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為難希昀

  就這樣，一行人大步朝花廳走去。

  寶泰公主自然萬分歡喜，連忙跟了上去。

  得到消息後，眾公子和姑娘簡直快要沸騰了，好在顧瑩瑩一番妥帖的調度，大家都在花廳里從容地等候。

  自希昀出現過後，葉筠就靜靜的坐在一旁，默然的不說話。

  顧瑩瑩忙著布置，也沒有搭理她，自然也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

  

  顧瀾自然沒有來參加這些年輕人的活動，他只囑咐自己的兩個孫子招呼便可。

  為了隔絕寶泰公主那赤裸裸的視線，顧瑩瑩故意在男女之間隔了一層白色的輕紗。這樣，既不影響姑娘們欣賞希昀的風姿，也沒讓寶泰公主得意。

  大家坐下來寒暄一會兒後，寶泰公主率先開口了：

  「希三公子難得到訪，這一次就滿足一下我們的好奇心，這樣吧，我看大家玩一個遊戲。諸位公子姑娘有問題，皆可問希三公子，如果三公子答出來，那自然是最好的。倘若希三公子沒有答出來呢，那就讓希三公子給她一個允諾或者送一件東西，大家覺得怎麼樣？」

  寶泰望著大家問。

  「好，好，公主建議甚好！」

  「妙哉！」

  大家紛紛附和，覺得這個遊戲雅俗共賞。雖然有些刁鑽，但既可以讓大家見識到希昀的才華，也給了希昀不少的挑戰。

  大家紛紛拿眼去瞧希昀的反應，以為他會頭疼。

  哪知希昀只是擎著青瓷茶杯，淡淡地呷了一口茶。

  目光不曾有一絲波瀾。

  對上大家詢問的目光，希昀微不可見的開口：

  「可以。」

  聲音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卻又透著某股疏離和不在意。

  葉筠靜靜地坐在顧瑩瑩身旁，沒有抬眼，耳邊聽到這兩個字時，只覺得口裡跟喝了一口苦茶一樣，那酸澀酸澀的味道在心口慢慢地蕩漾開來，讓她的呼吸忽深忽淺。

  於是諸位公子開始賣弄各自的才藝。

  國子監祭酒家的公子就問了希昀一些古書典故，希昀對答如流，讓對方心服口服。

  又有一個國子監博士詢問了不少關於畫畫的事情，希昀談及古今名作信手拈來。

  還有人問起平服西域小國的策論，尤其是那位公子高談闊論，口若懸河，仿佛一臉對目前希家收服西域諸國措施的不滿。

  大家紛紛側目以對，寶泰公主好幾次差點沒忍住要去給他潑一臉的茶水，還是顧瑩瑩好說歹說勸住了。

  「真是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他一個文弱書生居然在三公子面前說什麼邊疆政論，他到底懂不懂啊！」寶泰公主在這邊氣憤地埋汰，可惜她到底一介女流，也不好去隨意呵斥人家公子交流。

  反倒是希昀神色不變，也沒有半分鄙夷或者生氣，只是很平靜地跟他解釋：「你說的固然不錯，可是萬物相依相存，為何不擊而倒之，反而是與對方通商便利，在西域一帶建造商貿城池，一來可疏通我東陵與西域乃至更遠西方諸國的物質往來，二者，可將我東陵華夏之文物規章傳至西域，感化蠻夷之國，並震懾之。

  三者哪怕我們占據了西域邦國之都，如若單靠武力，遲早會被西域騎兵給奪回去，反倒是這種辦法，讓對方依賴我東陵物資，仰慕我東陵文物，才能讓他們心悅誠服，從而減少武力紛爭，保我邊境安寧。」

  希昀條清縷析地一番話，說得眾人心服口服

  只是那位激進的公子聽了這話，還是忍不住琢磨問道：「三公子，你的意思是武力只能征服一時，商化才能讓對方永久臣服，我也很認同，只是我聽聞以前那位玄武侯蕭二爺卻不是這麼做的，他曾說過一句話，『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之』，這麼說希三公子是不贊成蕭二爺的策略咯？」

  誰人不知先前希家和蕭家關係甚好，唇齒相依，而且希昀常年跟隨蕭二爺學武略，蕭二爺待他比親生兒子還要好，二人有師徒名分。

  這公子顯然是故意刁難哪！

  大家紛紛報以指責的目光看向那公子，那公子絲毫不在意，反而是噙著笑容望著希昀，等待他的回答。

  希昀那漆黑的瞳仁閃過一絲幽暗，神色略略一怔，不過轉瞬即逝，唯有一直盯著他臉色的葉筠透過白紗簾縫隙注意到了。

  希昀默然垂著眉，冰冷的目光沒有溫度地落在一旁小几上的青瓷茶杯上，面龐沒有半分窘迫，淡淡回道：「萬事不能一概而論之，蕭二爺講究的是擊潰來犯敵軍，而我注重的是收服西域小國，我們目的不一樣，面對來犯自然該擊潰之，使其不能有反擊的機會，可如果要讓對方永遠不敢來犯，必須有長遠的辦法，這兩種策略是一體兩翼，目的都是為了保衛我們東陵國，讓東陵國長治久安。」

  「哈哈，真是沒想到希三公子卓識多才，高瞻遠矚，竟是樣樣精通，進能安天下，退可琴棋書畫坐而論道，我輩拜服！」

  一個公子帶頭對希昀表示了敬仰之情，其他公子紛紛附和，至於那位刁難的公子見希昀有理有據，也不好再為難他。

  再後來，幾乎每個公子絞盡腦汁問出了各自擅長領域的問題，希昀無一不知，大家再是崇拜地五體投地。

  寶泰公主靜靜觀察那邊的動態，等到大家不再刁難，她優雅地起身，尖脆的聲音穿透了過去：

  「如果諸位公子沒有問題的話，那麼我倒是有個問題想問希三公子！」

  視線齊齊投了過來，寶泰公主如今換了一身衣衫，穿了一身淡綠色挑線長裙，沒有那麼華貴反而添了幾分鮮活的氣息。

  只可惜希昀看都沒看她，只是淡淡地擒著茶杯往嘴邊一送，「請公主示下！」

  語氣平淡無波，說完就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打在那茶杯蓋上，整個人顯得肅然冷漠，眼眸里看不到一絲鮮亮。

  寶泰絲毫不被他的冷漠所影響，而是不由自主地掀開紗簾，裊裊婷婷走了出來。

  大家見公主起身，自然都跟著站了起來。

  只聽見寶泰公主薄唇微微勾起，冷冽而沉醉的目光如清羽般掠過希昀冷漠的面龐，眉眼滲出一絲志在必得的笑意，道：「希三公子，敢問三公子是否會『北冥十三針』？」

  北冥十三針！

  葉筠和希昀同時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