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風起微瀾

  「早上好，陳馨。」明靜和剛進電梯的陳馨打著招呼，看著她懷裡抱著的一束滿天星，有些好奇。她和陳馨認識好多年了，還從沒見她買過一朵花，甚至，連妝都沒畫過，每天都是素顏出現。

  「是王樂給我買的，我看著挺好看的，覺得帶到檔案室里挺不錯。」陳馨說話的時候，眼裡閃過一絲笑意。

  明靜聽著陳馨說的話，眼裡的驚訝怎麼也藏不住。陳馨剛來公司的時候，可是吸引了不少單身人士的注意。有著一張鵝蛋臉，披肩的長髮隨意地紮起，身上總穿著一身淡雅的長裙，說話時那股讀書人的氣質怎麼也藏不住。

  這樣的女孩子怎麼不讓人喜歡呢。

  

  明靜記得那些追求陳馨的人，足足鬧騰了大半年，結果，那些人里進展最順利的也不過是和陳馨連著說了半個小時的話。記得當時那個人還在周圍炫耀。

  結果，後來有人跑去問陳馨，他和陳馨說了什麼。後來才知道，那人說自己和同事打賭，看誰能在她身邊待的時間最長，讓陳馨幫幫忙。

  明靜和陳馨在電梯裡聊了幾句，就這幾分鐘的時間，她心裡對陳馨和王樂的關係有了猜測。不知道那些從公司調走的人知道，他們心中的女神即將戀愛了，他們會哭成什麼樣。真想看看他們知道消息時的樣子，明靜有些惡趣味地想著。

  陳馨抱著花束來到檔案室，在自己常坐的座位前，打量了一番，這才發現，自己漏掉了一個重要的東西。她沒有為手上的花準備花瓶。把花暫時放在桌上，她立刻轉身回家。

  走進臥室，打開床邊那個緊閉的櫃門，她看著裡面堆得滿滿的東西，挑揀了好一陣，才選中一個手臂長短的透明花瓶，再拿起一個小瓶子，搖了搖，聽著裡面的嘩啦聲，滿意地點頭。

  離開家的時候，她看著餐桌上放著的一朵百合，花瓶里的花已經沒有前幾天的精神，花瓣焉焉的。陳馨把手裡的小瓶擰開，倒了幾滴裡面乳白色的液體到花盆裡。

  嘭。

  隨著房門的關閉，房間裡再次恢復安靜。桌上的那株百合慢慢伸展自己的枝葉，下垂的花朵重新挺直，再度恢復了活力。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再度打開。

  陳馨走進來時，掃了眼一旁變得活力十足的百合，似乎對它的變化並不驚訝。

  從衛生間洗漱出來，陳馨坐在沙發上刷著手機上的短視頻。

  鈴鈴。

  鈴聲響起，看見手機上的那個號碼，陳馨上翹的嘴角消失，整個人散發出一股生人莫近的冰冷氣息。接通電話，看著屏幕那邊陰影下的人，陳馨沒有開口，對面的那人也沒有開口，兩人就這樣彼此對視著，一股危險的氣息悄然出現在房間裡。

  許久之後，對面那人開口，沙啞且無法分辨男女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你最近動用了我的收藏品？」

  陳馨看著屏幕里的人沒有開口，眼裡一絲無聊閃過，顯然她覺得這人說的都是廢話，她動都沒動，這人不會自己數嗎？

  房間裡再度陷入沉默。

  良久，對面那人才再次開口：「後面地府可能不太安靜，自己小心點。」

  「地獄那邊又開始鬧騰了？」

  「一些不滿意我占了位置的廢物又聚在一起，想趕走我罷了。」

  「知道了。」

  陳馨點點頭，把視頻掛了，整個人蜷縮在沙發里，靜靜地在黑暗裡想著什麼。

  與此同時，另一片未知的區域。

  天空中出現了一個通道，一道修長的身影一步步的從通道里走出來。隨著身影越來越靠近，下方沸騰著的岩漿慢慢變得安靜，連光芒都收斂起來。當身影從通道里完全走出來，以他為中心，腳下的岩漿飛快地安靜，並迅速朝遠方靠近，似乎這一片望不到邊際的岩漿海都在畏懼這道身影。

  身影降下高度，腳踩在岩漿上，原本無法站立的岩漿在他的腳下竟然凝聚出一塊十多平米的硬質平台，在身影向後靠時，一個由岩漿熔鑄成的王座迅速從地下長出來。

  「下面的那些老東西最近怎麼樣，還安分嗎？」他斜靠在王座上，一隻手撐著腦袋，對著面前的空氣發問。

  下一瞬，一道身影出現在王座下方，看著王座上的身影，眼裡閃過一絲狂熱，他跪在地上，極力壓制著自己顫抖的聲音：「殿主，那些傢伙最近都很安靜。」

  「呵。」王座上的身影冷笑一聲，「看樣子，上次給他們的教訓還不夠啊。」

  殿主手指在王座上輕敲了幾下，一道旁人無法察覺到的消息轉瞬間，就擴散到整個岩漿海。

  「最下面再擴建三成牢房，這段時間截獲的消息記錄信息後，放它們出去，我們就在這裡好好接待那些老朋友。」

  殿主的聲音不大，但卻輕易傳遍整個岩漿海。

  「遵命！」成千上萬道聲音從岩漿海下方傳來，匯聚在一起。

  王座下跪地的男子很快離開，只剩下殿主坐在岩漿海上，專注地看著這處已經看了不知多少年的風景，似乎不管多久都不會看厭。遠遠地看過去，王座上的身影似乎和整片岩漿海融為一體。

  若有鬼探出感知，會驚訝地發現，此時的岩漿海上，每一處位置，每一滴炙熱的岩漿都蘊含著這位殿主的氣息，仿佛殿主已經和這片岩漿海融為一體了。

  在岩漿海下，不知多少米的深處，幾個數千米高大的身影正通過某種不被察覺的手段交流著。他們身上纏繞著一圈又一圈的鐵鏈，鐵鏈從他們身體延伸到下方不可知的地方。

  每過一陣，他們被牢牢固定的身影就會輕微的顫抖，一點點幽光順著鐵鏈流入下方，與此同時，他們身上的氣息微不可查消散了一絲。

  「該死的螻蟻，居然敢這麼折磨我！」

  「閻羅！」

  「殺了我！求求你們殺了我！」

  第一道聲音仿佛一道引子，怒吼、哀嚎、爆裂的聲音在這片黑暗的空間響起，數百道聲音在此地交織著。

  不知過了多久，這些聲音許是喊累了，再度沉寂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