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提親

  談及婚事，血氣方剛的甘凌不免滿臉通紅，知道自己伯父伯母也是著實為自己著想，只是大丈夫立身於世，自當肆意風華，如果不能娶一個合乎心意的女子，夫妻同床異夢，實在不是甘凌所願。

  甘凌沉思這回，甘文貴和甘夫人心已經涼了半截。

  孩子的心事都寫在臉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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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兒……婚姻大事，不能兒戲……」

  甘文貴還想說服他時，卻見甘凌突然跪在了二人面前，拱手一臉鄭重道：「伯父，伯母，二老為凌兒考慮周全，凌兒感激，可是關於這成親一事，還請伯父聽凌兒一言。」

  甘文貴望著眼前這個十六歲的少年郎，一雙亮晶晶的眸子如同閃耀的星辰，一身浩然正氣，肝膽磊落，一舉一動都比自己那兒子要有章法得多。

  甘家的未來，恐怕就得靠這個孩子了！

  只見甘凌道：「伯父，甘家已足夠尊貴，前有伯父您高居廟堂，未來定能位極人臣，後有父親封疆為吏，執掌一州軍政，大哥娶了豪門魏家之女，如果在這等情況下，孩兒再娶宰相韓家之女，試問伯父，陛下和明慧長公主那邊怎麼想？」

  甘凌話音一落，甘文貴瞳孔一縮，一身冷汗冒了出來，他與自己的妻子對視一眼，均心驚肉跳。

  自己浸潤朝堂這麼多年，今日居然看得沒有一個孩子通透，甘文貴心驚之餘不免苦笑。

  如果他還想往上走，那麼甘家就再也不能結交權貴了。

  樹大招風，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自己一心為甘家謀富貴，倒是忘了這最淺顯易懂的生存法則。

  原本還有一肚子的話想要說服甘凌娶韓菁菁，此時此刻竟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甘凌見自己的伯父滿臉愧意，不由戰戰兢兢，怕自己唐突了長輩，連忙從小案上端來茶水，恭恭敬敬地遞給甘文貴請罪道：「伯父，是孩兒妄言，還請伯父責罰。」

  甘文貴一手接過茶，一手連忙擺手示意他不必在意：「凌兒你說的對，是伯父看的淺了。」

  甘凌滿臉羞愧，窘迫不已。

  甘文貴望著門外漆黑的夜色，思緒良久後長長嘆了一口氣，道：「凌兒，伯父沒想到你是這麼有見識的孩子，伯父倒也不為你操心了，你且說來，對於自己的婚事，你是否也有自己的打算？」

  他算看出來，甘凌之所以說那些話，確實也有提醒之意，此外估摸也是為推搡韓家的婚事找一個藉口。

  甘文貴重新坐了下來，望著自己的侄兒笑，甘凌依舊跪著一動不動，被他們二老盯得頭皮有些發麻，並不好意思道：「孩兒確實有了屬意的姑娘。」

  甘夫人無奈嘆了一口氣，摸了摸他的頭，憐愛的問道，：「你且說來，是哪家的姑娘？伯母我定為你做主。」

  甘凌越發不好意思來，想著自己前兩日還跟伯母說對葉家的姑娘不感興趣，如今卻又真心喜歡上了葉筠，這下他還不知道怎麼跟自己的伯母開口，甘凌到底是坦蕩男兒，最終決定如實招來。

  「伯母，孩兒恐怕要讓您失望了。」

  「快別這麼說，你要讓伯母失望了，那這甘家上下沒誰能讓我滿意。」

  甘凌這才開口道，「伯母，侄兒看上了葉家的六表妹。」

  甘夫人立即噤了聲，抿嘴不言。

  甘陵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心中希望她別否決自己想法。

  甘夫人面色自然是不好看的，她定定地望著甘凌，很久都沒有說話。

  甘文貴倒是沒有太多的表情，葉家的姑娘談不上好，也談不上不好，他自然不知道葉筠在外頭的名聲。

  只是今日他親眼所見葉筠能贏過希昀和蕭五娘，就知道這小丫頭絕不是等閒之輩。

  他算是明白了，自己的侄兒一向眼高於頂，今日見著葉筠大展身手，定然是被她吸引住了。

  再細想來，這個葉筠可不比葉家其他的姑娘，雖然其他的姑娘是自己姑姑的親生孫女，但這個葉筠卻是葉家正正經經嫡出的女兒。

  她的親祖母是葉獻的原配裴氏。

  別人不知道知道河東裴氏是什麼地位，甘文貴太知道了。

  河東裴氏，當年要不是犯了那樣的忌諱，又怎麼可能滿族遭難呢！

  葉筠的外祖父又是昭文館院判甄老太爺，甄家可是得了朱雀候程家的高看，兩家還聯了姻的。

  事實上從哪一點來看，葉筠並不比自己的侄兒差。

  再加上與葉家結親也算是親上加親，無不可。

  再三思索過後，甘文貴點點頭看著自己的妻子道，「夫人，今日這個葉家的六丫頭我也見過，確實才藝雙全，品貌俱佳，她一個小小的丫頭，竟然有本事讓人家希家家主輸在自己的手裡，恐怕整個京城找不出第二個來，不蠻你說，夫人，這丫頭我今日瞧了，還蠻喜歡，這丫頭要是身在世家大族，她非得進君侯府不可！」

  甘夫人聽了這話，神色一驚，這可是當下對姑娘們評價最高的話了。

  整個京城的姑娘，哪怕是皇家的公主，最想嫁的夫家都是四大君侯府。

  自己的丈夫對葉筠有這等評價，倒是讓甘夫人不好反駁了。

  甘文貴的意思很簡單，葉筠這麼出色也只有生在葉家，甘家才能把她娶回來，這要是生在豪門估摸甘家還配不上她了。

  甘夫人只得把滿肚子的話給吞回去，最終嘆氣道，「既然你們伯侄意見一致，我還有什麼好說的？那我就給凌兒操辦操辦吧。」

  甘凌到底是甘家二老爺的兒子，甘文貴自然不會自己一錘定音，當夜他便寫了一封信，著人快馬加鞭送去徐州，徐州那邊甘凌的父親和母親見到這封信，第一感覺自然是不太應允的，只是看到後來甘文貴洋洋灑灑的解釋，甘家二老爺和二夫人再無二話，當即回信，讓他們全權操辦。

  徐州離長安雖遠，但快馬加鞭也沒耽擱太長時間。

  四天後甘凌這邊就收到了自己父母的許可。

  這期間甘夫人還派人送了禮物去了韓家，想慰問一下韓菁菁。

  韓家暗自琢磨了一番，覺得韓菁菁在甘家丟了臉，如若繼續跟甘家結親，自然會被甘家看輕，不如挺直腰板拒絕，還能保全韓家的臉面，所以甘夫人送去的禮物被原封不動退了回來，甘夫人知道韓家已經沒有跟甘家結親的意思里，於是徹底放寬心給甘凌操辦婚事。

  甘凌賞花宴後第五日，甘夫人派了媒人上葉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