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進軍

  葉筠懟完程翎之後，整個人都身心氣爽起來，連著坐了一天馬車的勞累都可以忽略不計，走路都有力氣了。

  

  要說程翎這個人真壞，卻也不是的。

  程翎做事的原則性還是有的，要不然也不會和宮公公在最短的時間內統一了戰線，達成了共識。

  他就是單方面比較招葉筠的討厭，這人的性格真成問題，而且做事功利性比較強。

  前一世，當她還是蕭七娘時，程翎幾次來蕭家提親，甚至當著希家人的面前，說過愛慕她的話，可是事實真是如此嗎？

  別逗了，一個真心愛慕你的人，會在你死了之後，轉而就去向另一個蕭家女子提親嗎？

  程翎如此，希昀亦是如此。

  當然，她師兄慕月笙也做過這件傻事，但她更相信她師兄說的，去求娶她的姐姐，只是因為蕭家就有她的姐姐了，想要替她多多照顧她的姐姐一些。

  在她的姐姐答應了希昀之後，她師兄是獻上祝福的。

  憑心而論，葉筠真不是嫉妒自己的姐姐，自己的姐姐有好日子過，她有什麼可不高興的？她不高興的是程翎的算計。

  當初求娶她，就是為了蕭家，如今求娶她姐姐，亦是為了蕭家。

  蕭家雖然亡了，但剩存的蕭家軍的力量是不可忽視的，要不然小皇帝明璨也不可能幾次三番，絞盡腦汁地想找回玄武君軍令牌的。

  程翎設的拍賣宴是如此目的，程翎這次帶著禁軍隊伍去雲州，仍是同樣的目的。

  做為蕭家人，無論她是蕭昭還是葉筠，面對程翎這個對她打過花樣主意的人，她都免不了對程翎忌諱和厭煩了。

  顧瑩瑩是吃過晚飯後來找葉筠時，才知道她家小舅舅去夜探亭郡了。

  「我小舅舅不會有危險吧？」

  顧瑩瑩這句真心是替她娘擔心和問的，所以誠意上顯得差了幾分，否則，依著她小舅舅對她頗顯『毫無人道』地行為——把她擠出葉筠的馬車，她才懶得問呢。

  「放心好了，他一會兒就能回來！」

  葉筠對於慕月笙還是頗有信心的，顧瑩瑩則是對葉筠有信心，葉筠說會，那就一定會了。

  轉個身，沒心沒肺的外甥女顧瑩瑩就把小舅舅慕月笙拋到腦後了，又去找葉堂讓葉堂給她講古去了。

  葉筠獨自坐回馬車裡，盤膝練起耽誤了好些天的內息調理。

  內功這種東西，講究得是日久天長，且需要逆水行舟，那可以說是不進就要退的。

  葉筠初得這具身體時，就注意內功的調養，這才把前一世丟棄的武功慢慢找回來的。

  好在小葉筠這小丫頭雖說行事魯莽些，但身子骨底子真是不錯，還會些外家身手，令她重修起前世的師門武藝來，還算得心應手些。

  葉筠的內功推進一小周天后，馬車外面也就傳來了動靜，葉筠剛收了功，正耳聰目明的時候，心裡清楚這是慕月笙和宮公公探完亭郡回來了。

  她並不急著下馬車，慕月笙就是回來了，暫時也不會來她這裡，慕月笙和宮公公這一趟去完，於情於理都是先要和指揮使程翎交待清楚，定下明天章程後，才能過來馬車這裡的。

  誰知道葉筠這一次卻是想錯了。

  「宮大人與我一同去的，有他和程翎說，不比我去說好多了，我與程翎那就是相看兩相厭。」

  坐回到馬車裡的慕月笙，很有自知之明，笑著接過來葉筠遞他的暖爐，「至於明天怎麼安排，無論他們怎麼安排，我們都是聽從的就了，這就哪還用我們多嘴。」

  慕月笙的話很在理，到達雲州本郡之前，他們隊伍的狀況就是如此，以程翎和宮公公的禁軍隊伍他們為主，慕月笙和葉筠帶著的黑羅剎騎隊為輔，只要大方向對，慕月笙和葉筠是不會做越格的事的。

  「師兄說得有道理，亭郡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呢？」

  亭郡外面這裡集結的三州各縣郡的軍隊一夜之間忽然散了，這是抓到了多少賊匪了，還是一個沒抓到、無功而返了？

  若是前者，依著葉筠他們從甘雲山這一路走來來看，真正的賊匪怕是在聽到大軍集結的那一刻就已經散了，那大軍抓到的賊匪，就不知道是哪裡抓來的什麼人湊數的了。

  若是後者，那如此興師動眾的集結剿匪，最後卻毛都沒抓到一個，上面知道後，怕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亭郡裡面已經空了一大半了，那個雲州總兵齊風鳴到是還在，看他在亭郡的排場，怕是要久留的。」

  小小的亭郡為什麼能留住雲州總兵這麼個大官，這裡面的說法就很讓人揣測了。

  「回來的路上，宮大人與我提到齊風鳴，我順嘴問了一句，宮大人說齊風鳴是雲州四品級以上的官中的後起之秀，還說齊風鳴是現任玄武君候燕平力薦的。」

  慕月笙說話間和葉筠對視一眼，兩個人都清楚這一眼裡的含義，果然如此，這個齊風鳴與蕭家一事中，不乾淨。

  「除此之外，我還有意外之喜。」

  慕月笙說的意外之喜，還真就是意外之喜，他順道問出來宮公公的一點私事。

  「沒想到宮大人祖籍是雲州的，他本人幼時還在雲州秦郡呆過幾年呢。」

  宮公公那種梟旗出來的人，能從他嘴裡問出點私人底細來，那是極其不易的，可見慕月笙是用了手段的了。

  「怪不得宮公公對鮮卑人下手那麼狠，在和縣城外的時候，見到鮮卑人的弓箭時，宮大人還曾說過多年前與鮮卑人有過交手，這麼看來，他是吃過鮮卑人大虧的。」

  葉筠把和縣時宮公公對陣鮮卑人時出手的狠戾，一一描述給了慕月笙聽。

  慕月笙點頭道：「這麼說來，宮大人在鮮卑人手裡，吃的就不是大虧了，怕是血海深仇才對。」

  多年前，秦郡是被鮮卑人屠過城的。

  那時候，整個雲州都被鮮卑人騷擾地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直到玄武君候蕭候爺帶著蕭家軍遷居至雲州後，經過十幾年的苦戰，才還以雲州一片安寧。

  誰能想到雲州好了起來，雲州這一方的保護神蕭家自己卻出了大事情，這可真是事事難料啊。

  得知了宮公公的這一番隱情，慕月笙和葉筠都覺得宮公公是一個可以爭取的對象，而且宮公公的身份和處於的環境，都對找出蕭家被陷害的證據，有很大的幫助。

  這一晚上，慕月笙到底是顧忌著葉筠的名聲，沒真敢和葉筠擠在一輛馬車裡過夜。

  騎影早就給他搭好了一頂簡易帳篷，還很貼心地給他搭到了葉筠的馬車外面，剛好帳篷門堵上葉筠的馬車門。

  慕月笙真沒想到騎影這身高八尺的巨漢，還有這細膩心細，簡直可以拍巴掌叫好了。

  慕月笙這邊帳篷剛搭好，還沒等睡進去呢，他的好外甥女顧瑩瑩大小手就拖著葉堂來打擾他了。

  葉家的物資一共就那麼點，要是沒有顧瑩瑩在，葉堂可以直接睡馬車上了，這有了顧瑩瑩，葉堂在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容身的情況下，估計就要和那幾個馬夫、小廝擠在一處睡了。

  顧瑩瑩哪裡能允許這種情況發生，葉堂明明已經為了她犧牲很多了，她怎麼也要投桃報李啊。

  這個桃子，自然是躲不過由慕月笙來擔當的命運了。

  「小舅舅，葉小弟今晚與你一起住吧。」

  顧瑩瑩開門見山，聽得慕月笙眼角直抽抽，他憑啥要和葉小弟一起睡，他想的可是溫香暖玉。

  沒等慕月笙出言反駁，顧瑩瑩已經霸氣開口道：「小舅舅，你要是不同意收留葉小弟，那我明天就死守在筠妹妹的馬車上不下來了，你看著辦吧。」

  慕月笙一百個不願意又有什麼辦法，他還真不敢太得罪親外甥女，不滿地哼哼著把葉堂讓進了自己的帳篷。

  葉堂不瞎，哪能看不出慕月笙的態度，他想要推辭著，奈何顧大小姐不允許，推著葉堂，就把葉堂推進了慕月笙的帳篷里。

  「外面這麼冷，你蹲上一宿，會凍病的，和我小舅舅擠一擠有什麼的，快去吧，天晚了，你們早點睡。」

  有顧大小姐的強硬態度，根本不允許人質疑，慕月笙和葉堂不得不勉強湊合一宿了。

  第二天天一亮，慕月笙早早鑽出帳篷，葉堂也隨後起來，嚮慕月笙這個『長輩』道了謝，轉身回了葉家隊伍里去了。

  昨晚在宮公公和慕月笙探過亭郡回來後，宮公公就與程翎商量出了今天進入亭郡的對策來了。

  既然亭郡裡面已經沒有多少軍隊，空餘雲州總兵齊風鳴帶的那百八十親兵，那麼他們也就沒有什麼可顧忌的了。

  程翎根本沒把齊風鳴這號人放在眼裡，連這個為將之人，程翎都沒放在眼裡，何況齊風鳴帶的那百八十人呢。

  就算一言不和打起來，他們也可以力壓齊風鳴，像控制和縣一樣控制住亭郡。

  用過早飯後，程翎下令全體熄火拔營，禁軍全體向著亭郡靠近。

  如此過百人的軍隊一旦出現在了明晃晃的空地里，相隔不足一里地的亭郡城樓上的巡邏兵士，馬上發現了他們。

  一顆煙霧彈在城牆上放出，騎在馬上的程翎和宮公公看得清楚，程翎一揮手，他手下的傳令兵馬上也放出同樣的一顆煙霧彈。

  軍隊相遇，互放煙霧彈的通報方式，是東凌國軍隊的傳統規矩，雙方在放過同樣的煙霧彈後，讀懂了煙霧彈里的信號，就明白了對方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