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跟屁蟲

  寶泰公主被這如此強烈的對比給震撼得尊嚴掃地，她沒有臉再待在這裡，最後順著葉筠的說法去了後頭用膳廳跟夫人們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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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她是個永遠不會輕易認輸的人，臨走時，她還冷飄飄地跟蕭五娘道：「你別忘了，你只是個蕭家的庶女，你跟顧家沒有血緣關係，少在這裝腔作勢拿主子架子！」

  「你……」顧瑩瑩氣得忍無可忍就要去反駁，卻被蕭五娘給狠狠拉住了。

  「你何苦為我得罪她，不過是幾句話罷了！」蕭五娘勉強地笑著表示自己的不在意。

  顧瑩瑩狠狠瞪了寶泰公主的背影，回過頭來嘆息地望著她，「你呀，你的性子我能不明白嗎？看著事事不關心，事事不在意，可那些話都記在心裡，暗自傷心罷了！」

  蕭五娘神色默然，露出幾分苦笑，「如果這麼幾句話都夠我傷心的話，我早該死了！」

  顧瑩瑩神色一頓，不再說話。

  一旁的葉筠深深望著她，頓時心疼不已。

  是啊，蕭家人都死了，但是死的轟轟烈烈，唯獨她活著，看著是好，可卻成了別人的話靶子，箇中滋味誰能體會？

  葉筠拽著蕭五娘的衣角，緊緊拉著她，她要跟姐姐站在一起，她要保護姐姐，她不能讓任何人欺負姐姐！

  葉筠冰凌凌的視線落在寶泰公主的背影上。

  她敢羞辱姐姐，敢羞辱蕭家，她就要她付出代價！

  鬧了這麼一出，花廳的氣氛似乎更加活躍了，寶泰公主鬧場沒能得逞，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葉筠就挨著蕭五娘坐著，席間蕭五娘時不時給她夾菜，對她關懷備至。

  葉筠很歡喜被親人照顧的感覺，吃飯的時候總是笑呵呵。

  顧瑩瑩望著她十分無語。

  「這麼個憨傻的小丫頭，竟然敢怨懟寶泰公主，還把人家給氣走了，也真是有本事，剛剛那靈芝鳥圍著她飛舞現在想想還覺得不可思議呢！」顧瑩瑩嗔怒地瞥著她。

  葉筠還是笑，還順手夾了一塊魚給她，「顧姐姐吃菜！」

  顧瑩瑩哭笑不得。

  這丫頭真讓人討厭不來。

  膳後，顧瑩瑩招呼年輕的姑娘們在西邊水閣納涼歇息，蕭五娘在顧家住了三年，一應規矩都十分熟悉，也幫著她調度。

  而葉筠呢，前世也好，現世也把，這種張羅後宅的事從來沒學過，也不感興趣，從頭至尾跟著顧瑩瑩，顧瑩瑩走哪，她跟到哪。

  「喂，我說你老跟著我幹嗎，去坐啊，你不是來了兩個姐姐嗎？是不是她們不管你啊！」顧瑩瑩瞪著眼罵她。

  居然惹了個跟屁蟲！

  葉筠眨眨眼跟她笑，「顧爺爺說了讓你帶我玩啊……吶」她指了指遠處剛剛外祖父站過的地方，「他是在那跟我說的！」

  「……」顧瑩瑩翻了她一個白眼，「是，我這不是帶著你玩嗎？我讓你們玩五子棋，寫字畫畫，拿著古董過來給你們觀賞，你倒是玩呀！」

  她崩潰了，長了這麼大，還沒人跟她這麼較勁過。

  葉筠溜了水閣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眼，搖搖頭，「我不喜歡玩那些！」

  「……」顧瑩瑩不想搭理她了，扭頭跟一個嬤嬤吩咐道：「去把前不久南邊程家進貢來的火龍果切來給姑娘們嘗嘗！」

  「是！」嬤嬤退下。

  顧瑩瑩四下掃了一眼看有沒有什麼不妥的，結果發現一個姑娘找丫頭問有沒有黃山毛峰。

  她立馬走過去笑著說道：「有的有的，還是年初韓家妹妹送我的呢！」說完對著丫頭吩咐道：「你去我的院子，跟管庫房的秋香說讓她在我書房裡把那黃梨木盒裝著的黃山毛峰給拿來！」

  「是！」丫頭領命而去。

  她一番調度，有條有理，毫無錯處，賓至如歸。

  正當她要轉頭準備去上房探望她祖母和母親時，結果一扭頭發現那跟屁蟲還在她身後。

  她頓時一股火從腳底竄到眉心。

  「你到底要干！什！麼！」顧瑩瑩崩潰了。

  葉筠無辜地眨眨眼，「我說了我就是想跟著你玩啊！」

  顧瑩瑩狠狠吸了一口氣，眼睛都被她氣白了，「我要去上房，你在這歇著吧！」

  葉筠聞言神色立即一亮，「正好，我也想去！」

  顧瑩瑩眼珠兒快瞪出來了。

  你去幹嘛呀！

  這是她家呀！

  不僅是她，就是身旁幾個丫頭嬤嬤都笑出了聲，只覺得這個葉家最小的小姐特別可愛，長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面如銀盆，嬌艷漂亮，行為舉止還憨憨的，太有意思了。

  「今日是長公主壽辰，別人都給她老人家磕頭了，唯有我沒磕，我要去給她磕頭！」葉筠故意表現出一副蠻橫的樣子。

  顧瑩瑩哭了。

  您穿成這樣，大紅鮮艷的石榴裙，招搖過市，誰敢讓你去給祖母磕頭啊！

  人啊，貴在有自知之明！

  偏偏眼前這人沒有！

  「你要去也不是不可以！」

  「好啊，好啊！」葉筠彎著眼角笑了起來。

  「去跟我換身衣衫！」顧瑩瑩板著臉道。

  看在她今日氣死寶泰的份上，她就順了她的意！

  葉筠聽了這話，笑容立馬僵住，呵呵地乾笑。

  「不換！」

  小丫頭的眼神里滿是堅定的意味。

  顧瑩瑩覺得這小丫頭就是一頭犟驢，十頭牛都拉不動她。

  正當顧瑩瑩琢磨怎麼甩掉這個包袱時，蕭五娘含笑走了過來，一把拉著顧瑩瑩，一把拉著葉筠，「好姐姐，你就帶她去吧，你瞧她可憐樣，你隔著屏風讓她給外祖母磕頭就是了！」

  顧瑩瑩長長吁了一口氣，黑著臉盯著她，「那你答應我，待會不許做聲，悄悄地磕個頭就出來！」

  「好好！」葉筠興奮地點頭。

  顧瑩瑩和蕭五娘見了她憨憨可愛的模樣直笑，那一雙黑澈的大眼睛真的跟兩個透亮的黑曜石似的，特別討喜。

  如果她願意換身衣衫，她們不介意把她帶到長公主面前，長公主肯定喜歡這樣可愛的丫頭。

  於是顧瑩瑩留下蕭五娘招呼客人，自己帶著葉筠去了上房。

  下午給安排了看戲，年輕的姑娘們不愛看，自然是給夫人太太們看的。

  安康長公主所住的院子位於整個顧府後院的中軸線上。

  名喚長怡院。

  心不怡之長久兮，憂與愁其相接。

  長怡院在會客的朝禮院後面，正是老公主和顧老爺子起居的地方。

  進入院子時就看到廊下候著不少婆子丫頭，大家見顧瑩瑩款款走來，紛紛屈身行禮。

  顧瑩瑩帶著葉筠來到廊下。

  「祖母有沒有歇息？裡頭還有何人？」

  一個老嬤嬤回道：「回小姐，長公主說不困，所以不午歇了，怕晚上睡不著，有幾位老夫人在裡頭陪著說話。」

  「爺爺呢？」

  「老爺子膳後陪著長公主說了一會話，就會前院書房去了！」

  「寶泰公主在哪？」顧瑩瑩問到了最關心的問題。

  嬤嬤笑著答道：「夫人領著寶泰公主去看戲了！」

  「噗！」顧瑩瑩噗嗤一笑，捂著嘴笑開了，她扭頭看了一眼葉筠。

  「瞧你個小蹄子，長輩長輩地喊，她生生被長輩帶去看戲去了，阿彌陀佛，她該鬱悶死了吧！」顧瑩瑩笑聲清脆悅耳，少了一些高門大小姐的榮貴，平添了幾分少女的靈動。

  葉筠咧開嘴笑了笑，並沒有多在意，她目光掠向窗口，窗口貼著一層米白的糊紙，她記得早上進來時，有個嬤嬤說外祖母眼神已經不太好了的話。

  蕭家的事，父親母親的死給了她莫大的震撼吧。

  外祖母一定傷心至極，卻又不敢對外人說，其中滋味定然煎熬難受。

  不知道她老人家身體怎麼樣了？

  還有，她到底長得一副怎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