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山外山

  雖是文人，可季長青著此明光鎧，卻依舊不失大將之風。

  那侍者適時拍著馬屁，行禮道：「元帥真乃將帥之風，咱家手中還有要事，便不叨擾了，待得勝歸來之日，再為元帥接風。」

  「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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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得那侍者領人離去，季長青這才稍鬆了口氣。

  終是塵埃落定。

  這帥印，入了自己手中。

  「帥印已入我手，接下來，便可按先生的計劃，一步步行進了。」

  七十二城僅剩半數。

  而這半數，也已盡入季長青之手，冥帝顛覆，已成必然。

  葉塵點頭，叮囑道：「你雖手握帥印，但一不得人心，二難立威，日後之事，任重而道遠。」

  季長青雖有統兵之能，但畢竟只是一介真仙，一時半刻難以服眾。

  季長青自然深知這一點。

  各路鬼王皆是桀驁之輩，可不是冥帝一道法旨，便可聽命於季長青的。

  季長青拱手：「還請先生指點。」

  葉塵道：「冥界最是尚武，若要服眾，除了鐵血手腕，你這底子，也需夠硬才行。」

  冥界之人，只服強者。

  季長青在他們眼中，不過文弱書生罷了。

  季長青道：「這一點，先生不必擔心，學生自信，這三十六路鬼王，真不見得有能勝我的。」

  一旁，蘇星子訝異：「長青居士不是真仙修為，莫非連金仙都能勝？」

  季長青微微一笑，並未做解釋。

  能穩坐鬼王之位，又是冥界帝師，豈會沒些壓箱底的手段。

  葉塵道：「只憑你那些手段，必是不夠的。身為統帥，須有鎮三軍之器，此劍，便贈予你了。」

  語罷。

  葉塵解下背後窮奇，遞到季長青手中。

  季長青接過長劍，剛一觸碰，便覺一陣濃重至陰至邪之氣，自劍上傳來。

  季長青不由皺眉，問道：「這是……」

  「凶兵，窮奇。」

  「窮奇？」

  季長青雙手不由一顫：「可是那大魔，窮奇？」

  葉塵頷首：「正是。不過，此劍已斬靈，空有其凶，卻無邪氣，此劍出，可教萬鬼拜伏。」

  許多事，是大九州不知的。

  就如昔日禍亂三界的幾個禍患，青雲山下的窮奇，鎮魔關外的檮杌，還有……眼前這面容溫婉的書生。

  身在冥界多年，季長青自然知曉，窮奇是何等大凶之物。

  以此物之靈鑄劍，必是這三界之中一等一的凶兵。

  季長青也未矯情，接過葉塵手中劍，又行一大禮：「多謝先生贈劍！」

  「執此劍，青雲自會認得你。」

  葉塵負手。

  領著蘇星子，已行出幾丈遠。

  贈劍後，季長青將赴前線掛帥，而葉塵，自然也就沒有必要繼續留在此處了。

  臨行時，空有葉塵聲音：「我需你堅守三年，三年內，這三十六城皆需為你所用，若有紕漏，我可不保證，青雲劍下又該有多少冤魂。」

  「學生定不負先生所託！」

  季長青再行一大禮。

  足足一刻鐘，不見其起身。

  「大人，車馬已備好，我們需啟程了。」

  身側，一侍衛打扮的鬼魅提醒道。

  季長青跨劍，踏上馬車，一改先前那般儒生氣度，反倒平添幾分肅殺之氣，道：「傳我令，眾鬼王集結山鬼城，非本帥親令，膽敢妄動者，殺無赦。」

  一騎兵馬率先出了無妄城。

  緊隨其後的，便是一架輕裝馬車，駕雲而去。

  瞧著那車馬在頭頂行過，已然行至城外的蘇星子舉目望去。

  葉塵玩笑道：「怎麼，好不容易瞧見個像人間的城池，不願離去了？」

  蘇星子撇了撇嘴，有些抱怨的說道：「先生倒是大方，那窮奇說贈就贈。整日催我練劍，如今我手邊，卻連把趁手的兵刃都沒有！」

  啪！

  葉塵輕拍了下蘇星子的腦袋。

  她當然不是因為那一把劍而覺得不公，只是擺出這副模樣，好讓自己心安理得的偷懶罷了。

  沒了劍，如何練劍？

  葉塵道：「按道理說，到你這境界，手中有劍無劍，都不影響你修煉。況且，那窮奇乃是絕世凶兵，連你大師伯都不見得駕馭的住，就你這兩下子，還是待跨過了仙門，再想著去握凶兵吧。」

  眼見偷懶不成，蘇星子只好撇了撇嘴，不好再找其他藉口。

  沉默了片刻，閒不住的蘇星子又問道：「先生，星兒實在不明白，你何以這般大費周章，要耗費三年工夫來演這一齣戲？」

  「演戲？」

  葉塵笑了笑：「你可知，若青雲一路征伐，需多久時間才可到酆都？」

  蘇星子搖頭。

  葉塵道：「這三十六路鬼王，可不是青雲先前所殺那些可比，若要攻至酆都，少說也需幾十年。且如今酆都風雨飄搖，冥帝舊傷難愈，最多三年之後，酆都劇變，舊王去，新王立，若再拖個幾十年光景，那新王又成氣候，到時候，只怕比如今還要難對付。」

  「況且，若再動干戈，冥界氣運又要折損多少？我要的是冥界，而不是個不毛之地。」

  葉塵語氣頓了頓，又繼續道：「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蘇星子思索片刻。

  似是懂了。

  先生要的是冥界之氣，借冥界之氣，可打通三界壁壘，再回人間。

  若冥界氣運折損，是先生最不願看到的。

  蘇星子又問道：「那我們現在又當去何處？」

  「七十二城之外。」

  這七十二城，並非冥界的全部。

  冥界之大，遠非大九州可比，甚至比之高高在上的仙界，仍要大了不少。

  「你眼見的這七十二城，也不過冥界一隅，在那重山環繞之外，更有一方天地，比之眼下，還要廣袤萬分。」

  蘇星子好奇：「七十二城之外仍有天地？」

  葉塵頷首：「否則，你以為，就憑區區一個冥界，何以與仙界平分秋色？」

  冥界真正可怕之處，可不在那酆都宮牆之內。

  蘇星子又問：「那地方會有人煙嗎？」

  葉塵道：「七十二城之外，便不是人族亡魂的領地了，縱然是有，也活不了幾日，便會被羅剎分食。」

  蘇星子不解：「那我們為何還要去？」

  「去了便知道了。」

  蘇星子有想問，但再一想，哪怕問了，也不見得能問出個所以然來。

  索性默默閉嘴，只是跟著葉塵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