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絕望

  眾人都看向卿親親，誰也沒料到她會忽然站出來，但是聽到這話就知道她肯定是知道點什麼，都眼巴巴地望著她想看看還有什麼反轉。

  卿親親不負所望，直接道：「那日我與魏元去博清書院，正好碰見文傲冬與學子們正在辯論，且辯論的就是試題，說來也巧，我正好看過那道題，當時我便開始懷疑他。」

  她轉頭看向魏元：「此事魏大人也知道。」

  魏元頷首：「不錯，而且當日文傲冬對考題的掌握並不是十分清晰，他的辯論也有一些問題。郡主當時挑明還與他爭辯幾句，最後他落荒而逃。」

  此言一出，眾人譁然。

  文傲冬臉色一白：「不是這樣的，當日進行辯論的根本就不是考題，我們博清書院有一個習慣，會在會試之前進行押題，我也沒有想到我會正好押中考題。」

  李安一心想要有人頂罪，聞言立刻嚷嚷道：「就是他，他和文娘串通讓我偷了考題，原本他們說只是讓文傲冬考中這次榜首。我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把考題泄露給其他人。」

  文傲冬咬著牙：「你真是無可救藥！」

  「李安在說謊，殿下，這一切都是他做的，他讓我們把考題寫成文章，我原本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如今我忽然懂了，之前他似乎從何處得來一大筆銀子，將府中擺設盡數變賣，換了新的名貴花卉以及裝飾，如今想來這筆錢肯定就是賣考題而來。」

  事到如今，文娘也已經看清事實，自己的夫君根本指望不上，此時若是任由他將髒水潑到弟弟身上，自己以及家人就只有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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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股腦都說出來了。

  李安目眥欲裂：「你這個賤人，我平日待你不薄，卻沒想到你居然背叛我，還幫著你的弟弟污衊我！」

  文娘冷笑一聲：「這話應該我說給你聽才是，我以為陪伴你多年，我們就算不是夫妻情深，卻也頗有默契，我如何能想到一朝出事，你就將我和弟弟推了出去。」

  李安怒不可遏，恨不得直接掐死這個忘恩負義的賤人：「你以為你們能夠置身事外，獨善其身嗎？你想得美！」

  「殿下，這件事我們真的不知情，那些考題我雖然拿到手了，但卻一直都沒有看過。」文傲冬還想做最後的掙扎，他不想毀了自己十年來的努力，「姐姐交代過我，不讓我看那些考題之前在書院的那場辯論，真的是誤打誤撞。」

  魏元沉聲道：「修的狡辯，我們都已經證據確鑿，今日讓你們坦白也是給你們一個機會，若你們還想保住自己，而將所有罪過推給他人。那殿下也絕對不會輕饒你們。」

  這番話說出來，文傲冬立刻就明白了一切已成定局，只是他不甘心，心中怨念與悔恨交織，最後竟恨上了李安。

  「都怪你！」他紅著眼睛。

  真是成也李安，敗也李安，當初能進博清書院是因為李安，如今被押入大牢從此前途盡毀，也是因為他。

  他心中複雜，竟不知道自己這麼多年的努力到底是圖什麼。

  此時，魏元道：「而且當日在何府我親眼所見，李安從何桓的書房窗戶中爬出來，當時的何桓正好被蕭元水叫到丞相府，如今想來這件事情尚有蹊蹺之處。」

  李安質問道：「你有確鑿證據嗎？光憑你一面之詞。如何能證明我去了何府？」

  看來這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南宮諦讓人將證人帶上來，正是李安的貼身小廝，一上來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這小廝何時經歷過這種被眾人圍觀審問的事情，一瞬間就慫了，都不用別人發問，就自發的說起自己知道的事。

  「當日我和老爺去了何府，他讓我在院子門口守著，自己進了何大人的書房，出來之後懷中鼓鼓囊囊，小的當時就可以確定是考題，因為老爺出來的時候嘟囔了一句，考題到手了，快走。」

  李安瞪大了眼睛，猛地撲了過去，將他摁在地上，掐著他的脖子：「你這個混帳東西，我待你不薄，你就這樣害我。」

  「把他拉開。」

  南宮諦一聲令下，立刻有侍衛上前把李安扯開，他神態瘋狂，一個勁兒的掙扎，然而卻掙扎不過人高馬大身材健碩的侍衛們。

  絕望之下，他忽然想到一個人轉頭看向蕭元水，眼中迸發出強烈的希望：「姐夫，你救救我啊，偷考題的主意不是你給我出的嗎？你跟我說過不會出事的。」

  蕭元水冷聲道：「與我有什麼關係。你做下的錯事可不要推我身上，我對此事完全不知情。」

  李安先是不可置信，隨即反應過來蕭元水不打算救他，破口大罵：「這件事就是你讓我做的，是你告訴我，就算偷了考題也不會發生任何意外，這會你卻不管我了，這是何道理？」

  蕭元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隨即看向南宮諦，一臉大義凜然：「請殿下不要因為老臣的關係而法外開恩，即便他是我的妻弟，做出這種事情，也請殿下一定嚴懲。」

  「蕭元水，你混帳！」李安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姐夫是如此卑劣的人，氣的咒罵不斷，「我真是愚不可及。居然會相信你的話！」

  蕭元水看都不看他一眼：「殿下，請您降罪吧。」

  南宮諦輕笑一聲：「不急。」

  這雲淡風輕的態度立刻就讓蕭元水愣住了，原本還算平和，鎮定的心靜。忽然有些忐忑不安。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為何這樣了。

  南宮諦讓人把蕭夫人帶了上來，蕭夫人早就知道弟弟被抓了，心中十分擔心，奈何蕭元水一直不肯出手幫忙，她這幾日心中別提多著急了。

  如今一來就看到跪在地上的弟弟一家，趕忙沖了過去：「弟弟，你怎麼樣了？你沒事吧？」

  李安看到姐姐眼圈一紅：「姐姐，我被蕭元水騙了，他故意慫恿我偷考題，現在東窗事發。卻置我於不顧。」

  蕭夫人一愣，看向蕭元水，祈求道：「老爺，弟弟向來膽子小，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的，你想想辦法救救他吧！」

  「婦人家不要摻和。」蕭元水瞥了她一眼，沒有半分動容，「殿下，既然已經查清楚事實真相，那就趕緊定罪吧，也好殺雞儆猴，以防日後有人效仿。」

  蕭夫人瞪大了眼睛，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老爺，你真的如此絕情？這可是我唯一的弟弟！」

  蕭元水微微皺眉，義正言辭道：「國法面前無人情，莫說是我的妻弟，就算是我的親弟弟。做出這種事情也絕對不能寬恕。」

  蕭夫人臉上落下兩行淚水，心中又痛又急，咬牙道：「老爺，我再問你一次，你當真要對我弟弟置之不理？」

  蕭元水有些不耐煩：「你這無知婦人懂得什麼，國法森嚴，豈是他能挑釁的？莫說是他，就算是我犯了錯也要受到懲罰，須知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他這一舉動可謂是大義滅親，說的話也是義正言辭，一副言之鑿鑿，定要維護國法的樣子。然而卻沒有注意到百姓們望著他的目光都有些變了。

  須知這一段日子，李安經常出入丞相府，許多人都有目共睹，原先只以為是他們兩個感情好，可如今出了事，蕭元水卻對李安避之唯恐不及，這一態度實在是讓人覺得心寒。

  南宮諦輕輕一笑，將百姓們的目光都盡收眼底，讓人帶上蕭府下人，一一問詢。

  「你們可看到李安帶著試題去找蕭丞相？」

  下人們紛紛搖頭。

  「李大人的確經常過來。但卻並沒有帶著考題。」

  南宮諦微微斂眉，將目光看向從方才起就一直臉色絕望而麻木的蕭夫人，他問：「蕭夫人可有話要說？」

  蕭夫人微微一愣，慢吞吞地看向蕭元水，低聲問道：「老爺，我再問你一次，你願不願意保住李安？」

  蕭元水心中咯噔一下，細細打量她的臉色，最終還是多年來的熟悉與了解占了上風，他道：「我雖然很想幫他，但他真的犯了錯，我不能徇私枉法。」

  果然如此。

  蕭夫人徹底絕望，水一般的眸子瞬間暗淡：「我弟弟出事以後，我就去書房尋他幫忙，當時無意間看到他寫給自己門生的信件。」

  蕭元水臉色微變：「誰讓你進我書房的？」

  「你急什麼，我還沒說完。」蕭夫人譏諷地看了他一眼，「我當時心中好奇，打開信看了看。」

  蕭元水萬萬沒想到，她還藏了這一手，慌忙制止：「你不要胡說八道，我並沒有信放在書房。」

  蕭夫人譏笑一聲，眾目睽睽之下，她緩緩道：「我鬼使神差打開了信，看到裡面的內容，當真是讓人驚訝不已，我從來不知道我的夫君竟然做出這種事來。」

  眾人的好奇心被她勾了起來。

  蕭元水怒道：「你可不要胡說八道，就因為我沒有救你弟弟就胡亂栽贓嗎？我們乃是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蕭夫人忽然笑起來，只是笑得分外淒涼：「是不是污衊你自己心裡清楚，信件中，你吩咐你的門生下毒害伊索，教唆李安偷得考題，就為了實現你控制朝堂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