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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7章 if:大霖國(029)

2024-09-03 10:40:11 作者: 根號桑

  約莫一個時辰後,梁京白又抱著黃清若從榻上回到浴桶。

  

  浴桶內重新倒上熱水、泡上藥湯。

  依舊是為黃清若排毒解藥性的藥湯。

  不過,進浴桶的不再是黃清若一人,梁京白跟著進去。

  他如同從前那般坐在她的身後,自後往前擁著她,手指輕輕地幫她梳理她長如海藻的髮絲。他認為她的長髮養護得不如從前。

  她亦如從前那般柔軟無骨般地往後靠於他的懷中,懶洋洋的,眯著眼睛,累得無法言語,甚至昏昏欲睡。

  今夜的她則多了藥力的緣故,縱情過後顯得愈發萎靡不振。

  ——梁京白直接忽略顯而易見的造成她萎靡不振的更深層次的原因:即,她其實不樂意理會他。

  他更願意多想一想,能在上巳節的夜晚與她重修舊好,是冥冥之中註定的。上巳節,是少男少女們相攜出遊的日子,就該與自己的意中人一道。從前他們便曾經一道過節。

  慢慢理順她的頭髮之後,梁京白掰過她的身子,迫使她與他面對面,他用毛巾帶著浴桶里的水,輕輕擦拭她的身體。

  擦拭至曼珠沙華時,梁京白問:「疼不疼?」

  是他的明知故問。雖然他未曾有過挖掉刺青的經歷,但他有洗掉刺青的經歷——他洗掉的刺青,便在他的腹側。在很早之前,早到給黃清若刺青之前,他給自己刺青過,後來因為剃度出家,不方便,他又自己製作了藥水洗掉。

  洗刺青的藥水其實是通過腐蝕皮膚抹掉刺青,故而同樣會留疤,結痂之前皮膚就像被燙傷一樣會起水泡,結痂之後留下的疤亦是凹凸不平的,他通過自製的藥膏,方才叫它遠觀之時規整些。

  受戒時,外人見著,只當是他陳年舊傷。

  黃清若從前見著,則問他,是否從前被野狗圍攻時留下的傷疤。

  彼時她恰恰歪打正著。因此他在此處刺青,為的是蓋住最初的疤。而最初的疤,是他幼時遭受梁崇初等人的欺辱留下的。

  他被一群野狗圍攻,發生在黃清若進入梁府之前,他問她是從何處聽聞的。

  她知是從前梁府的奴役。

  他心中不悅,懷疑她打聽他幼時的事情,是為了嘲笑他。他厭惡自己曾經遭遇欺辱的一切過往。她提,便定然是揭他的丑,似乎妄圖提醒他,他比她高貴不到哪裡去,他和她一樣是從低賤的泥土裡成長起來的。

  她倒識趣,從此再也不曾與他提類似的事情。而在最後與他一刀兩斷時,她重提了此事,舉例說明他滿口謊言,從未真心實意地將她看作他的自己人。他感到可笑。

  思緒自往事中斂回,梁京白的視線重新凝定於被她毀壞的曼珠沙華上。

  洗掉刺青尚且痛,她挖掉刺青,自然更痛。

  故而他確實明知故問。

  他便是要聽她親口告訴她。

  亦是試圖以此為話題,要她開口說說話。

  榻上後半程時,她的藥效基本消退了大半,她的意識便跟著清醒了大半。自那開始,她任何動靜都不再出,滿臉只向他透露著她的痛苦。

  梁京白的眼神都逐漸冷漠,索性他閉上他的眼睛,眼不見為淨。總歸他已入魔。早在幾年前,他便已跌落於魔道。

  之所以停下來帶黃清若回浴桶,是因為黃清若暈過去了,他無法再繼續。

  帶她回浴桶之前,他先給她施過針,讓她醒了過來。

  但她醒過來後仍舊閉著眼睛一聲不吭,看上去像繼續暈著一般。

  現下樑京白的問話,毫無疑問的,並未得到她的回答。

  梁京白繼續幫她擦拭,轉而擦到她挖掉梵文刺青的那處。

  黃清若當即往後躲了躲。

  梁京白瞧得出來,完全屬於她的條件反射。但不知這種條件反射,源自從前和不久之前的他的觸碰,還是源自她對他的懼怕。

  他當作是前者。

  在浴桶之中,她再躲也躲不到哪兒去。

  這個浴桶,便是從前他專門換的,在她時常會出入他這處的僧寮之後,他專門將浴桶從只能承載他一人,變成恰恰好能夠承載他和她兩人的大小。

  「恰好」的程度為:再大一點之於他們便太空了些;再小一點之於他們便太窄了些,。

  「疼不疼?」梁京白重新問一遍。口吻間的溫度比方才低一些。

  另外,此時的這個問題,便不再只是問她挖掉刺青的時候疼不疼,也是在問她方才……。

  不僅是後來她恢復清醒後的反應惹惱了他。從一開始他便絲毫未能憐香惜玉,畢竟他許久未近女色,時隔多年與她重修舊好,他的自控力十分低。

  黃清若依舊閉著眼睛一聲不吭。但她的手扶著浴桶的邊緣,妄圖起來。

  梁京白並未出手制止她。

  黃清若如他所料地,根本起不來,一下重新跌坐回浴桶里,震得浴桶內的藥湯晃動,水流在她的胸口和他的胸膛之間來回。

  梁京白再次問她道:「疼不疼?」

  此次他的口吻所蘊含的溫度,又低了些。

  並且他此次問的是,她這一跌,跌得疼不疼。

  黃清若終於睜開了她的眼睛,還開口了。但她的開口並非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面無表情道:「我要回家了。」

  梁京白的手摸上她的脖頸,虎口卡著她的下頜與脖頸的連接處,迫使她仰臉。

  「這般狀況,你怨誰?」他同樣面無表情,「怨你自己,三更半夜去到煙花巷柳之地,還不小心著了他人之道。你如今醒來即便不是在我這兒,也該在五個不入流的小倌其中一人榻上。甚至你見到的將是五人。」

  黃清若承認,自己的確大意了。哪兒成想五個小倌竟對管樂郡主下手,連栗焱在場都未能避免。

  然而,這無法成為梁京白狡辯的理由,亦無法以此遮掩他暴行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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