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何處來，何處去

  蘇星子哪會有這麼好的性子。

  在去落腳處的路上，便將路上所見所聞，說了個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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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非是因路上聽到些青雲宗的傳聞，還有編排葉塵或是程青雲的流言，與之爭執或是一怒之下大打出手。

  當然，還有些人，本就是衝著蘇星子去的。

  身負大運者，又出自青雲宗，在這節骨眼，又豈會不惹人垂涎。

  倒是一路跟來的小鬼，見蘇星子這截然不同的態度，不免有些難以適應。

  昨夜執劍殺人時，蘇星子冰冷的不像話，今日一見了這白衣書生，反倒表現出了一副少女模樣。

  他也不知自己該去何處，反正，蘇星子未趕他走，他便跟著。

  葉塵所說的落腳處，自然就是龍門鎮。

  自那日，天魔教的人來過之後，這龍門鎮的人便被葉塵遣散了。

  潛入極南的天魔教信徒還需肅清，而此處，也就成了葉塵暫時落腳的地方。

  入了先前那客店，葉塵笑問道：「我倒是想知道，你是如何與天魔教打上交道的？」

  「是他們打起了我的主意！」

  說到此處，蘇星子便又拉下臉來，一副氣憤模樣。

  「哦？」

  葉塵來了興趣。

  正道仙門以誅邪的名義，大肆打壓青雲宗弟子也就罷了，連這些魔教中人都要來湊熱鬧。

  實在意思。

  蘇星子繼續道：「具體是何原因，我也不得而知。但聽他們講，說什麼天路無門，若求長生大逍遙，唯有入魔。」

  「原來如此。」

  葉塵點頭：「因你是九陰之體。」

  魔修至陰至邪。

  九陰之體雖不是至邪，卻是至陰。

  再加上蘇星子這一身氣運，放在天魔教，絕對是個搶手貨。

  若跟他們回了天魔教，說不準，還會被當成個寶貝疙瘩給供起來，而不是淪為那些魔頭的血食。

  「就知道他們要弄些么蛾子。」

  葉塵嘆道：「本是想先幫你大師伯報了仇，再去找他們麻煩的，不過他們既然打起了你的主意，那就必須得管管了。」

  蘇星子顯然有些不服氣：「就算遇不到先生，我一人也足夠。」

  葉塵卻笑道：「你打不過他們的。」

  蘇星子撇嘴。

  一路上，她可還沒遇到擺不平的事，哪怕吃了些虧，大多也當場就報了。

  不過，她不知的是，在她身後還有個跟了一路收拾爛攤子的老漁翁。

  那老傢伙多年不在外頭走動，沒幾個人認識，賣面子大多也賣不出去，大部分麻煩，也只有動手解決。

  哪怕是現在入了極南，老漁翁也還遠遠跟在十里之外。

  當然，此事葉塵是不會說與蘇星子聽的。

  蘇星子忽然問道：「對了，先生來此處做什麼？」

  「取劍。」

  葉塵指了指英麒背後所負龍淵。

  英麒取下劍，擺在桌上。

  蘇星子見此劍，眼睛都直了：「這就是龍淵？」

  龍淵大名，她自然是聽說過的。

  一入青雲宗，她便聽說了這世間仙劍的傳說，其一曰清風，劍主程青雲，其二曰龍淵，不知所蹤。

  後來與葉塵提及此事，葉塵也給出過答覆——劍主是英麒。

  可惜，劍丟了。

  好在如今已尋回。

  葉塵道：「六百年前，世間修士連讓此劍綻放光華的資格都沒有，所以龍淵雖在世，卻無人知曉其劍主。」

  蘇星子伸出手，想要去觸碰。

  仙劍擇主，並非人人可觸碰，不過出奇的是，蘇星子握劍，卻不見龍淵反抗。

  反倒收斂劍氣，任由蘇星子觸碰。

  葉塵提醒道：「可要小心些，這劍鞘內，封了一魔。」

  此言一出。

  蘇星子忙縮回手，好奇道：「也是自鎮魔關帶回來的？」

  葉塵點頭。

  先生是有誅魔的本事的，只是，卻不誅魔，反倒將其封在劍鞘之中。

  蘇星子不解何意，但也知道，先生有先生的用意。

  蘇星子又問道：「那……鎮魔關之事？」

  「事已平。檮杌已在劍鞘之中，魔氣無根，百年內可散，到時，鎮魔關便無用了。」

  聽得此言，蘇星子才算鬆了口氣。

  好在有先生。

  否則，怕是得出大亂子。

  葉塵道：「今天先在這兒過一夜，明天一早便出極南，去會會那天魔教的魔頭。」

  蘇星子忙點頭。

  極南這地方，她可不愛待，白日裡熱死人，天一黑又凍死人。

  蘇星子上樓，自己尋了間空房。

  葉塵又望向一旁不知所措的小鬼，問道：「天魔教的？」

  聽這話音，其實葉塵的語氣和剛才並無區別，但小鬼卻總感覺，多了幾分刻意的生疏感。

  小鬼連忙點頭，但隨後，又匆忙搖頭。

  葉塵又道：「天魔教總會抓些少年少女做苦力，不管他們死活，不過像你這類，卻是運氣差到極點的，被抓來就是為了送死。」

  小鬼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天魔教的人雖從未在他面前提及此事，但他也能猜的到，入了這大漠，多半就是送死。

  葉塵話鋒一轉，又道：「不過，運氣倒也沒那麼差。」

  「魔修功法會迅速透支肉身，不利於做魔軀，所以他們教你的，並非魔修之法，正因此，星兒未殺你，我也不會殺你。從哪兒來，就回哪兒去吧。」

  小鬼咬著嘴唇。

  支支吾吾半天，這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我只想吃口飽飯。」

  葉塵又問：「真要入仙門？」

  這次，小鬼堅定的點了點頭。

  當了十幾年凡人，飢一頓飽一頓，好不容易踏入仙門，有這一步登天的機會，誰還想再回頭。

  見此，葉塵笑道：「入仙門就入仙門，反正，離了這極南，去哪兒都隨你。」

  小鬼有些急了：「仙長不收我？」

  葉塵隨口道：「青雲宗乃是劍宗，你不適合練劍。真要求仙，便去上清觀，那可是道門正統，憑你的資質，拜入其門下不成問題。說不定，還可做掌教親傳。」

  小鬼皺眉，思索了半晌。

  待其眉頭舒展，又跪在地上，接連行了三個大禮：「多謝仙長指點！」

  葉塵擺手：「謝我就不必了，我又沒教你什麼，上清觀路途遙遠，你自行前去吧。」

  小鬼拜別。

  待其剛走到門口，卻又被葉塵叫住。

  「你到了上清觀，記著給清遠帶句話，就說讓他得了空就來青雲宗取劍，道門之劍插在我劍宗劍峰上，總覺奇怪。」

  小鬼又行一禮。

  出門，頂著烈日，踟躕前行。

  磨鐵城。

  雲上，李慕仙入夢。

  「天魔教作祟，速速誅魔！」

  夢中已不見那仙人蹤跡，唯有仙人之聲依舊。

  李慕仙緩緩睜眼，望下雲端，手中接連拈下幾道法訣，自言自語道：「只是個區區天魔教，應該用不了幾日工夫，區區一介金丹修士，總不至於這麼快就脫困。」

  語罷。

  李慕仙在雲端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