苦苦尋覓著證據，如今證據擺在眼前了，又不能如想像中那麼快地往程翎面前遞了。

  這證據對於葉筠和慕月笙來說，是知根知底，足可以信賴的，但對於程翎和宮公公來說，就有些天上掉餡餅的感覺，這怎麼第一天說想像證據，第二天慕月笙就堆出來了呢，難免引起人的懷疑和猜忌。

  「不急著給他們，」

  葉筠的想法和慕月笙的不謀而合，證據這個東西，最好還是在最恰當的時候拿出來，才能發揮最大的功效，否則會適得其反的。

  「昨天晚上他們兩個受燕平之邀去了新的玄武君侯府，還不知道結果如何呢？」

  若是人家兩方談成了，他們這邊拿出什麼來，都沒有用了，但是葉筠還是相信程翎和宮公公兩個人的品德的，賣國投敵的事，兩個人應該不會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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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質的東西相逆，就算表面看上去有再多的共同語言，協議合作還是很難達成的。

  「我們一會兒過正堂那邊看看吧！」

  慕月笙的提議，葉筠並不同意，她說道：「還是等他們過來請我們吧！」

  上趕著的不是買賣，越是膠著的時候，越不能太過積極主動了。

  「好，」慕月笙點頭，又問葉筠道：「陳大儒那裡你還去嗎？」

  這個由頭既然用了，總還是裝下去的比較好。

  「當然要去，我還打算和程翎一起去，程翎去宣旨，我跟著擦邊鍋，正好。」

  她永安縣主的身份擺在那裡，還是從長安城專門過來的，基本可以確定會被人圍觀的，跟著程翎這個禁軍統領一起去可以減去不少麻煩，免得去早了，應付一群女眷頭都大了。

  經過葉家的後宅，葉筠算是徹底領教那些整日纏綿在後宅中的女人的手段了，她可謂是煩不勝煩，好不容易熬出了後宅，她可真不願意再和後宅的女人廝混打交道了。

  「我陪你一起去吧，」慕月笙想了想，他也到了適時候該亮明身份的時候了，「不以丫鬟的身份，我覺得我再不公開亮相，你會被許多有心人叼走的。」

  身為永安縣主，又美美的葉筠，待字閨中，後宅的女人們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機會呢？

  除了後宅女人，陳大儒母親壽宴上的青年才俊自也不會少的，就算知道葉筠一定都看不上，他也該把領地劃出來了。

  「好啊！」

  葉筠沒有多想，她也覺得慕月笙適時該亮亮身份震一震燕平等人了，免得這些人太囂張。

  用過午飯後，程翎就叫人過來請他們去昨天那處正堂的議事廳了。

  熟門熟路的，都不用人領著，葉筠與慕月笙就進了議事廳，然後就被議事廳中央擺著的那個等同與真牛大小的金牛，晃花了眼。

  程翎和宮公公正坐在金牛的一側，好像是在那兒研究這金牛是實心的還是空心的呢，一會兒敲敲聽聽一會兒摸摸鑿鑿。

  「雲州官員的送禮愛好，真是讓我輩大開眼界啊！」

  慕月笙忍不住感嘆一句，之前在亭郡的時候，雲州總兵齊風鳴就送過程翎和宮公公一隻金羊，可是和眼前這三州各縣郡統帥玄武君侯府的燕侯爺送的金牛相比，還是小巫見大巫了。

  「燕侯爺如此財大氣粗，還如此豪爽，出手就是金牛，可見家資豐厚，同為四大君侯府，我們慕家可是比不了啊比不了，不知程指揮使家呢？」

  慕月笙說風涼話的本事，自認第二，沒有人敢認第一的。

  程翎皺著眉，斜眯了慕月笙一眼，這一眼無比糟心，他們慕家都拿不起，自己家就能拿得出嗎？開什麼玩笑，誰家會舉全家之力，沒事閒著做個金羊金牛往外送的！

  「我們程家也沒有這種習慣，」程翎冷冷地回了慕月笙一句後，又說道：「這燕平是想幹什麼？用這種東西拉攏我們？憑著他的腦子，他應該知道這樣做沒有用啊。」

  「也許是一種陷害的方式吧！」

  葉筠可不覺得燕平是有錢沒地方花了，他這麼明目張胆地給程翎送東西，大約是抱著拉攏不成，可以反過來陷害的想法吧。

  有些人就是這個樣子的，你讓他自己做點正事，他是做不成的，他還總想給你搞點破壞，拉著你一起入坑下水，成為同他一樣的人。

  「這金羊和金牛，我和宮大人都已經登記造冊了，分別通過我們的消息途徑送回長安去了，希望上面不要有獵奇的想法，讓我們把這兩個玩意拉回去！」

  那就罪過了，這兩金玩意，死沉死沉的啊。

  程翎玩笑開過後，就與慕月笙和葉筠說了正事，「昨天晚上，燕平除了送給我們這麼一份大禮之外，還邀請我們在陳大儒母親的壽宴過後，去參加雲州軍隊大閱兵。」

  閱兵是軍隊中一種很常見的檢閱士兵在一段時間內操練是否合格的方式。

  葉筠還是蕭七娘時，蕭家在雲州也經常舉行閱兵，最大規模的時候是調動三州各縣郡的，就如上一次在和縣遇到說是剿匪為託詞的大行動閱兵，可是這種大規模的閱兵是需要向上面請示的，要得到聖上的親准才行的。

  葉筠覺得和縣以及甘雲山的這次，燕平絕對沒有向上面申請匯報的，否則，小皇帝明璨在接到程翎和宮公公的暗報後，不會氣得在回信裡面就大罵了。

  「雲州軍隊要閱兵？是哪裡啊？本郡嗎？」

  葉筠在金牛頭正對著的位置，找了一個木頭圈椅坐了進去，與金牛頭正對，晃然間覺得自己都好像鍍了一層金似的。

  「不是，是松郡！」

  在葉筠和慕月笙進來之前，程翎剛看過地圖，松郡是與鮮卑接鑲的一處縣郡了，那裡有一個比著其它郡縣都多出一個建制的軍隊。

  「松郡？」

  葉筠嘴裡輕聲念叨著這個地名，眉頭緩慢地聚攏在一起，「松郡的地理位置十分險要，且長年與鮮卑交戰，那裡很少舉行閱兵的。」

  一個長年打仗的地方，還用檢閱什麼士兵操練的結果，戰場已經做了最好的檢閱。

  「葉小姐再次讓我意外了，這樣的事情，葉小姐竟然也知道？」

  這回可真不是程翎酸了，而是他確實生了疑問，他看了雲州地圖都沒有看出松郡的險要之處來，葉筠一個長安城來的貴族小姐竟然知道這麼多。

  「知道也沒有什麼意外的，本也不是什麼秘密，不只我知道，慕小舅舅也知道啊，他也看過他師妹的兵書不是嗎？」

  葉筠往慕月笙那邊遞過一個眼色，慕月笙馬上接住。

  葉筠編出蕭七娘兵書的事，是與慕月笙見面的時候，就與慕月笙知會好的了，慕月笙哪能不心領神會。

  「是，我師妹的書中有這個記載，雲州之地，松郡為第一關，松郡若被鮮卑破了，鮮卑人就很容易長驅直入了。」

  松郡地理位置的關鍵之處，在葉筠還是蕭七娘時，葉筠就與慕月笙說起過，慕月笙哪能不清楚。

  「這次燕平要去那裡閱兵，還打著邀請程指揮使和宮大人的名頭，不知……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呢？」

  慕月笙話裡有話，程翎和宮公公怎麼能聽不出來，他們兩個對視一眼，都覺得這個邀請很棘手，可要是不去……又怕燕平背後搞出更大的動靜，更加沒法收拾了。

  程翎很頭疼，他伸手揉了揉額頭兩邊的太陽穴，坐到正中的紅木圈椅里，連明晃晃的大金牛擋在他的面前，他也覺得烤臉了。

  「這樣吧，不如把這件事情交給我，我們慕家與打探消息一事上，還算有些經驗，我爭取在陳大儒母親的壽宴過後，把松郡那邊的情況和燕平葫蘆裡面裝得什麼藥打聽出來。」

  慕月笙主動攬下這門活計，程翎是求之不得，宮公公亦是如此。

  四大君侯府，是從太祖建立東凌國開始就設下的。

  這四大家其實各有各的本事，比如蕭家，就擅長兩軍交戰，而程家就比較會經營後勤，希家更擅長經濟之道，慕家現如今瞧著是走了文人的路子，但他家最早起家之時，走的卻是斥候。

  在打探消息方面，就連皇家的梟旗都未必如得慕家，更何況是在雲州這種戍邊之地。

  「好了，這件重要的事情我攬下來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得程指揮使自己來了。」

  慕月笙提醒完，程翎還沒反應過來是哪件呢。

  到是宮公公反應快些，在慕月笙一直瞄著大金牛的眼神里，輕輕一嘆，「這大傢伙是不能總擺在正堂之中，要人看到，成何體統！」

  宮公公在心裡深深覺得燕平的節操簡直是沒下限，換誰能做出這麼明目張胆的送禮之事啊，這可怕是別人都不知道他們收了燕平的禮物了啊。

  慕月笙說得對，這擺明就是陷害。

  「這大傢伙是髒物，暫時還不能動它，好在這玩意擺哪也丟不了，」程翎伸手又摸了金牛角一遍後，冷笑著說道：「既然燕侯爺想讓別人知道他送了我們一份大禮，那我們就讓別人知道好了，一會兒我就讓禁軍的兄弟們把這金牛連同齊風鳴在亭郡送我們的那隻金羊一起抬到蕭府大門口去，好好地展覽展覽，也給雲州本郡的老百姓長長見識。」

  程翎可不是開玩笑的，他是說得出做得出的，尤其是在另一位主人宮公公未表示反對的情況下，他簡直是躍躍欲試了。

  就是不知道燕平燕侯爺在知道程翎的做法後，會是個什麼神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