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刑部

  盈香樓的飯菜不僅美味，最主要的是大師傅做菜的速度極快，別管多複雜的菜式，沒有超過一柱香的，外帶更是包裝仔細，湯湯水水都不帶灑的。

  相對於長安城其他酒樓，葉筠就喜歡他家的，尤其喜歡他家做的青菜，那菜梗做得青翠欲滴，菜葉做得連脈絡都看得清楚，還透著一股鮮香味，吃到嘴裡爽口回味。

  葉筠細嚼慢咽地吃著，也不去看對面和她一起吃的慕月笙，慕月笙全然不在乎，還不停地給葉筠夾菜，見著葉筠酒杯里的酒空了，就給她續上。

  這頓飯兩個人吃完後，葉筠叫下人收拾了碗筷，等著一切都清靜下來，葉筠親自關了書房的門，慕月笙從懷裡拿出了刑部大院的圖紙鋪到書房上，兩個人開始商量著如何進入刑部。

  慕月笙能有刑部構建的圖紙，這一點兒不奇怪，誰讓慕月笙自己雖是閒雲野鶴，可是整個慕家卻是四大君候府之一，又有諸多兄長在朝中做官，手段不敢說通天，卻也不可小覷。

  「西邊這處是刑部大牢，看守比較多，侍衛巡邏也愛以此為中心點，院牆較其它幾面更高更厚，還布有陷阱！」

  慕月笙指點著圖紙的一處，這幾天他仗著輕功好，白天黑夜的圍著刑部轉了不少圈，該探聽的地方都探聽得清楚明白了。

  

  刑部最重要的兩個地方一個是牢一個是檔，這兩處的布防比著別處都重，相對而言，檔比著牢還要輕一些的，畢竟不是總有人喜歡翻檔去的，但一年到頭，敢去刑部劫獄的卻是有好幾批。

  「相對於西面的重牢，這個北面就是刑部歸檔的地方，北面看著是比西面的防守鬆些，但北面院牆臨著錦衛司的南院牆，錦衛司的南院住的是錦衛都督，」

  葉筠明白慕月笙的意思，錦衛司是皇權直屬調配的部門，外面都說錦衛司是皇家的鷹犬爪牙。

  事實也真是如此，相對於為朝庭重用的四大軍候府，錦衛懷才是皇上的真心腹，而每一屆錦衛司的都督都是皇上最貼心的近人，他們行使的是監督朝臣的權利，說你好說你壞都是嘴上會氣的事，平日裡還真沒有人願意得罪他們，這就是所謂的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這一屆的錦衛司都督更是傳奇，他比著前幾任還得皇上及明慧長公主的信任，這是為什麼呢？因為人家出身宮裡，不但是皇上的近人，還是皇上的『內人』——這屆的錦衛司都督是個太監。

  可能是性別卡在男女之間，這屆的錦衛司都督的想法也和別人不太一樣，他把原先位於錦衛司中間的都督府，搬到了臨著刑部北牆這邊，據說是覺得背靠刑部大牆安心，又調來了許多錦衛司的高手日夜巡邏保護。

  這就加重了刑部北牆這邊夜探的難度。憑著慕月笙如此高超的身手，也不願意犯這個險。

  「我們可以從南牆這邊進去！」

  葉筠點指了一下地圖，既然西牆和北牆都不太好探，那就選一個好進的地方，南牆這邊是刑部官員白日裡點卯、閒聊和吃刑部大廚房的地方，到了晚上，這裡幾乎就沒有什麼人了。

  「嗯，」慕月笙贊同道：「我原也是這麼打算的，我們從南牆進入刑部後，再抄到北邊去，就可以避開錦衛司了。」

  「好，就這麼辦了，我們三更出發。」

  夜深人靜，月黑風高，今晚格外合適。

  葉筠換過夜行衣，長發全數攏起來，把軟劍卷在腰間，慕月笙之前送她的扳指帶好，

  一切準備就緒後，葉筠與慕月笙幾乎是齊頭並進，施展輕功遊行在長安城街道的半空之中，沒用多久就到達了刑部的南牆外。

  兩個人貼身近南牆根下後，互望了一眼，數著一隊巡邏士兵過去後，下一隊還沒有過來的這個間隙里，兩個人一前一後飄上了牆頭，又迅速地落到院裡有樹遮擋的地方。

  等他們落好後，下一隊巡邏兵也剛好過來，從他們的落腳處，匆匆走過。

  錯開這隊之後，已經圍著刑部轉過幾次的慕月笙在前，葉筠在後，兩個人如兩道暗夜的鬼魅之影，無聲無息地從刑部的南牆往北面抄過了過去。

  無論是慕月笙還是葉筠，這兩個人的武功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輕功更是如此，之前在葉筠那裡仔細布署，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真到臨場的時候，能困住難住他們兩個的，還真沒有。

  很輕鬆就到達了刑部裝存重要檔案的院子，門口自然有值班的士兵把守，他們兩個是不可能從正面進入的。

  好在後面的院落還是有可趁之機的，他們翻過不算的院牆，縱身落到刑部放主檔案的屋頂上，趴俯下來後，又仔細地觀察了整個小院，確定除了固定班次的巡邏，沒有什麼流動的哨子後，兩個人才飄飄落到院內。

  裝在房室大門的銅鎖，對於慕月笙來說就是小菜一碟，他一根銀針就可以搞定，連一點兒聲響都不會發出來的。

  進到房室內，面對那密密麻麻的書架櫃，慕月笙和葉筠快速地做了分工，慕月笙負責左右，葉筠負責右面。

  為了避免被外面巡邏的人發現，兩個人都不能用火摺子，一旦有明火，他們的行蹤無疑就會暴露。

  好在兩個人都是修行內功的，夜視的能力比著普通人強上許多，而且慕月笙心細，雖然不能有明火，但其它光源卻是可以利用的，他今天去顧府的時候，把顧大夫人也就是他親姐姐房裡、晚上起夜用的兩顆大夜明珠順來了。

  如今，他和葉筠正一人懷抱著一顆，借著夜明珠的光，又有他們的夜視能力，哪怕沒有燭光，看起檔案來，也並不費多少力氣。

  刑部歸檔是有他自己的規律的，按著年份、事件以及程度，劃分出不同的區域來。

  蕭家出事還沒有到一年，他的檔案是非常靠前的，也比較好找，沒一會兒，葉筠就提前找到了。

  她嚮慕月笙發了一個找到的信號，慕月笙迅速向她靠攏過來，兩個人一起捧著檔案，仔細看了起來。

  檔案好找是好找，只是檔案的厚度有些驚人，涉及的層面比較廣，任憑兩個人的記憶好，但若是把這些細節末枝的地方全記下來，也是有些難度的。

  何況，要替蕭家翻案，僅是記下來怎麼能行，是要有理有據，以後可做辯駁用的。

  「我們拿走！」

  慕月笙當機立斷，檔案他們可以先偷出去看，反正刑部這邊既然已經存檔，就不會總有人來翻閱的，等他們抓緊看完，再送還回來，估計也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好！」

  葉筠也覺得惟今之計，只有拿走檔案是最好的辦法，這裡有許多細節還需要揣磨。

  人家當初既然敢來陷害蕭家，那必是做得布署周全，僅憑一會兒的翻看，無濟於事的。

  葉筠把檔案揣好，慕月笙聰明，把檔案的外皮留了下來，又從幾處陳年舊檔里抽出許多紙張填放進去，製造成了一個假檔，塞回原來放檔的地方，從外表來看，是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檔案被調換過了，如果沒有人恰好指明點要蕭家的檔案，放上多久都是查不出來的。

  兩個人把偽裝做好後，飛身到了檔案房門口，聽到有一隊士兵過去，他們才出來，慕月笙又把之前打開的銅鎖原樣掛好，順著原路往回返。

  回去的時間比來時要縮短許多，仗著他們兩個武功高，這一來一回都算順當，等著他們兩個回到葉筠的藥鋪子，四更梆響已經過了。

  葉筠要連夜看檔，慕月笙不同意。

  「東西都在手裡了，還差這一時半刻的，快去睡覺，你年紀還小，還在長身體，不能耽誤了休息。」

  有慕月笙攔著，葉筠想看也看不了了，在這方面，她可扭不過她師兄。

  她還是蕭七娘時，在五行山上，她有連夜練功的習慣，她師兄就有連夜催她睡覺的耐力，最後，還是她妥協了，不熬夜、只起早。

  如今，她外表雖不在是蕭七娘，換成了葉筠，但內里還是她自己，被慕月笙連著幾年催睡的陰影還是有的，只好悻悻地把檔案放在床頭，匆匆洗了一把臉，躺回床上睡了。

  慕月笙見葉筠如此聽話，頗感欣慰，在葉筠洗漱的時候，他不願去客房，就去了外間的長榻偎一宿了。

  可能是心裡惦記的事有了一定，葉筠這一晚睡得格外踏實，等著她一覺醒來時，外面已經是大太陽高照了。

  她撫了撫額前擋住眼眸的青絲，手臂撐在床延處，不急不緩地坐了起來，頭腦還有睡意，未怎麼清醒，就聽到室外傳來沉香嘰嘰喳喳的聲音。

  「哎呀，真是想不到，慕公子你不但會熬粥，還會蒸奶香餑餑，這手藝可真是厲害了得。」

  葉筠聽著沉香說話的語氣裡帶著一股子崇拜，就已經猜到慕月笙下廚之時，定是著意顯露一手了，徹底收服了沉香這個不怎麼把他當回事的黃毛小丫頭。

  看來這一覺是真的睡長了，連著沉香都從葉府趕過來了，她還是抓緊起床洗漱，吃過飯後，好開始研看蕭家的檔案才是正事。

  也就這一兩天的功夫。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看起來有些檔案自放進刑部檔案房就一直積灰頭，多少年沒有人看一次，可一旦有人點了檔案，檔案卻丟失不見，可是大事啊。

  蕭家之冤已經不好解了，葉筠不想再添麻煩，更不想打草驚蛇，她如今本就勢單力薄，若是被對方察覺了，事情只會越來越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