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if：大霖國（037）

  隔日，黃清若繼續逗留於客棧之中，差遣了一位護衛陪同路昂和大爺，去尋找大爺要投奔的親戚。

  小路隨告訴黃清若，夜裡他沒能和周公見上面，所以沒能從周公嘴裡問知他想要的答案。小路隨打算再看看石頭叔叔，他覺得再看看，一定能記起來，石頭叔叔究竟長得像誰。

  可小路隨跟著黃清若等待路昂等了許久，也未等到路昂回來客棧。

  小路隨耷拉道：「娘親，石頭叔叔是不是走了？」

  即便她認為，路昂要走的話，應該會先回來客棧與她告別，即便跟著去的護衛亦未見蹤影，更像是幫大爺找親戚的過程耽擱了，黃清若也語氣不太篤定的回答：「……應該沒有。」

  她的話音剛落下，便見護衛和路昂一道從外頭跨入客棧內。

  黃清若心頭一松，至少他沒有不辭而別，那麼他答應多留幾天的可能性便很大了。

  小路隨欣喜地朝路昂飛奔過去：「石頭叔叔，你回來了。」

  路昂笑著彎腰，兩隻手分別架在小路隨的胳肢窩底下，將小路隨舉高到半空中。

  見狀，黃清若的眼睛又一燙。……這是曾經路昂喜歡對努努做的事情。而且現在路昂的神情，和從前的路昂一模一樣，桀驁的眉眼盡數飛揚起來。

  

  被舉高到半空中高興地笑著的小路隨對路昂道：「石頭叔叔，你如何知道我喜歡這樣玩？」

  恰恰此時路昂自己也正意識到，他的身體又未經他腦子的思考先行做出舉動，就像昨夜他為黃清若擦眼淚一樣。

  舉高這么小不點的孩子，仿佛亦是他的一個經常做的習慣性行為，路昂的腦中甚至稍縱即逝一抹熟悉的畫面，小孩子被他如此舉高在半空之後高興的模樣。

  路昂望向黃清若，果不其然，黃清若又露出在透過他看故人的神情。

  收回視線，他將小路隨放下，同時問了小路隨一句：「我們以前見過嗎？」

  小路隨忙反問：「難道叔叔也覺得，以前見過我？但你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我了？」

  路昂直接從小路隨的反問中得到信息：小路隨覺得他眼熟，但記不得在哪裡見過他。

  由於路昂很確定自己醒過來後的這三年裡未曾見過他們母子倆，小路隨的年紀又不大，說明他方才記憶中閃過的畫面中的孩子，並非小路隨，小路隨也不應該見過他本人才對。

  「你是不是見過我的畫像？」路昂將心中的猜測脫口而出。

  小路隨應言怔住，愣愣地盯著路昂的臉。

  此刻路昂走完最後兩步路帶著小路隨回到黃清若的面前。

  剛剛護衛已經跟黃清若復命，雖然費的時間長了些，但成功幫大爺找到了親戚，安頓好了大爺。

  現下路昂看著她道：「不知夫人接下去要前往何處？如果夫人不介意的，我給夫人當幾天護衛，感謝夫人此次的相助。」

  黃清若唇角微微泛起一抹淺淡的弧度：「好。」

  一行人收拾停當後繼續趕路。

  由於幫大爺找親戚耽誤了時間，為了天黑前能順利到達下一個鎮，今日他們馬車的速度比昨日快一些。

  昨日勻給路昂和大爺的馬車，路昂還給了丫鬟和奶娘使用，他頂替了護衛的一個位置，騎馬跟隨在黃清若的馬車旁，黃清若只要一撩開馬車車窗的簾帳，便能瞧見路昂。

  這般騎著馬的路昂，又勾起黃清若腦子裡的無數回憶。

  但其實她從上了馬車之後，一次也未曾親手撩開簾帳看他。

  她能看見，是因為總撩開簾帳看路昂的人是小路隨，導致黃清若也順帶著時不時能瞧見，還能旁聽小路隨和路昂的交談。

  小路隨一會兒夸路昂：「石頭叔叔，你騎馬的姿勢很標準，和袁叔叔、胡叔叔教我的一模一樣，但我還學得不夠好。」

  一會兒問路昂：「石頭叔叔，你渴不渴？餓不餓？累不累？」

  一會兒又只是歪著困惑的小腦袋靜靜地注視路昂。

  路昂提醒小路隨道上粉塵多、午後陽光也太曬，讓小路隨放下簾帳，小路隨乖乖聽話照做。

  黃清若察覺到小路隨對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將他抱到她的身前，問他怎麼了。

  小路隨趴到黃清若的肩頭，湊到黃清若的耳邊，講秘密一般地壓低音量小聲道：「娘親，我記起來了，石頭叔叔長得和你給我看過畫像上的爹爹很像。」

  從小路隨問她好像在哪裡見過路昂，黃清若便做好了小路隨可能認出路昂的心理準備。

  但認出的速度比她預判得快了些，快得她來不及考慮清楚，她要不要跟小路隨講實話。

  小路隨倒是人小鬼大，自己有自己的想法：「娘親是不是和孩兒一樣，奇怪石頭叔叔為何和爹爹那麼像？奇怪爹爹不是去世了嗎？石頭叔叔是不是爹爹？娘親放心，孩兒也會保密的。我們一起找答案。」

  「……」黃清若一時語塞。她的糾結不下，直接被小路隨解決了。

  她既不用跟小路隨撒謊，亦不用再思考該如何跟小路隨解釋現下的狀況，更是慶幸，小路隨並未直接去問路昂，在路昂面前揭開他們的關係。

  「娘親上輩子定然是做了天大的善事，這輩子才擁有咱們隨哥如此聰明又善解人意的好孩子。」黃清若由衷地感嘆。又或許，小路隨便是老天爺彌補給她的，給了她這輩子的人生如此多的苦難，卻送了她一個小路隨。

  小路隨被她誇得小表情十分自得，自得地回夸黃清若：「娘親教得好。」

  行駛的馬車輕微地晃動，晃動中車窗簾帳自行撩開一條細細的縫隙。黃清若懷中抱著小路隨，眼睛通過簾帳的縫隙注視著騎在馬上跟車而行的路昂挺直的腰身和陽光落在他身上的絢爛模樣，心情異常地舒暢。

  當晚他們最終未能成功抵達下一個鎮上，便在途中尋得合適的地方，搭帳篷過夜。

  雖然很多事情原來的護衛也都能做，但路昂成為護衛之一後，主動將許多事情都攬在了身上，包括搭帳篷和生火堆，十分地嫻熟，仿佛任何事情都難不倒他。

  ——可不正是任何事情都難不倒路昂？黃清若想起從前的路昂便是如此。

  其他護衛也瞧出了路昂像是行過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