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想的有點多
2024-05-04 05:34:54
作者: 簫蘭
在顧府歡聚的時光總是那麼快,就算有慕月笙坐在那裡礙眼,也擋不過能陪安康大長公主多說幾句話的好心情,葉筠哄著安康大長公主還多用了兩塊點心,又有顧瑩瑩歡娛活潑的插趣長安城的八卦,這滿室內,歡聲笑語不斷。
所有人幾乎忘記了在這個時候這種場合,應該還有一個人才對,那就是蕭五娘。
葉筠注意到了,卻沒有問,別人自然也沒有說。
蕭五娘自從得了與希昀的婚事後,關在自己閨房的時間可是比著以往多上許多了,好像是在繡嫁妝吧。
安康大長公主和顧大夫人那裡,也從每日幾次請安,到每天兩次請安,最後變成了一次請安,最近幾天裡,每回請安都是連著勁的咳,請了府醫給瞧,說是著了冬日的寒風,這一天一次的請安,也就被安康大長公主和顧大夫人給她免了,讓她安心養病,好好備嫁。
蕭五娘哪裡肯,每日仍是堅持著咳咳地要給安康大長公主和顧大夫人請安一次,府里有些下人們就說蕭五娘不愧玄武軍候府出身,懂規矩還孝順。
安康大長公主和顧大夫人對府里流出的這種說法,不發表任何態度,久而久之的,府中這種說法也就漸漸消失了。
直到安康大長公主乏了,要歇黃昏覺,葉筠才起身準備回葉府。
安康大長公主半閉著眼睛,聽到葉筠要走,也沒睜眼,只對下面坐著的顧英章說:「章哥兒,你去送送你筠妹妹!」竟沒提一直陪坐著的慕月笙。
慕月笙心裡明白,他大約是被安康長公主再一次的嫌棄了。
他是能看得出安康大長公主對葉筠特殊的疼愛,肯定是覺得葉筠嫁給他,不如嫁給自己的孫子,娶進他們顧府,她這個當祖母定能護葉筠一個周全。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是這天下間哪有那麼多的道理可講,他能帶著葉筠閒雲野鶴的生活,不受任何條框拘束,親自護葉筠一個周全,顧英章能嗎?
——要是沒有顧府撐著,那小子連護自己一個周全都難!
「哪用得勞煩英章,我正好也要回去,與筠丫頭順道,我送她就是了。」
剛被祖母派發十分喜慶貼心活計的顧英章,還沒動手呢,就被親小舅舅攔下來,他很想說他不怕勞煩,可是他小舅舅的眼神嚇人到好像要吃了他,他就慫了,
結果,就慫這一下子,他就被親小舅舅慕月笙擠到了身後,搶占了葉筠身邊的位置。
「走吧,筠兒!」
慕月笙一臉得意的笑,如果說之前只像一隻狐狸,此時就是真成了精。
葉筠很想說她不用人送,她的馬車就在門口,葉府離著顧府又不遠,可是慕月笙給她的神情顯示,她要是敢這麼說,慕月笙就能當場甩繩子上吊給她看。
哎,她與慕月笙也算是相識多年,以前怎麼不知道慕月笙是這麼一個矯情性子呢。
有慕月笙上趕著做護花使者,別人也就不好再跟著了,等著他們兩個一起出了顧府的大門時,身旁竟沒有一個人了。
出了顧府,葉筠先上了自己的馬車,慕月笙緊跟著上去,沉香要跟進去時,被慕月笙推到了外面,氣得沉香鼓鼓的,又不敢開口辯解。
葉筠剛想要替沉香爭句話,就聽到慕月笙離得她極近,小聲地問道:「我今晚想去探探刑部,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去?」
「去刑部?」
葉筠愣了一下,隨後就想到慕月笙要去刑部的原因了,她連忙點頭,「願意,等我回去換身衣服。」
刑部是東凌國各大部里,門牆最高的地方,她這一身紅石榴花的裙子,怕是不好施展輕功的。
「嗯,我陪你去!」
既是『恰巧』與葉筠在顧府碰上了又一起出來了,還相約一起探刑部,慕月笙怎麼也不捨得再放了葉筠,滿心都是想與葉筠多呆一會的想法了。
如同慕月笙拿葉筠沒有辦法一樣,葉筠拿慕月笙其實也沒有辦法,慕月笙要陪她,她還能趕慕月笙走?兩個人入夜後還要一起去探刑部呢。
葉筠撩了車帘子,吩咐外面的車把式,他們不回葉府了,還是回她的藥鋪子。
葉筠的鋪子後院有獨屬於她自己的一處小院子,院子不大,但卻是完全按照葉筠自己的喜好歸置的,不但有她的夜行衣、男裝這類的衣物,還有她用著順手的兵器暗器。
到了藥鋪子裡以後,葉筠令沉香先回葉府,去告知甄氏一聲,就說年底帳雜,她看帳晚了,就不往府里折騰了,宿在藥鋪這邊了。
沉香不放心葉筠,本不想回府的,但葉筠的命令她又不能不服從,她擔心地叮囑著葉筠,讓葉筠一切小心,她明天一早就過來,早飯也從府里給葉筠帶過來。
葉筠笑著輕推了沉香那丫頭一把,「快回去吧,別讓我娘擔心!」心裡卻滿滿都是被人在乎關心的熨貼舒服。
從她成了葉筠後,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是沉香,一開始在葉府舉步維艱之時,她的身邊也只有沉香,處了這麼久,與感情上來說,沉香在她的心裡,比著甄氏還要重上幾分。
對於甄氏,她只是想報用了小葉筠身體的恩,對於沉香,卻是全心全意處出來的看似主僕、其實如姐妹般的感情,就如她當年還是蕭七娘時,與莫離就是這樣的情感。
她想過了,她若有天離開葉府,她一定要帶著沉香一起走的。
晚上還有重頭戲,刑部那道牆,都快和宮牆有的一拼了,腹內無食怎能行!哪怕在顧府已經用過了一頓,葉筠還是準備加餐。
沉香走了以後,葉筠吩咐鋪子裡打雜的小廝,去盈香樓要了四樣招牌菜,算是招待慕月笙的晚飯了,反正,她是不會親自下廚的。
在她還是蕭七娘時,有生以來的幾次下廚,都是以炸毀灶台做收場的,哪次都偏巧趕上慕月笙都在。
慕月笙平時雖疼她,可好不容易見她有出醜的時候,也會毫不顧忌地笑她,害她在慕月笙面前因為這事,沒少丟臉。
如今她托老天爺的福,陰差陽錯地換了個身份,成了葉筠,這樣的糗事,就不要再重複發生了,她也要面子的好不好!
慕月笙知道他師妹什麼都是拔尖的,惟獨在廚藝上面有所欠缺,這個欠缺還不是全部欠缺,論說菜、講菜譜、談工序,那是誰都不如他師妹的,偏偏趕上她只要親自上手,必然砸鍋。
那可不是形容一下,那是真砸鍋。
五行山上他們後廚的鍋都被砸兩回了,連他師父都皺眉勸過他師妹,好好學武吧,做飯做菜這事,還是別想了,沒緣份。
葉筠吩咐完小廝去盈香樓提菜,轉身回頭就看到她師兄慕月笙笑得一臉意味深長,好像回憶起什麼了不得的事情,而慕月笙這種笑,她以前是見過的,就在她燒菜砸鍋之後。
不用說,她叫小廝去要菜的事,定然被慕月笙浮想聯翩了。只要一想到她自己做飯就砸鍋的事,她的額頭也不免黑雲罩頂。
慕月笙還算知趣,沒敢多一句嘴,只與她說起了顧府。
「安康大長公主是真喜歡你,都喜歡到想讓你去給她做孫媳婦了,」
慕月笙撩著薄薄的眼皮,夾出的眸光,透著毫不掩示的醋意。
「哪有,你想多了!」
葉筠沒理會慕月笙說的酸話,拿著她自己的一把軟劍,用鹿皮布小心仔細地擦著。
這把軟劍是纏腰劍,雖然沒有前一世她師父送給她的那把好,也能抵上七八分,帶在腰間既能做腰帶又能防身,對於學武的女子來說是再好用不過的武器了。
「是我想多了,還是你想少了,」
慕月笙的心情多少帶著些浮燥——任誰總天天惦記著自己的心上人,哪個心情能好。
「我想的可不少,」葉筠放下手裡的軟劍,嚴肅正經地看了慕月笙一眼,「我還小,不想提什麼婚事,顧府二哥哥我也只當是親哥哥看的,奶奶是知道我的心意,絕不會強迫我的。」
聽葉筠如此說,慕月笙的臉色好看了些,誰知道葉筠插刀的話在後面,「二哥哥我當親哥哥,小舅舅,我也拿你當親舅舅的,我可從不是顧此失彼、偏心眼兒的人!」
說完,她還不管慕月笙的臉色氣得青紫一片,狡黠地笑了笑。
慕月笙被氣得要炸肺了,偏偏又不好發作,他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了出去,咬著牙狠狠地說:「你還是顧此失彼偏些心眼兒吧,我可不願意當你的親舅舅!」
他真是恨死這個稱呼了,當初還是他追著葉筠,讓葉筠叫他『小舅舅』的,那時葉筠還不願意叫,他還非讓,此時想想,簡直是他有生之年,最搬石頭砸自己腳的一次了。
誰讓他當時不知道眼前那個小丫頭葉筠就是昭昭呢,葉筠那個時候不叫他『小舅舅』,怕是想著他們之間師兄妹的關係吧。他這個傻啊,那時候竟然還沒看出來。
作孽啊!
葉筠才不管慕月笙怎麼牙疼呢,她心裡正為氣了慕月笙,報了剛才慕月笙看她令小廝叫菜時的偷笑之仇而愉悅呢。
哼,敢笑她不會做飯,她就讓她師兄牙疼地吃不下去飯,下次就不敢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