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肥水不流外人田

  為了彰顯甘家的風範，甘夫人還是請了自己關係很好的一位老夫人去葉家說媒。

  葉老太太甘氏聽到這個消息不由大喜，自己的籌謀總算沒白費，她著人將那位老夫人恭恭敬敬地請到了上房。

  老夫人也不含糊，開門見山地說明了來意。

  老太太甘氏將下人都遣退，只留下一兩個心腹。

  

  再讓自己的大兒媳袁氏候在身邊。

  老太太笑眯眯地問道，「老安人，敢問您，這甘家相中的是我哪個一個孫女呀？」

  袁氏微微抬眸，瞥了那老夫人一眼，只見她開口道：「是你們葉家最小的丫頭，聽說叫筠姐兒的。」

  袁氏面色一僵，整張臉垮了下來，不過她立即低下頭，沒讓人看到自己的神情。

  這事在老太太的意料之中，她也只是暗暗冷笑了幾聲，便又開口道，「這自然是極好的事兒，我也為筠姐兒開心，筠丫頭要是能嫁給我那甘凌侄孫，也是她修來的福氣。」

  那說媒的老夫人聽了這話眉開眼笑了，「可不是嘛，咱們這甘二公子，我也不需多說，您比我更清楚，我只是覺得這兩個孩子十分登對，就過來做這個媒，沒想來應該是不差的。」

  老夫人的意思很明了，瞧這葉老太太的樣子，就覺得這事兒一定能成，更何況將葉家的姑娘嫁給甘家，那絕對是高攀。

  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琢磨一會兒又開口道，「我自然是萬分滿意的，甘凌可是我侄孫兒呢，常言道肥水不流外人田，這麼好的孩子，我能不想讓他娶我們葉家的姑娘嗎？」

  「這倒是個理兒。」那老夫人話這麼說，心中暗暗不屑，覺得這庶出的就是不一樣，說話有些太粗俗了。

  葉老太太甘氏繼續道，「只是咱們家這六丫頭不比旁人，其她幾個丫頭我完全可以做主，只是這個六丫頭你也知道，她是我們家老二嫡出女兒，並非是我親生的孫女，她從小性子比較剛烈，我怕是要為她做主呢，她還以為我是害她呢，現在她母親又病在床榻上，父親又在任上，老夫人，我是這麼想的，要不再請我那侄孫來府上一趟，讓他們兩個相看相看，只要那丫頭點頭，我二話不說敲鑼打鼓把她嫁出去。」

  說媒的老夫人聽了，眉頭微微一蹙，開始覺得不太妥當，認為葉家有些高傲了，只是轉瞬一想，葉筠並非是甘氏親生的孫女兒，甘氏自然也不想在別人面前失了面子，說這番話定然是這丫頭確實挺有主張，還得讓她親口答應，否則鬧出來事情不好看，便只得點頭應下來。

  隨後說媒的老夫人就返回了甘家，講這事兒跟甘夫人一說，甘夫人當場就發了火。

  甘夫人眼裡，只有自己侄兒看不上人家姑娘的份，哪有人家葉家的丫頭挑自己侄兒的理？

  甘夫人甚至都想放棄這門婚事了，只是又想到自己的夫君和甘凌心心念念人家丫頭，心中不忍，便將甘陵喊了過來，把這話跟甘陵一說，還擔心他會不高興呢，哪裡知道那傻小子一拍腦袋，笑嘻嘻道，「哎呦，伯母，確實是我考慮不周，筠丫頭可不比別人，這事還得我親自去跟她說，只要她答應了，那再沒別的了！」

  甘凌越說臉色越紅，也越興奮越忐忑。

  甘夫人徹底沒脾氣了，自己這侄兒顯然是被那丫頭迷的神魂顛倒的。

  她只得派人給葉家回話，後來老太太甘氏送了信，意思是明日邀請甘凌過府赴宴，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

  這一晚上甘凌都沒怎麼睡得著覺，滿腦子回想第一次見面時，葉筠英姿颯爽，再到大街上，她拋棄陸逸跟自己走的情形，再到前幾日她大戰蕭五娘，讓所有人折服的情景。

  越發覺得她是這世上自己見過的最好的姑娘，如果能娶她進門，他一定要好好待她，絕不讓她受委屈。

  抱著這樣的美夢，甘凌在後半夜才慢慢睡去。

  以至於一大早醒不來，還是他的侍從推了好幾下才將他喊醒。

  甘凌就覺得一切上做夢似的，任由下人將他拾掇打扮了一番，隨後去到上房給長輩請安，甘夫人囑咐了幾句，派了一個穩妥的嬤嬤和幾個丫頭帶著禮物前往葉家。

  甘凌一路上心情是忐忑的。

  雖然不是第一次去葉家，卻就跟女婿見丈母娘似的心情複雜，仿佛是飄著的。

  他很清楚，能不能娶葉筠，其他一切都不是障礙，唯一的障礙在於葉筠自己，只要她點頭，其他什麼問題他來解決就好。

  然而現在他實在摸不准那個小丫頭對自己是什麼感情，又或者說她到底知不知道成親是怎麼一回事兒，看著那么小小的一個身板，甘凌覺得自己是不是太禽獸了一點，太著急了一點。

  他就帶著這麼七上八下的心情來到了葉家。

  他從正門入，葉家的兄弟接待了他，隨即領著他直接去了甘氏的上房。

  什麼叫蓬蓽生輝，老太太今日算是領會到了。

  一身天藍色長衫打扮的甘凌，腰間繫著一塊羊脂白玉，下頭還垂著淡藍色的花穗，整個人英姿勃發，儀表堂堂。

  他一走進來，整個屋子裡仿佛都亮堂了幾分，那一刻，老太太說不出自己是什麼心情，讓自己的嫡長孫女兒嫁給這樣的男子，她臉上也有光呀，越想心裡的主意越堅定，無論如何，這一次肥肉送到了嘴邊絕不能漏掉。

  陪同甘凌來到後院的是大少爺葉璋。

  兩人齊齊給老太太行禮，甘氏笑容滿面的招呼甘凌坐下，又像模像樣的問了幾個不痛不癢的問題。

  最後她才開門見山道：「凌兒，你要知道，我雖然是葉家的當家老太太，但我也是你的姑祖母，沒有誰比我更樂意讓你娶我們葉家的姑娘，但這筠丫頭的性格，想必你也有所耳聞，姑祖母的意思是你去見見她，只要她點頭，祖母這邊再無二話，定讓她風風光光的嫁你。」

  甘凌聽了這話大為感動，起身朝老太太連拜三下。

  「謝謝姑祖母，成全之恩。」

  老太太唇角露出一絲淡笑。

  「好吧，那我也就不耽誤你了，璋兒，你帶著凌兒去清暉園，那邊還有一院子月季和海棠，開得正艷，你們年輕人好好逛逛。」

  老太太言盡於此，甘凌心知肚明，二人再拜，便一道從上房走了出來，沿著長廊往右邊走。

  二人消失在長廊拐角處後，有兩個身影從左側長廊一根柱子後走了出來。

  「祖母讓甘凌跟葉筠相看的事兒，你可透露出去了？」

  葉英目光淡淡的望著甘凌消失的方向，問身邊的二妹葉溪。

  葉溪不屑地點點頭，「讓該知道的人知道了。」

  葉英不再吭聲，而是迅速地從另外一個方向消失在老太太的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