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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0章 if:大霖國(012)

2024-09-03 10:39:19 作者: 根號桑

  事與願違,小路隨第一次去聽課,高高興興地去,也高高興興地回來了。

  回來的時候還比去的時候更高興,興奮地跟黃清若分享赤烏法師的授課內容,還炫耀他得到了赤烏法師的誇讚。

  

  「我們隨哥如此厲害。」黃清若自然也用一種替小路隨高興的口吻。

  其實看到小路隨高興,她的確是高興的。只是修持開示的人是梁京白,她心裡總不踏實。

  「是真的,表嫂。」素來話不多的努努為小路隨證明,小路隨在學堂上適應得很好。

  雖然小路隨僅三歲,是此次聆聽開示的學生中年紀最小的,悟性卻比一些比小路隨年長的孩子更高。努努從旁觀的角度也給黃清若講了些小路隨今日的表現。

  黃清若既然親自來霖梵寺接送小路隨上下學,自然便連同努努一道接送。

  努努講完之後,黃清若將話題引到努努身上,也關心努努聽得如何。

  小路隨絲毫不吝嗇他對努努的崇拜,夸努努厲害。

  努努是有些害羞的,謙虛道他沒有小路隨形容得那般誇張。

  當晚小路隨挑燈夜讀,愈發勤奮地讓黃清若教他認字。

  赤烏法師提前告訴他們下回的課堂要講哪篇經文,小路隨認識的字還不夠多,他想提前準備,不想再像第一次的課堂,不認識字,只能聽。

  黃清若的心情很複雜。

  認字的過程中,小路隨難免要問某些字詞是什麼意思。

  黃清若給小路隨講解之後,小路隨有些驚奇:「原來娘親也懂禪宗。」

  「娘親不懂。」黃清若否認,解釋只是因為她是大霖國的子民,所以禪宗的基礎常識,就跟《三字經》《百家姓》一般普及,他即便現在不專門學,等年紀再長一些,也會自然而然地知道。

  小路隨不疑有他,黃清若成功糊弄過去,心裡默默地嘆息:她又跟小路隨撒謊了,她的謊言越來越多……

  黃清若希望小路隨知難而退的妄想隨之破滅,只能允許小路隨繼續前往霖梵寺聆聽開示。

  但啟蒙的先生,黃清若仍舊按原計劃給小路隨安排。

  她徵詢過小路隨的意見,倘若小路隨覺得太累,可以有所取捨。

  她心底暗戳戳地希望小路隨捨棄的是赤烏法師修持的開示。

  小路隨的選擇則是都上,他因為聆聽開示,比先前更加迫切地想要識字、寫字。

  而在霖梵寺的第二次課,小路隨便被留堂了。

  黃清若在寺外未能得到小路隨和努努一起出來,努努告訴黃清若,小路隨被赤烏法師單獨留下答疑解惑了,小路隨讓努努轉告黃清若不用擔心,還讓黃清若可以先回府休息,留下奶娘和丫鬟在馬車等他便可。

  黃清若沒走,還是親自在寺外等待。

  這一等等了一個時辰,小路隨才在小廝的陪同下從寺里出來。

  黃清若問他為何留堂如此之久。

  小路隨高興道:「舅舅教我識字、寫字。舅舅讓我以後每回放課後,都留一個時辰。」

  黃清若蹙眉:「娘親給你請了先生,不應該再麻煩赤烏法師。赤烏法師很忙的。」

  「可舅舅告訴我他有空。」小路隨解釋,並非他跟梁京白提出的,而是梁京白聽聞他在家中有在認真識字、寫字,主動要教他的。

  黃清若不明白梁京白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她不相信梁京白有如此閒情雅致來給她兒子當啟蒙先生。

  便聽小路隨下一句問:「舅舅說,娘親你以前也是跟舅舅學字的?」

  黃清若聞言大怒。

  克制著情緒,她沒有回答小路隨,讓小路隨先跟奶娘和丫鬟回府,她進霖梵寺給赤烏法師表達謝意。

  ——因為梁京白,黃清若再次對小路隨撒謊了。

  她自然不是進去感謝梁京白的,她是進去找梁京白興師問罪的。

  黃清若先問寺中的僧人,她能不能求見梁京白。

  僧人拒絕了黃清若。

  黃清若今日無論如何都要找梁京白問個清楚,故而並未因此作罷,撇下綠枝,獨自一人尋入柿子林。

  四年,整整四年她不曾來過柿子林了。

  但如何穿行柿子林去往匿於深處的僧寮,她尚記得一清二楚。

  且並未刻意銘記,而是有些事情,的確無法輕易能忘掉。

  可過去了終歸是過去了。停定在僧寮門口,黃清若的目光寡淡又冷清,伸手輕輕叩了叩門。

  無人應門。

  似乎梁京白並不在。

  以前這兒是常年不從外面鎖門的,因為除去梁京白,和梁京白的自己人,根本不會有人來得了。

  她當年的闖入純屬意外。

  他即便現在不在,黃清若也是打算試著等一等他的。故而黃清若徑直推門而入。

  推開門她便發現,其實有人在——屏風的後面,傳來水聲。

  黃清若凝睛。

  屏風上方掛著袈裟。

  屏風下方在窗欞外日光的映襯下,投射出半截人影。

  之所以是半截,是因為剩餘半截在浴桶中。

  屏風後是浴桶,和從前的擺設一樣。

  不止那一處的擺設一樣,寮屋內的其餘擺設亦未曾有變。

  顯然現下樑京白是正在沐浴。

  「誰?」梁京白的出聲驗證了她的猜測。

  「六哥何必明知故問?」黃清若走近些許,駐足屏風三尺處。

  首先,以他的警惕性,不該在她進門後才察覺有人。

  其次,他的這個「誰」字,口吻也十分平常,分明只是想要她自報家門而已。

  「何來明知故問?我又不知道你來作甚?」梁京白坐著未動。

  黃清若從屏風上模糊的影子判斷,他此時此刻是雙手手肘分別攤在浴桶邊緣的姿勢,還是背對她的。

  空氣中飄散著胰子的淡淡氣味。

  和從前一樣的氣味,也是焚香的氣息,但和他身上的焚香味有些區別。

  而這胰子,是他自己做的。

  好像就沒有他不會做的物件。

  黃清若制止自己的回憶,客客氣氣道:「赤烏先生,民女是來感謝赤烏先生對小兒的青睞,民女受寵若驚。小兒不懂事,不懂得謝絕赤烏先生的好意。赤烏先生要務纏身,倘若還要抽出時間為小兒啟蒙,民女怕是擔待不起。」

  「黃清若,」梁京白直呼其名,語出譏誚,「此處何來的赤烏先生?你剛進門,可不是稱呼的『赤烏』。」

  黃清若遂他的願,識時務地改口:「六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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