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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0章 if:大霖國(092)

2024-09-08 08:49:50 作者: 根號桑

  大人之間的恩怨糾葛,默認不牽連到孩子身上,故而路昂和梁京白雖然相互不待見,但路昂從未阻止小路隨每每來尋梁京白。

  梁京白同樣未阻止小路隨在他這裡的繼續求學。

  這些年來,小路隨成為京中人人羨慕大霖國師赤烏法師的唯一的學生。

  

  即便幾位皇子同樣受教於梁京白,但真正被梁京白認可的學生,僅僅小路隨一人。

  很像當年梁京白和文嬰大師的關係。

  不同的是,小路隨不似當年的梁京白皈依佛門,他只是赤烏法師的俗家弟子。

  誰都瞧得出來,路家小侯爺雖然智勇雙全、文韜武略,但打小的志向便是如其父路大將+軍一樣為大霖守衛邊境、開疆拓土。

  一些世家子弟對小路隨是不認可的,覺得小路隨仰仗得也不過就是和赤烏法師的那層俗家關係,即梁京白是小路隨的舅舅。雖無血緣關係,當年小路隨的年輕也是在梁家當了好些年的女兒,那也是舅舅。

  路家、單家、梁家、佛家,還有管樂公主這位乾娘背後的皇家,不少人說小路隨的身世背景比小皇子們都要厚實。

  小路隨對那些閒言碎語倒非常看得開,他曾親自回應過那些世家子弟:「是的,我就是有那麼多厲害的家人。你們要有的話,你們也可以去投靠。」

  那會兒梁京白從丹拓口中聽聞此番言論之後,只有一個感想:小路隨必定得再變強些,強大到令那些看他不順眼的人無論如何也干不掉他,否則太多的嫉妒集火在小路隨身上,以後小路隨前行的路上會有太多阻攔他的妖魔鬼怪。

  既然現下小路隨笑起來後不怎麼像黃清若了,梁京白便撇開了眼,不再看他,視線落在手中的經書之中,矜冷又嚴肅:「功課做得如何?」

  小路隨很有信心:「先生隨意考察。」

  他十分細心地切換著「先生」和「舅舅」這兩個代表不同身份與關係的稱呼。

  梁京白自是不再客氣,在接下來的半個時辰內,全在考察小路隨近段時間的功課。

  自然不僅僅是梁京白問、聽著小路隨講,梁京白總能從小路隨的回答之後再提出新的問題,甚至於兩人會討論起來。

  最後一個問題回答完之後,小路隨得到梁京白一個淺淡的點頭:「還可以。」

  這麼些年了,小路隨早已熟悉梁京白的話術,梁京白的「還可以」,其實便是「滿意」的意思。

  方才回答問題的過程中,小路隨同樣是嚴肅認真的。

  眼下小路隨對梁京白的稱呼又從「先生」便回「舅舅」:「舅舅對我功課的考察又比上一次嚴格了,題目也超綱了。」

  梁京白同樣早已熟悉小路隨的話術,與其說小路隨是在吐槽他,莫若說小路隨是在暗戳戳地誇他自己聰明,連超綱的題目都能答得令梁京白滿意。

  梁京白評價道:「多學學你娘親的謙遜。」

  小路隨不過是想活躍一下氣氛,梁京白這兒總是太冷清了。

  越來越冷清……

  冷清得甚至有些死寂。

  近兩年赤烏法師外出的次數越來越少,只有一些大事才會應聖上的邀請離開霖梵寺。

  而赤烏法師的精氣神,小路隨瞧著也是有些每況日下的。

  視線悄無聲息地掃過一眼禪桌上的香爐,小路隨嗅著從方才進屋時便敏銳察覺到的殘留的氣味,若有所思。

  不過看回到梁京白臉上時,小路隨仍舊是笑著的,笑著應下:「知道了,舅舅。」

  梁京白新布置些功課給他。

  小路隨一一記下後。

  梁京白又想起一事:「還有兩年,你該束髮了。」

  大霖國的傳統,男子到了十五歲,該將頭髮梳成髮髻,用髮簪或者髮帶束起來,昭示著從束髮之日起,他正式進入志學之年,走向成年之路。

  屆時該有一個束髮之禮。

  束髮之禮的重要性,僅次於二十歲的冠禮。

  小路隨問:「舅舅想為我束髮嗎?」

  梁京白道:「你有自己的爹爹,還輪不到我一個外人來為你束髮。」

  這麼多年的相處,小路隨也已發現,類似說話方式的梁京白,是梁京白不足為外人道也的赤烏法師真實的一面。

  小路隨猜得到,大抵梁京白在他的娘親黃清若面前便是一貫如此。

  說不上是態度不好,小路隨感受到的是梁京白的隨意,卸下「赤烏法師」身份做回普通人的隨意。

  而小路隨其實聽不出來了,梁京白的確是想幫他束髮的。

  眼珠子轉了轉,小路隨暫且只回答道:「還有兩年,時間尚早。」

  梁京白未再言語,揮揮手,示意小路隨可以走了。

  小路隨臨走前多關心了一句,天氣冷,梁京白別忘記關窗。

  梁京白的眉心應言為不可察地跳了跳。

  寮屋中又剩他一人,窗外吹入的風聲無形中都被方才響了。

  梁京白面無表情地盯著看了一會兒,走去關窗。

  翌日,僧寮中迎來了梁衡。

  是位稀客。

  梁京白和梁衡一般不在柿子林中的僧寮這兒碰面。

  並且為了避免麻煩,他們亦比較少碰面,有事兒自有手下傳訊。

  梁京白忙完霖梵寺中的事務歸來,見到梁衡等在門口,問梁衡何事。

  梁衡道:「這麼冷的天,你不先讓我進屋去喝一杯熱茶?」

  一般來講,梁衡是不會無緣無故找他的,故而梁京白開門與他一道進去了。

  梁京白泡茶的時候,梁衡看似隨意地轉了一圈最後停定在禪桌前。

  「爐子挺好的。」梁衡揭開香爐的蓋子,覷爐子裡殘留的香灰,「我最近睡得不太好,你這兒有助眠的燃香送我一些?」

  梁京白撇他一眼:「別繞彎子,有話直說。」

  「好。」梁衡便開門見山,「丹拓很不放心你,所以讓我來看看你。」

  「不放心我什麼?」梁京白問。

  梁衡拿起香爐:「我帶著丹拓給我的香灰去找人查過了,裡面有五石散的成分。」

  煙氣裊裊後,梁京白如玉的手指遊走在精緻的茶具之間,不以為意道:「這又如何?」

  「所以你承認你真的在用五石散?」梁衡既震驚,又怒不可遏,疾步走來梁京白跟前,「你是醫者,你應當比任何人清楚,五石散有多麼危險!」

  它是一味藥沒錯,但它同時更是一味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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