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一生二

  黃清若問：「在六哥眼中，以前的我是不壞的？」

  「以前也壞，另外一種壞。」梁京白這回笑得很明顯，唇角眉眼全部是彎起來的，身上的矜冷氣調都少了許多。

  黃清若一時有些迷了眼。似乎無論看他再久、看他再多，她都免疫不了他這副天賜皮囊的迷惑。

  梁京白此時又合上了相冊，以一種情人之間耳鬢廝磨的方式湊近她：「把我迷得神魂顛倒卻不自知，還幫管樂追求我。你怎麼會那麼壞，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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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清若的皮膚因為他噴灑過來的呼吸發燙：「我的哪些地方把你迷得神魂顛倒了？」

  她確實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吸引他。

  就像她不清楚他為什麼吸引她一樣。

  梁京白反問：「你喜歡我哪些地方？」

  「你的臉。」其他方面她的確沒有答案，但他的色相黃清若必須坦誠。

  梁京白：「……」

  他難以形容的表情叫黃清若感到些許好笑。

  但黃清若還是要繼續說：「否則呢？六哥覺得你對我那麼差、講話也難聽，要不是有你出眾的臉撐著，六哥哪來的自信，我能看到你？你可比我『壞』多了。」

  梁京白擁著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沒有說話。

  黃清若尋思著他總不會聽不出她在打趣，還會因為她的話傷了自尊或者惱羞成怒？

  便聽梁京白開口：「嗯，我比你壞多了。」

  他的手臂緊緊地箍住她的腰：「我畢生的運氣，都用在獲得你對我的愛了。」

  黃清若尋過去他的唇，吻了吻。

  梁京白也吻了吻。

  黃清若又吻了吻。

  於是兩人很難停下來。

  梁京白倒在要抵入的時候克制住，問：「你現在是不是都沒事了？」

  這兩次她都沒有再出現應激反應，他還沒和她仔細討論過原因。

  黃清若也根本不清楚為什麼莫名其妙地好了。

  她也不確定是不是從此以後都沒事。

  她只知道她現在很難受，他太不厚道了：「你一直幫我確認不就行了？」

  梁京白的指尖划動在她腰間的軟肉，再次問：「你拿我當什麼了？」

  「工具人。」黃清若帶著一絲挑釁意味道，「六哥願意嗎？」

  梁京白安靜了兩秒，然後抓著她的手，摸到她親自給他烙印的紋身上面。

  黃清若刺激。

  他也刺激。

  他在刺激中重重地滾了滾喉結，繼而低頭重新銜住她的唇，沉啞的嗓音繾綣低語紋身的字樣：「小七，我是你的。」

  在神明的俯首稱臣中，黃清若潰不成軍。

  飛機落地霖江之後，黃清若和梁京白順路去民政局領了證，梁京白再跟著她回了她的住所，和黃薇一起吃了頓飯。

  主要是梁京白給黃薇賠禮道歉，招呼沒提前打，就跟黃清若結完婚了。

  黃薇其實還沒適應過來黃清若和梁京白的這段感情。

  主要是還沒適應過來梁京白的「還俗」——在黃薇看來，梁京白和和尚還俗沒兩樣，黃薇對梁京白的印象一直都是，未來要當和尚的人。

  另外就是梁京白從黃薇的「繼子」變成她的女婿。

  黃薇能把梁京白認認真真地當作「繼子」對待，得益於梁京白的演技。

  梁京白的確是對黃清若「特殊對待」的，否則黃清若也不會比黃薇清楚，梁京白其實很討厭她也很討厭黃薇。

  黃薇最多只是感覺到梁京白對她的疏離。曾經黃薇還在黃清若面前說過她可以理解梁京白的疏離，也說梁京白至少不像梁騁他們故意為難過黃薇。

  當然，如今黃清若也沒在黃薇面前揭穿梁京白的真面目。

  梁京白對黃薇雖然不至於像以前那般，但總歸也還是客客氣氣的。

  待這頓飯臨近尾聲，梁京白徵詢黃薇的意見，說下個月搬地方，和黃清若一起搬，搬去和他一起住。

  黃清若送走梁京白的時候，才問：「我怎麼不知道我要搬？」

  梁京白問：「夫妻難道還要分開住？」

  黃清若還一無所知：「所以要搬去哪裡？」

  梁京白說：「明天開始抽空去看房，你喜歡哪裡我們就搬去哪裡。」

  黃清若有些意外：「我以為你已經準備好了。」

  之前他透露的意思就是這樣的。

  梁京白解釋：「之前準備的地方，沒有考慮你媽媽。」

  所以真的有？黃清若問：「那之前你準備的地方，沒打算再帶我去了？」

  梁京白：「你想去？」

  黃清若：「六哥問得很故意。」

  梁京白：「嗯，想要明確地聽你說。」

  黃清若：「你要讓六哥失望了，我的期待值一般般。你要帶我去，我就看看，你不帶我去，我也不會遺憾。」

  兩人一直手牽手著，走在巷子裡。

  黃清若選的這處租房，在極富煙火氣息的地段，進出都要走過縱橫的巷子，巷子兩側飄出來的都是炒菜的香氣和孩子們打鬧嬉笑的歡聲。

  此時恰好有人端著盆走出來，將髒水潑到門口，沒有瞧見外面走著黃清若和梁京白。

  還是梁京白及時拉住了黃清若，才沒有被潑個正著。

  黃清若看著滿地的水，不由笑了一下：「六哥知道我想起什麼了？」

  梁京白正端詳著她的笑意。畢竟她笑得很難得，還是這種發自內心的笑。認識她這麼多年，他也沒見她寡淡的臉上露出過幾次笑。

  他覺得他應該猜不到她的突發奇想，可在觸及她的笑臉時，他沒來由地和她共腦了：「想起霖梵寺的僧人把水潑到你的褲子上了。」

  黃清若挑眉：「六哥對自己幹過的壞事，如數家珍。」

  梁京白也挑眉，隨即有點突然地摟住她的腰，將她抱高一起跨過剛剛的水形成的小水溝。

  其實最多也就四十厘米寬，她自己也能跨。

  黃清若的雙腳重新落回地面的時候，梁京白回應的是前面被打斷的話題：「帶你去看的話，你會失望。」

  黃清若反倒被他的這句話勾起興趣：「六哥在激將我？」

  梁京白清薄的雙眸很深：「不是。你真的會失望。」

  方才被他抱起來的時候，黃清若的兩條胳膊就在條件反射之下圈住他的脖頸，這會兒她還沒有放下來：「六哥想不想帶我去？六哥希不希望我去看？」

  「想。」梁京白回答，「希望。」

  黃清若啄一下他的唇：「我也想去看看，我能有多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