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好戲

  柳建山本就脾氣不好，自從被派出所拘留後他看誰都來氣，尤其是江家這位三姑江曉蘭。

  他私心裡認為若非江曉蘭，他根本不至於落至如此境地，以至於兩人竟在派出所里上演一場狗咬狗。

  「我哪知道你這麼沒用！」江曉蘭瞪著眼睛氣急敗壞。

  到底是男女有別，二人是被分別關著的，只能隔空對罵，但也幸虧是如此，不然依柳建山這脾氣沒準能把江曉蘭給打死。

  而就在兩日後，謝菁瓊帶著柳秀親自來了派出所一趟，此外還有沈漠重，他坐進連續下達了許多相關條例用來肅清風氣。

  柳秀決心狀告柳建山。

  柳建山不敢置信：「死丫頭，你敢？？」

  柳秀看他的眼神充滿了恨意：「我怎麼不敢？柳建山，你只是我養父，但並不是我的親生父親。」

  這件事她從小就知道，以前住在村子裡，有人說養育之恩大過天，假如她這個當閨女的把柳建山告了，好像就是她不孝一樣。

  

  可柳秀已經想清楚了，就算真有天大的恩情，她這麼多年被柳建山虐待，甚至之前柳建山還曾把她賤賣給一戶人家做媳婦，她受過的那些皮肉傷，她流過的那些血，該還的恩情早就還完了。

  更甚至，柳秀認為自己沒死都已經算是萬幸了。

  「你就等著牢底坐穿吧！」

  柳秀說完了這番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當二人從派出所中走出時，她仿佛重獲新生，陽光是那樣好，日頭也是那樣大，她心裡突然感覺好受了許多。

  從此那陪伴她人生多年的陰影再也不是任何問題，她再也不用擔驚受怕。

  她忍不住看向謝菁瓊，她覺得這一切全是謝菁瓊帶來的。

  她得是多麼的幸運，才能遇見像謝菁瓊這樣好的人？

  謝菁瓊則是笑著拍拍她的肩，「走吧。」

  兩人回來時正好聽說了一件事，那個所謂的紅幫雖說盤根錯節，勢力極大，在這邊經營了許久，但到底是時代太敏感了一些。

  沈漠重本自打走馬上任後，本就想拔除社會上的毒瘤蛀蟲，恰好湊巧，上頭似乎也有這方面的意向，一場嚴打轟轟烈烈地席捲開來。

  如果只有沈漠重自己主張這些事，可能具體實施時還會麻煩些許，但趕上了這場風潮，那紅幫也很快就如一個泡沫似的湮滅了。

  但這樣一來卻是把當地派出所的同志們給累壞了。

  謝菁瓊又去了春城那邊一趟，家裡這些事情塵埃落定後她就回去陪她那個粘人包一樣的愛人江戰霆了。

  但過了一陣子，制香廠這邊選址完畢，建設的也差不多了，她又得回來忙活工廠事宜。

  不過有件事她卻是沒料到的……

  「你說什麼？」

  這天下午，小張將謝菁瓊送到江家院外就開車走了。

  老二媳婦沈秀娟嘆了口氣，說：「昨兒派出所那邊的同志親自來咱這兒走了一趟，那天柳秀說柳建山不是她親生父親，而這陣子不正好趕上嚴打嗎，一些陳年舊案也被翻了出來……」

  「有人發現柳建山以前做過人販買賣，懷疑柳秀是被柳建山從親生家庭那邊偷偷抱走的，於是就找柳建山審問了一通，可柳建山也說不明白……」

  「畢竟那都是十幾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時隔太遠，他也忘了柳秀是從哪兒來的，不過聽說……」

  沈秀娟皺了皺眉，才又繼續說：「聽他說，柳秀的父母，好像是什么姓蘇的，又好像是姓秦的……他說的不大清楚，但總之柳秀身份這事兒應該是存疑的。」

  「也不知道能不能幫她找著親生父母……」

  謝菁瓊：「？？」

  聽了這話，一臉懵逼。

  也不知是不是她想太多了，可是，這姓蘇的，她還真認識一個，春城特管局的蘇副局，蘇夢雪的叔叔蘇利川……

  另外還有蘇副局的愛人，蘇副局的愛人正好叫秦鸞……

  秦鸞已經出院了，這陣子因為謝菁瓊經常往聲稱那邊跑，她跟秦鸞還挺對脾氣的，哪怕倆人年紀差距挺大，按秦鸞的歲數來講都夠給謝菁瓊當媽了。

  可兩人交流起來毫無障礙，毫無代溝，秦鸞又是個高知識分子，是這年頭相對較少的女性管理階層，

  倆人甭管是啥都能聊幾句，再加上江老太又是一個愛八卦的，去省城不久就把蘇副局家那些事情打聽清楚了，當然也不是故意打聽，就只是跟那些老太太閒聊時無意中聽說的。

  而……謝菁瓊要是沒記錯的話，蘇利川和秦鸞以前曾有個孩子，似乎是個小閨女，不過……那孩子，好像早就死了？

  據傳當初那事兒好像是跟蘇老太太有關，秦鸞得知噩耗時連孩子最後一面都沒見著，只剩個小骨灰罐子。

  「對了，」沈秀娟又說，「聽那個柳建山說，他當初把柳秀抱回來之後，本是想脫手賣了的，但買家那邊變了卦，後來這事兒算是耽誤了……柳秀長得好，這事兒你也知道，他就琢磨著不如把柳秀養大點，按他意思反正小丫頭吃不了多少糧食，還能幫忙乾乾活，等往後到了結婚的年紀也好賣上價……」

  「他說他當年正好差不多是這季節把柳秀抱回來的……」

  謝菁瓊心裡一咯噔，她皺了皺眉，「柳秀呢？」

  「去醫院複查了，大嫂你找她有事？」

  謝菁瓊心說，她有個離奇的猜測，只是這猜測不大靠譜，想了許久，暫且壓在了心底。

  但等第二天去過永安制香廠後，發現工廠這邊叫沈秀娟經營的井井有條，按部就班地招收了許多工人，各種器材工具機也陸續進廠了，只等選個良辰吉日就能正式開業。

  不過這年頭正在嚴打封建迷信，謝菁瓊思來想去後，說：「我回省城一趟，到時候把咱爹咱娘也接過來。」

  正好，她也想探探秦鸞的口風……

  春城這邊，江老太搬了個小馬扎，正坐在院子外頭看熱鬧。

  「嘖嘖嘖，」老太太手裡掐著把瓜子，這都七月份了，眼瞅八月了，天氣是越來越熱了。

  不過隔壁蘇家正上演一場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