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陳年舊事
2024-05-04 05:34:41
作者: 簫蘭
葉凝之叫葉筠跪下,葉筠當然不會跪,那是一片碎瓷地,她又不傻,那樣的地方,她要是跪下去,就算有內功護體,也會肌膚破損,傷到肌筋的。
再說了,葉凝之也好意思提父女綱常,他們之間哪有什麼真正的父女情,葉凝之十年沒管過甄氏母女,一朝出走,不管不顧的,相隔十年才回葉府,卻十幾天不見正妻一面,這叫綱常嗎?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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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這跪與不跪的,我們還是先把案子破了再說吧!」
葉筠抬起拿著絹帕的手,幫著甄氏拭了拭嘴角邊還沾著的藥渣,「我可不想頂著一身污水給老爺去跪,那也不是變相地對不起老爺的倫理綱常嗎?」葉筠忽覺這四個字真是好用的不能再好用了。
「你,你還想辯解什麼嗎?事實確鑿!」
葉凝之萬沒想到葉筠一個小小丫頭竟會如此難纏刁嘴,果然如陳姨娘所說,這個女兒在他不在府中的時候,被甄氏徹底養歪了,如此性情乖戾,哪裡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模樣,是該好好管教了。
「一面之辭的證據,當然要辯解,他們不要名聲,我葉筠一個女孩子家,還是要名聲的。」
見葉筠和葉凝之父女對上了,甄氏十分擔憂,連忙拉了拉女兒的手,示意葉筠給葉凝之服個軟,便是有事,父女之間哪裡有深仇大恨,也就過去了。
葉筠轉手拍了拍甄氏的手,示意她不用擔心,今天這個軟她肯定是不能服的,要不然以後處處都是軟的,且葉凝之也不會放過她的。
——在葉凝之心中,她這個女兒且沒有那個玉佩重要,否則,怎麼會一大早就怒氣沖沖地堵甄氏的門,討罰她們母女兩個呢。
「你還知道名聲?滿長安城裡誰不知道你的名聲有多壞?追著人家陸府的公子滿街跑,女兒家的規矩都叫你丟光了!」
葉凝之怒聲嚷著,不過,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葉筠自己都聽膩了,哪還會在意,估計著是陳姨娘母女為了抹黑自己,挑著與葉凝之說的。
到是甄氏氣不過地說:「老爺聽誰胡說八道的,筠兒哪有做過那樣的事,到是陸府陸逸公子的母親陸夫人前幾天還來過府里,提起過與筠兒的親事,只等你回來定奪的。」
甄氏的意思是即便有葉筠與陸逸的傳言,那也不是私相授受,是父母之命,是她和陸夫人都知道的。
「等我定奪?她這個樣子即便是嫁人,也是嫁禍與人,我還是做點好事吧,少把禍水往外引吧。」
葉凝之這個意思就是不同意陸家的婚事,這可把甄氏氣得幾乎嘔血了。
葉筠到是無所謂,她反正也對陸逸無意,只當是個能處的朋友,處好了就是個好兄弟,絕沒有半點可能處成夫君的苗頭,葉凝之能幫他掐死這個念想,到也不錯。
「老爺,我們不提那陳年舊事、風言風語,只提你在書房被碎的玉佩,不如老爺讓我看看那玉佩長得什麼模樣,便不是我打碎的,我這要是有相同的,就看在老爺說的倫理綱常的份上,均上老爺一塊就是了。」
葉筠這話算是徹底激怒了葉凝之,他肺都要炸開了,他心心念念貼身保護在胸前十幾年的東西,卻被一個小丫頭說得一文不值隨處可見的樣子,他要殺了葉筠的心都有了。
他也顧不得裝什麼慈父嚴父,什麼倫理綱常了,大步就向葉筠沖了過去,抬手就要打葉筠了。
葉筠哪裡能讓葉凝之打到,她閃身的速度極快,沒等葉凝之的手到,她已經躲到一邊去了。
葉凝之用力過猛,差一點打到床柱子,穩了好大一步,才把身形穩住,如果說剛才只是怒氣,此時已經上升到氣急敗壞了。
他轉身後,臉都氣得紫茄子色了,抬手指著葉筠,就罵了一句「孽障!」,正想要叫外面的人進來,制住葉筠好好懲罰,卻見葉筠從衣服里懷裡,拿出一件栓著紅色比目雙魚絲絡的無暇玉佩來,他剛才還含著燃燃怒火的眼睛頓時直了。
葉筠早料到會是這麼一個結果,她只是有點想不明白為什麼同樣的玉佩沉珠那裡有而葉凝之那裡還會有呢,她記得沉珠可是說過這款玉佩是獨一無二的啊,是沉珠和葉凝之的定情信物。
「你怎麼會有這塊玉佩,你是哪裡來的!」
若不是葉凝之親眼所見,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眼前的一切的,這種如同撞鬼了事實,讓他莫明發寒,身體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仿佛想起來什麼,又仿佛根本抓不住在頭腦中一閃而過的東西,徒然生出無力感,更加懊惱起來。
「老爺怕是不知,這段時間,我正在學琴,因與一位女師父投緣,是她送與女兒的,女兒只是沒想到我那女師父送我的玉佩竟與老爺你在書房碎的那塊相同,這可真是緣份啊!」
葉筠可不會讓葉凝之繼續看下去,她收回了玉佩,順手又放回了懷裡,葉凝之盯著玉佩的目光突然被打斷。
他沉沉地吸了一口氣,右邊眼角不停抽搐,人若有七寸,那他的七寸應該已經讓葉筠抓捉了,許久才說:「你到底想怎麼樣?」
「老爺這話說的我都不懂了,怎麼叫我想怎麼樣呢,不是老爺叫我過來,說是有人看到我在書房打碎你的玉佩了嗎?這個案子沒解,自然是要繼續斷。」
葉筠氣定神閒,既然有人想方設想往她的身上潑髒水,她肯定不會輕舉輕放的,她是信佛但不吃素。
「你還要斷?」
葉凝之不大明白葉筠的想法,就像不明白葉筠為什麼會有那塊玉佩一樣,在這樣下去,他都有點不太敢相信葉筠是他的女兒了。
他記得陳姨娘每次給他去信里,都隱晦地指出他與甄氏所出的嫡女是個蠢蛋,他當時不以為意,有其母必有其女,甄氏在他眼裡,也是個蠢蛋。
結果呢,通過這一會兒短暫的交鋒,他已經敗下陣來,他可真沒看出來葉筠哪裡蠢來,相反,他這個女兒簡直詭異如妖。
「當然要斷,不但給我自己一個交待,也得給老爺一個交待不是?好好的玉佩,又是老爺愛重的物件,怎麼沒貼身帶著,怎麼會順手放在書房,又怎麼那麼巧的就在書房碎了呢,更可笑的是還有人看到是我進書房摔碎的,我怎麼就那麼愛摔東西呢?老年十年不回來一次,我做為女兒的,不想著怎麼討好父親,還那麼不孝地要碎壞老爺愛重的東西,是不是有點太不要臉了?噢,對了,萬一是我不小心碰碎的呢?但我明明有一樣的玉佩,為什麼在老爺的玉佩碎了之後,我不拿自己手裡這一模一樣的放上去混淆一下呢?我是不是傻的呢!」
葉筠這一大篇不斷氣的話悠悠然地說完,葉凝之額角處的青筋都跳起來老高了,但他又不得不承認葉筠說得句句在理,他自己都無法反駁了。
那他之前為什麼會信呢?畢竟也是科舉出身,也是做過十幾年官的人,有葉筠這麼一番說法,他也明白過來他是被人利用了。
至於是誰?他葉凝之不是傻的,他的玉佩在當天他回府時還在貼身放著,只不過是在陳姨娘那裡歇了一宿,就忽然不見了,找了好多天,終於在書房找到,還成了一堆碎渣。
陳姨娘……葉凝之說起這個名字,就恨得牙根痒痒了。
葉筠從葉凝之的表情變化里,已經猜到葉凝之被蒙蔽的頭腦清醒了,這就好辦了,和聰明人好辦事。
葉凝之要是個糊塗蛋,葉筠也就不費這個力氣了,能動手的時候別費口水,這也是對頭腦不清醒的粗人的一個辦法。
好在葉凝之只是對妻女感情上冷暴力,處理其它事要明白許多。
「按你這麼說,你要如何做?」
葉凝之再問葉筠時,語氣已經平緩下來,沒有了之前的盛怒,看向葉筠的目光變化了許多,但也絕不是一個父親看女兒應有的眼神。
「我母親身體不好,剛剛又受了那麼大的驚嚇,我不想在這裡做些什麼,驚擾到她,不如,我們去老爺的書房吧,案子是在那裡起的,估計著玉佩也仍然碎在那裡,那我們就回到原地,把一切都說開了,豈不是更好,免得老爺被人愚弄,我又擔了不孝的名聲。」
碎玉佩的案子在哪裡斷,到是無所謂,葉筠只是考慮沉珠和葉凝之的事,暫時不能讓甄氏知道。
她既然已經在葉凝之這裡露了沉珠給她的玉佩出來,那有些事情就不能隱瞞下去了,和葉凝之的交易就要擺在明處,開誠布公地講條件才行。
「好!」
葉凝之也想與葉筠說點背人的話,甄氏這屋裡屋外都是人,還都是一時半會兒打發不了的,而最最難打發的還屬甄氏本人,你總不能把主人請到外面去吧。
葉凝之與葉筠說定下來後,也就不用管室內其他人了,葉凝之大步就要往外走,葉筠沒有跟著,反而先去了甄氏床邊。
「母親不用擔心,女兒與老爺去去就回,你好好睡上一覺,等你醒了,一切就都好起來了!」
葉筠笑得安然,甄氏卻哪裡能睡得著,她緊緊拉住葉筠的手,叮囑著,「別和你父親犯倔,有事要沉香回來告訴我,娘會保護你的!」
一想到女兒上次落水,差一點沒了命,甄氏就覺得心口發堵,氣悶得喘不過氣來。
這一次,她是絕對不會讓女兒再挨欺負了,誰敢動她女兒一下,拖著這把破骨頭,她也要和對方拼命。
「是,女兒知道了,母親好好養著!」
葉筠臨走之前又特意吩咐了祝媽媽幾句,要她守緊門戶,不許任何人來甄氏這裡打擾。
祝媽媽連忙應下,葉筠這才離開甄氏這裡,此時,葉凝之早已經往書房那邊去了,連帶著還有想看熱鬧的陳姨娘母女也被他叫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