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一劍立軍威

  山鬼城。

  風起塵沙，旌旗獵獵。

  偌大一城，不見一民眾，所見者，皆是披堅執銳的甲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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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時搭建起的校場上，季長青獨坐高台，手執一名冊，睥睨各路鬼王，臨陣點將。

  拋去季長青這無妄城鬼王之外，台下的，該有足足三十五個，可眼下，卻僅有區區十幾個，且個個都看著懶散，絲毫不將台上這披甲的書生放在眼裡。

  「赤目鬼王何在！」

  季長青手掌已搭在腰間劍柄。

  台下，不見回應。

  接連三道之後，這才有戲謔聲傳來：「赤目如今可打了勝仗，殲敵千餘，如今正在自己府中慶功，元帥在此喚他，當然是喚不來的！不止是他，兄弟幾個也都在他府上吃飽喝足了，至於沒來得那幾個，想必是已喝的不省人事，邁不開腿了！」

  說完，他身旁幾個鬼王，也都附和著笑了起來。

  「打了勝仗？」

  季長青面色一沉：「殲敵千餘就這般肆意歡謔，成何體統！本帥先前便下令，在本帥抵達山鬼城前，皆不可妄動，你們倒是一點兒不放在心上。」

  「元帥這話可錯了！」

  那鬼王又是嘿嘿一笑：「先前，咱們冥界一敗再敗，如今終得一勝，為何不可慶賀？」

  季長青面色越發陰沉。

  也不廢話，只對身側侍衛冷聲道：「赤目鬼王住所在何處，領我前去。」

  「是。」

  那侍衛微微行了一禮，在前頭領路。

  至於在校場上的各路鬼王，也一個個看熱鬧似的跟了上去，書生掛帥，本就是天大的笑話，他們倒是想看看，這位在酆都都頗具聲譽的大儒，入了軍陣，會被赤目鬼王如何羞辱。

  秀才就是秀才，舞文弄墨也就罷了，非要托大，來此帶兵。

  一座還算富麗的院落外，幾個甲士守在門口，門內，時而傳來醉漢狂歡聲。

  聽得這聲音，領路的侍衛不由有些脊背發涼，自家鬼王大人行事風格如何，他這做侍衛的，最清楚不過。

  停在門外，侍衛有些發怵的說道：「大人，此處……便是赤目鬼王府邸了。」

  季長青邁步，便要入府，卻被門外幾個甲士攔住。

  「赤目鬼王府邸，閒雜人等，不可擅入！」

  侍衛拔劍，冷聲道：「元帥在此，還不滾開！」

  話音未落。

  侍衛便見身後劍光閃爍，那幾個守門的甲士，還未來得及亮出兵刃，便已魂飛魄散。

  出劍的，自然是季長青。

  待得侍衛回神，劍已歸鞘，唯有那久久未散的陰冷之氣，依舊冷得入骨。

  季長青踏入門內：「赤目鬼王何在！」

  門內狂歡戛然而止。

  瞧見來人，緊接著，便有一醉漢跌跌撞撞行來，走向季長青。

  這老鬼體型也不過與尋常人類似，生筋骨卻的魁梧，白須赤目，哪怕是已醉了七八分，依舊難掩目中凶光。

  老鬼瞥了眼季長青，笑道：「老子便是赤目，你是何人？」

  季長青並未答覆，而是反問道：「我問你，昨日，你可擅自派兵出城了？」

  一旁，有個體型瘦小些的鬼王小聲提醒了一句。

  如此，赤目這才算是明白季長青的來路。

  隨即，赤目咧嘴一笑，喝道：「哪來的書生，細皮嫩肉的，回去拿你的筆墨去！來這戰場作甚？昨日老子打了勝仗，別耽誤老子慶功！」

  「如此說來，你昨日的確領兵出城了。」

  季長青話語陰冷。

  哪裡還是當初那副大儒的謙和氣度，宛若一鐵面殺神。

  「怎麼，你還要罰老子不成？」

  季長青周圍，三十五路鬼王盡在，皆是要看這笑話。

  這書生掛帥，何以服眾？

  季長青終於開口：「不罰，當然不罰。」

  啪！

  赤目隨手將手上酒罈摔碎，臉色一變，暴喝道：「既不罰，那便給老子滾，別掃了老子的興！」

  「將死之人，罰與不罰，又有何異。」

  不待赤目反應。

  劍光再起，那赤目只覺，好似一頭悍世凶獸，自劍鞘之中解放，要將自己吞沒一般。

  他下意識便要抵擋。

  可待其抬手之時，那劍光已抹過脖頸。

  劍落，頭落。

  劍上凶氣再無半點壓制，毫無保留的展現在眾鬼王面前。

  單單只是這氣，便足以壓的他們喘不過氣來。

  上一刻還醉醺醺的鬼王，瞬間清醒。

  更讓他們膽寒的是，這在眾鬼王之中，戰力都排得上前列的赤目，竟被一劍斃命！

  「這……這是，凶兵？怎會如此強悍！」

  這些鬼王並不是沒見過世面的。

  凶兵，他們也見過，且各自都有不少藏品，可眼前這凶兵，卻兇悍的讓他們都心生畏懼，生怕自己便成了下一個劍下亡魂。

  季長青冷眼瞧著正緩緩消散的赤目殘軀，又睥睨四周，終於開口：「再有不聽令者，此人，便是你們的下場！」

  眾鬼王汗顏。

  有此絕世凶兵，誰人不從？

  「末將骨麟，聽憑元帥差遣！」

  短暫寂靜後，一看著稍機靈些的枯瘦鬼王當即跪地，行一大禮，高聲呼喊了一句。

  其餘鬼王皆是面面相覷。

  遲疑後，便通通跪地：「末將聽憑元帥差遣！」

  這書生，且不說實力如何。

  單憑這行事手段，還有手中那柄絕世凶兵，便可讓他們老老實實低頭。

  於季長青而言，立威手段有許多。

  不過，若要說最快且最有效的，無疑便是剛才的方法。

  管他們是否服氣，季長青要的，只是讓他們恐懼自己，如此，就夠了。

  「既願聽令，那便各自隨我校場點兵，再有違令者，軍法伺候。」

  語罷。

  季長青率先出了赤目府邸。

  一眾鬼王，個個不敢高聲語，如孩童般，老老實實跟在季長青身後，一路行至校場。

  第一日，便殺了一鬼王。

  這消息自然是在當日，便傳到了酆都。

  殿上，那肥碩老鬼藉機彈劾：「陛下，帝師此舉未免太過不妥，披掛上陣第一日，便先斬自家一將，實在不利我軍士氣！」

  「有何不妥？」

  冥帝隨手將信件放至一旁。

  「冥界鬼王向來不服管教，殺一人而穩全軍，此乃治軍之雄才！何來不利拾起之說？你若覺得不妥，要不……赤目的缺，你去補，去那軍陣中混跡兩個月，也好順便搜羅帝師治軍的紕漏，到時再來彈劾帝師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