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雲宗上三萬劍

  翌日清晨。

  葉塵領著蘇星子，簡單吃過早飯，便循著山路，一路行去。

  一路上，蘇星子每過半個時辰，便會問葉塵，還有多久才能到青雲宗。

  葉塵也只是簡短無比的答道：「還早。」

  所謂還早，因為此行，足足有一千餘里。

  蘇星子哪裡出過這樣的遠門，對這樣一段距離，自然沒有什麼概念的。

  青雲宗乃是大九州三大修仙聖地之一，青雲山綿延千里，時而有修士踏空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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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星子滿臉艷羨的看著那即將消失在天邊的兩名修士，忍不住問道：「先生，若我修了仙，也能像這般踏空而行嗎？」

  葉塵只是盯著手中棋譜，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當然可以。」

  蘇星子不知的是，剛才她注意到的那兩位修士，同樣也注意到了他們。

  稍顯年輕的修士忍不住問道：「師父，那人不是青雲山腳下的凡間隱士嗎，怎麼今日突然上了山？」

  「自然是為了求仙問道。」

  徐天然閉著雙目，雙手藏在袖袍之中，不緊不慢的答道。

  弟子追問：「可他在山下十幾年，都不曾踏入青雲山，若是真為求仙緣，早該上山了才是。」

  徐天然反問：「若不是為了求仙，又豈會在仙山腳下隱居十幾年？至於為何今日上山，多半是因為，聽到了些什麼流言吧。」

  世間求仙者無數，像這二人這般的，同樣也不在少數。

  徐天然見過不少。

  在他眼中，這主僕二人，與俗世之中苦苦求仙的那些人，並無二別。

  弟子撓了撓頭：「可長老們不是早就說，這隱士並無仙緣嗎，何苦如此執著？」

  「他的確沒有什麼仙緣，不過……」

  徐天然雙目緩緩睜開，古井無波的雙目之中，顯露出些許欣賞之色：「他身邊那丫頭，倒是個不錯的苗子。以往路過山下之時不曾發現，否則現在，她應該早已築基才是。可惜，現在青雲宗大變，不便直接將其收入我門下。」

  「不過，三日後待她上了山，我再收她也不遲。」

  話音落。

  兩人眼前，已是出現一座巍峨宮殿，坐落於山巔之上。

  今日的青雲宗，不像往日那般仙氣飄渺，反倒有些死氣沉沉。

  眾弟子強打精神。

  青雲宗上，七位紫袍修士，執劍當空。身下弟子三萬，皆持三尺青鋒，劍未動，劍氣已沖鬥牛！

  「老祖歸天！護我青雲宗，千秋萬代！」

  眾紫袍修士一聲悲呼。

  劍動。

  風雲盪！

  青雲山上青雲峰，青雲峰上青雲宗！青雲宗上三萬劍，劍氣不絕！

  天上重雲似是被這劍氣所驚，搖搖欲墜，緊接著，雲層便硬生生被這劍氣，斬了個細碎。

  而山中劍舞，劍風蓋四野，擾的山上路人也再難前行。

  蘇星子捂著眼，停下腳步，忍不住抱怨道：「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起了這麼大的風，還刮的臉生疼！」

  與蘇星子不同的是，葉塵的腳步卻依舊不緊不慢。

  就連手中的棋譜，似乎也不受山風影響，書頁依舊穩穩噹噹的保持在那一頁。

  葉塵不緊不慢的說道：「忘記我教你的了？」

  蘇星子癟嘴道：「先生教我的太多……」

  葉塵腳步不停，提醒道：「呼吸！」

  「哦！」

  蘇星子這才沉下心來。

  一呼一吸之中，隱隱找到了某種節奏，隨著自己的腳步，隨耳邊山風，一同緩緩律動著。

  只是幾個呼吸間，蘇星子便跟上了葉塵的步伐，任這劍風橫行，也難擾她分毫。

  這是葉塵以前教給蘇星子的呼吸法，即吐納之法。

  這吐納之法說不得多複雜，但卻是修仙之士必修的第一課，哪怕是凡人，以此法呼吸，也可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用到得心應手之時，也可像現在這般，邊行走邊吐納，可平心靜氣，不為外物所累。

  「先生快看，那是什麼！」

  突然，蘇星子指著遠處青雲峰，驚喜的呼喊道。

  葉塵抬頭望去。

  只見，有一劍光直衝霄漢，似有劍開天門的威勢一般，將九霄之上那本就殘留不多的雲層一劍轟碎。

  頃刻間，萬里清明！

  葉塵長嘆一聲，道：「那是劍氣，山上的人在祭奠。」

  蘇星子似有所感，有些遲疑的問道：「祭奠？山上有人去世了嗎？」

  「嗯。一個很重要的人。」

  葉塵答道。

  蘇星子不解：「先生怎麼知道？」

  葉塵輕笑，答道：「因為先生是先生，先生怎麼會有不知道的事呢？」

  「可先生不也是凡人嗎，人在山下，怎麼知道山上的事？」

  這一次，葉塵並未回答，而是催促道：「山高路遠，快走吧。」

  說話間，葉塵已經走到了幾丈之外。

  蘇星子連忙跟上，嘴上仍然不停：「既然山上有人仙逝，那我們現在上山，會不會不太好？」

  「正因如此，才要上山。」

  「星兒不懂。」

  葉塵抬眼，看了一眼遠處的青雲峰，道：「群龍無首，山上有人心懷鬼胎。」

  蘇星子撓頭：「星兒更不懂了。」

  葉塵輕嘆道：「不懂就不懂吧，還有千里路呢！」

  眼看葉塵又要走遠，蘇星子再度跟上，抱怨道：「總共就只有千里路，先生剛才不是說我們已經走了二百里嗎，怎麼還有一千里？」

  「剛才騙你的。」

  欲見仙緣，需行千里。

  千里路，山川日月。

  山下到山上，行了三日，終見仙門。

  一座古舊石門前，除去兩名年輕的守山弟子，還有一閉目養神的修士，攜一小徒站在石門外等待。

  這位頗具仙人風範的修士，正是那日自葉塵蘇星子頭頂飛過的徐天然。

  徐天然似有所感，緩緩睜開雙眼，道：「來了。」

  只見兩道人影，自石階行來。

  蘇星子見石門下二人，小聲嘀咕道：「先生，這些人就是山上的修士嗎？」

  葉塵笑道：「三天前上山時，你不是才見過他們？」

  蘇星子眼底閃過些許驚喜，又問道：「那日踏空而行的就是他們？怎麼傻傻站在這裡，山上風這麼大。」

  「他們在等你。」

  「等我？」

  蘇星子撓頭。

  兩人話音剛落。

  就只聽得一清朗話音掠過山風，言起，風止。

  「小姑娘，老夫在此，等候多時了。」

  蘇星子走上前去，指了指自己，問道：「你說你在等我？」

  徐天然點了點頭，道：「正是。你根骨不錯，可願拜入老夫門下？」

  蘇星子沒有回答，而是轉頭，看向身後的葉塵，神色複雜。

  看出蘇星子心中所想，徐天然又道：「這位公子雖是人中龍鳳，卻並無仙緣，即便入了青雲宗，也只能屈尊當個雜役，不如就此下山，去尋人間富貴吧。」

  蘇星子卻是語氣堅決的答道：「先生上不了山，那我也不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