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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4章 if:大霖國(036)

2024-09-03 10:40:35 作者: 根號桑

  路昂,大霖國赫赫有名的少年將+軍,戰場上敵人稱他為「鬼面將+軍」,因為他上戰場的時候總會戴一幅凶神惡煞的鬼臉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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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上戰功無數,曾經每個人都在他的身上看到未來的戰神。

  而他的戰功是用他流過無數的血、受過無數的傷換來的。

  路昂曾經親自抓著她的手,帶她撫摸過他身上的每一道傷疤,告訴她都是如何得來的。

  那是他守護百姓的證明。

  現下黃清若看到了更多她從前沒有見過的疤,一條條的、密密麻麻的,仿佛包裹住他骨頭和血肉的並非他的皮膚,而就是這些傷疤。

  新添的這些疤,便是四年前那次留下的……?

  察覺到她的手指輕輕地觸碰上來,路昂渾身一顫,下意識便要躲開。

  「別動。」黃清若自他身後抱住了他,緊緊地抱住。

  路昂是想推開她的。但他發現她在流眼淚,熱熱的淚水因為她的緊貼而在他的後背流淌。

  他的心莫名地很疼,疼得他根本捨不得推開她,甚至產生了想要回抱住她的衝動。

  可最終他並未無禮。

  他安安靜靜地站著,原地不動,任由她抱著,任由她流淚。

  須臾,黃清若鬆開他,與他道歉:「不好意思,失禮了。」

  總歸他現在是不認識她的,一個陌生女人對他如此這般,自然是失禮。

  但黃清若從方才讓他脫衣服開始便是失禮,道完歉也繼續失禮,掰過他的身體讓他轉過來,和她面對面。

  路昂:「……」

  他顯然是難為情的。黃清若不禁記起從前,他明明總跟她說他還有看頭、她不看一看、不摸一摸,損失很大,可當真被她看到他光身子,他反倒難為情。

  黃清若的手摸上他的心口處。

  不僅他的後背,他的身前亦添了許多從前她未曾見過的傷疤。

  黃清若讓他脫掉上衣,真正要看的其實是他心口處的一道陳年舊疤。

  一道曾經差點要了他的命的疤。

  在與他成婚後她才知曉,原來她和他少時便相識。

  她還跟著黃薇在群芳樓生活時,有一回她跟著老鴇去人牙子那兒挑人,她見到了一個被鎖在柴房裡小男孩。

  落到人牙子手裡企圖想要逃跑的孩子,都會被人牙子打,打到聽話為止,小男孩便是彼時那批孩子之中最不聽話的。

  她在跟著老鴇離開前,趁著人牙子不注意,偷偷幫小男孩將柴房的鎖打開,放他離開。

  她幫助的原因只有一個:便是在彼時那群要被賣掉的孩子中,唯獨他的眼神是還不願意屈服的,其餘孩子早已折辱在了人牙子的棍棒之下。

  他走之前,她還給了他一點錢。

  便是她能做的全部的。

  後續他能不能順利逃走不再被抓回去、能不能回到他自己的家找回自己的親人,是她所無能為力的。

  她並不知曉彼時的後續。

  甚至她早已忘記涼薄的自己竟曾經做過如此一件善事。

  偏偏正是這件她早已忘記了的善事,種下了一顆種子,在多年之後,長成參天大樹的那個男孩子,成為救她出水火之人、成為她的依靠。

  他心口的那道疤,便是在當年他從梁京白手中將她帶走時,中了一箭。

  那一箭留下的疤,他告訴她,是他渾身上下的無數道傷疤之中,他最喜歡的一道,因為只有那道疤,不是為了天下百姓、黎明蒼生,而是為了她。

  「……別哭。」路昂的手指輕輕摸上她的眼睛,為她揩去眼淚。

  黃清若愣了愣,愣於他的舉動,愣於他這一句話的口吻,和從前的路昂一模一樣,只是少了一個習慣性的語氣詞。

  倘若是從前的路昂,原話定然會是:「嘖,別哭。」

  路昂亦愣了愣,同樣愣於他自己的舉動。仿佛他的身體裡有另一個人驅使他去給她擦眼淚。

  路昂收回手,後退一步,與她道歉:「冒犯了。」

  隨即他背過身,穿好他的衣服。

  再轉回來看她時,路昂問:「現下夫人可以確認了,我是你認識的人?」

  「不,還是不能確認。」黃清若如此回答他,「你得跟著我,我需要多觀察你一段時間。」

  路昂皺眉。

  黃清若先前還有問題沒問完:「你應當看過大夫?大夫是如何診治你的病情的?你從前的事,是就此再也記不起來,還是以後還有恢復記憶的可能性?」

  「你告訴我你這兩年走遍大江南北。那你是一個人獨自生活?你靠什麼養活你自己?」

  「你走遍大江南北的原因是什麼?是否就是在尋找你失去的記憶?尋找你的過去?你找到多少?」

  「你是隨意地去一個地方,還是有計劃有目的性的?來京都只是偶然?」

  「前些日子我在京都城外見過你,你和南方來的難民們在一塊。可又在京都城中見過你,見過你出沒煙花巷柳之地。為何?」

  「……」

  太多疑問了,黃清若想知道他「死」掉的這四年間的全部事情。

  路昂卻一個問題也不再回答她:「夫人,都是我在回答你,你一個問題也不回答我。請允許我也暫時無可奉告。」

  雖然目前是他的信息輸出得多,但不代表她不告訴她,他就無法自己得到答案,早在一進門他承認他是在等她,黃清若已經感覺到,他做事風格還是有著路昂的影子:「你明明能猜到,你長得像我認識的人。而且是與我關係親密的人。」

  路昂道:「猜測終歸是猜測,我需要夫人你確切地告訴我。」

  「那你同意不同意接下去再跟著我?」黃清若舊話重提,「你跟著我,讓我再多觀察你幾天。到時候或許不用我回答你,你自己都能知道,你究竟是誰。」

  路昂略一思忖,答覆她:「容我考慮清楚。」

  「可以。你先休息。」不僅他需要考慮,黃清若也需要再想想,她要不要讓這個已經和她沒了關係的路昂,重新捲入她殘破不堪的人生之中。

  她離開,路昂關上門,在門內留意著門外的動靜,確認黃清若的確已經帶著綠枝離開,路昂方才行至窗前,打開窗。

  夜色深重之處,類似「鳥叫」的聲音比方才更為清晰地傳入他的耳朵里。

  路昂吹滅屋中的燭火,裝作自己已經睡下,實則縱身越出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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