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線索有了

  暫時查驗到的線索來源於宮中，這不只令葉筠大出意料之外，連慕月笙自己都覺得這件事情很不可思議了。

  「總不能是宮裡出了通敵賣國的奸細吧？」

  有明慧長公主親自坐鎮的宮內，若還有宵小做亂，出現如此紕漏，可見對方實力之強、謀劃之深、滲透之廣了。

  「也未見得是宮裡，」慕月笙想了想，「這種紙雖是宮造御製，但做為上位者，都喜歡把這種特別的東西賞給下面人，說起來也是一種特殊的榮光了。」

  葉筠明白慕月笙話里的意思，也就是說那封偽造通敵的信，未必是從東凌國宮中出去的，有可能是接到過賞賜的人，即便這樣也能說明一個問題，對手處在東凌國權宦貴族層面里，畢竟品級地位太低的人，是沒有可能接受到宮中宮造御賜的賞賜的，還是紙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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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筠微挑眉尾，沒有接話，她想的比慕月笙還要多，她總覺得這封偽造信，透露出來的東西更多，只是她剛剛插手進來，有許多事情零碎散亂，還未及能串起來。

  「先不說那信了，此次去雲州，皇帝既然派了禁軍跟從，你這裡就不要輕舉妄動，一切都由我來行事，等我們安全到達雲州後，再做具體布署。」

  慕月笙的提議，葉筠同意，「那你呢？也和我們一起走嗎？」

  「不，」慕月笙搖頭，「我不能和你們同隊而行，這樣我做事不方便，但你放心，我可以隨時聯絡你，我這邊有什麼消息，會第一時間傳達給你的。」

  「用什麼方式？」

  等真和禁軍混在一起行走，她能帶的人就不多了，依著小皇帝明璨的性情，禁軍里一定會安排有專門的眼線盯著她的。這個傳遞消息的方式就需要更加謹慎才行。

  「用我們以前的方式，」慕月笙說到以前，眼睛明亮得仿佛子夜的星辰，他定定地盯著葉筠，「你還記得我們以前的方式是什麼吧？」

  慕月笙能如此問出，葉筠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她笑了笑，點頭道：「當然記得，師兄放心！」

  這是第一次，葉筠正面回答了慕月笙，算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那一聲『師兄』也叫得慕月笙的眼眶抑制不住地濕潤起來，幾乎落淚出來。

  之所以沒有真正落下來，是因為葉筠緊隨其後又說了一句，「許是許久不叫的緣故，竟然覺得叫師兄有些生熟了，不如叫小舅舅順口呢！」

  黑著一張臉的慕月笙：「……」

  就覺得小師妹換個模樣後，沒有以前可愛了，但這樣的小師妹卻讓他越發不舍越發愛慕到難以割捨了。

  當晚，慕月笙走的時候已經四更天了，葉筠挑明身份後，兩個人就不避顧忌太多，說了許多私密的話，葉筠還當著慕月笙的面承認了蕭七娘昭昭已死，她以後再也不可能做回蕭七娘了，她就是葉筠了。

  「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在我的心裡，你永遠是我的昭昭！」

  兩人相視而站時，慕月笙一把摟住了葉筠，緊緊地緊緊地，像是想要把葉筠揉進自己懷裡、揉進自己胸膛里似的。

  「師兄，這個天大的仇，我是一定要報的！」

  葉筠這麼說，慕月笙何其不懂，他點頭，「自是要報，我會陪你，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會一直陪著你。」

  哪怕這個仇要報很久，他也會陪她到很久。

  這天晚上，慕月笙走後，葉筠沒再睡，一直從四更天坐到了天大亮，兩世里，許多事情許多人，不停地出現在她的眼前，她以時間做軸，把這些人和事擺排好，只等著到雲州一用。

  別看一夜沒睡，葉筠的精神頭卻是極好的。

  小皇帝明璨既然要她與護送賀壽聖旨和禮物的禁軍一起走，那她出行的間就不能由她自己訂了，一切都要隨著人家安排的行程才可以的。

  出發的時間不由自己，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葉筠沒有多餘的功夫坐在那裡浪費的。

  在臨走之前，還有兩處地方是她必須要去的。

  第一個要去的地方是顧府，她這次去雲州即便一切順利，也要離開長安城一段時間，安康大長公主那裡，她要很久不能過去請安，她怎麼也要登門親自拜別才行，那是她的外祖母，她的至親，等著他們蕭家大仇得報、冤情得血之時，她一定要把真相說與外祖母聽的，到時候，她們祖孫就可以相認了。

  第二個要去的地方是甄府，小葉筠的外祖家。她這次離開長安城，甄氏那裡雖然暗中留了人手，慕月笙也調配了自己的手下以備不時之需，時刻準備接應葉筠留下的人手，但甄氏在明面上還是缺少相護之人，很容易被葉家那一干不安份的女眷欺負了。

  葉凝之是答應過她要好好保護甄氏的，可是像葉凝之那種男人的話，葉筠信之不及，就算葉凝之守信，葉凝之一個大男人，對於後宅的掌控能力還是差著些的，遠不如托一個女人穩妥。

  甄府內宅現在的當家人是甄氏的嫡親嫂子程氏，程氏也出自於四大君候府，其性情疏朗磊落、潑辣爽直，這從她教導的一子一女，也就是小葉筠的親表哥甄少謙和親表姐甄如玉就能看得出來，在她走後，把甄氏託付給這位嫂子幫忙照看，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這一點，甄氏身邊的祝媽媽也是贊同的。

  「上次我回甄家，舅夫人還說起咱們夫人呢，很是義奮添膺，要為咱們夫人出頭的。」

  要不是後來甄家老太爺說他會親自找葉獻來談的，舅夫人怕是已經殺上葉府，大鬧一場了。

  「合該如此的，母親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怎好再受下去，偏她那性子又是不愛出頭、能忍能讓的，這般下去，何時是頭，這段日子我不在家，祝媽媽，你一定要照顧好我母親，有什麼事儘管去甄家找舅夫人，我這次去外祖家，會與舅母都說清楚的，請她幫忙做主。」

  娘家人替出嫁女出頭，無可厚非，特別是像甄氏這種幾乎不給娘家添麻煩、不讓娘家人替她出頭的，偶爾真找上娘家，那效果必能翻出幾倍來。

  祝媽媽一想到自家小姐還這么小，就要替父出行千里，免不得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淚水，「小姐，你就算是從前爭強好勝、好勇過武的模樣，也是極可人疼的，老奴一直都知道的，您是心疼咱們夫人，想護著她的。」

  有祝媽媽這一句話，葉筠心裡最深層的某處，竟忽然好受了些。

  葉筠清楚，那不是屬於她的情感，那應該是小葉筠的吧，能被人惦記著從前的她，聽有人為她說句公道話，她哪怕已經消失於這個世上，殘留的那一點點東西也會覺得好過些的。

  顧府與甄府，葉筠當然要先去顧府。那裡她熟悉，那裡有她真正的親人，而小葉筠的外祖甄府，她成為葉筠後，就沒有踏過甄氏的大門呢，心裡多少帶些顧忌的，她準備先與小葉筠的表哥甄少謙和表姐甄如玉搭上線後，再由這兩個人帶她進甄府去見舅母程氏，這樣就比較好一些了。

  顧府還和葉筠平時經常去的顧府一樣，一磚一瓦都透著親切，更何況乎那裡的人呢。

  安康大長公主見到葉筠來，一臉的喜笑顏開，很習慣性地把親孫女顧瑩瑩拋到一邊，拉著葉筠一迭聲地尋問，明明才幾天沒見，偏說葉筠瘦了，要廚房給葉筠多做幾個愛吃的菜補上一補。

  「祖母，你這樣真的好嗎？有夠偏心的啊！」

  顧瑩瑩雖早已經熟悉這個場景，還是忍不住吃味地抱怨一句。

  安康大長公主連個眼角餘光都沒給她，仿佛沒聽到一樣，繼續拉著葉筠關心。

  還是葉筠有點良心，伸手拉過顧瑩瑩說道：「顧姐姐，奶奶哪裡偏心，給我準備的菜里，還不是有幾樣也是你極愛的。」

  這倒是真的。

  顧瑩瑩笑道：「我何償不知道，用你這貧嘴的丫頭來說，我就是喜歡祖母明明關心我卻還不說出來的樣子。」

  兩姐妹說笑間，又鬧到了一處。

  安康大長公主坐在正中，左瞧右瞧，竟是怎麼瞧都不夠的。

  「咦，我來了兩次，都沒有看到蕭姐姐，她這段時間忙什麼呢？還在繡嫁衣嗎？」

  上次來就沒看到蕭五娘，顧瑩瑩說她祖母和母親體恤蕭五娘與希昀的婚期已經被提上議程，免了她的日常請安，讓她在自己的院子專心備嫁。

  可是這一次沒見著，兩次沒見著，總沒見著，葉筠多少會有些想念蕭五娘的，那畢竟曾經是疼她照顧過她的親姐姐。

  即便她成了葉筠之後，因著希昀的關係，她們之間發生許多誤會之事，葉筠也仍是免不了多惦記著蕭五娘的。

  葉筠即將離開長安城，不知何時回來，也不知是否有命回來，臨走時，對於蕭五娘這個親姐姐，還是想見上一見的。

  「哪有，她這幾天可忙著呢，希昀要去雲州，她也要隨同前往，正打點出行要帶的東西呢！」

  顧瑩瑩邊說邊拿起桌上的一枚甜瓜，狠狠地啃上了一口，她也想去雲州玩玩，可惜沒有人帶她，顧家也不可能放她出門，真是太遺憾了，她長這麼大都沒怎麼出過遠門，好想見一見外面的天地啊。

  「蕭姐姐要去雲州？希公子也去？」

  葉筠微微愣住，這真是趕巧了，這麼多人都去雲州，荒涼了那麼久的雲州，仿佛一夜之間，忽然就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