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秋後問斬

  眾人目瞪口呆。

  這件事若是真的，那蕭元水的膽子也太大了，簡直形同謀逆。

  本章節來源於𝖇𝖆𝖓𝖝𝖎𝖆𝖇𝖆.𝖈𝖔𝖒

  「簡直是胡說八道！」蕭元水怒不可遏，惡狠狠的瞪著她，「你這婦人分明是存心報復，胡言亂語！」

  蕭夫人平靜地望著他：「是真是假你心中有數，我早已對你失望至極，不僅僅是因為你冷血無情不管我弟弟，我們自己的女兒，你都可以不管她的生死，在她死後你可曾露出一絲悲痛？」

  蕭夫人一直都是柔情似水，是一個非常溫婉賢淑的女子，她奉承以夫為天，從來沒有忤逆過他的意思。

  這一次忽然造反，讓蕭元水有些措手不及，猶如一隻困獸：「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你還提她做什麼？」

  「是啊，過去了……」蕭夫人悽慘一笑，「我們的女兒才死了沒有多久，對你來說就已經是應該遺忘的過去，你怎麼如此狠心？」

  蕭元水咬牙：「莫再說這些沒有用的事情，女兒的事豈能責怪我，是她自作孽不可活。」

  蕭夫人仰頭笑起來：「好好好，那麼今日你的事，也是你自作孽，我不能再替你隱瞞，讓你對南朝江山產生妄想，這本就不屬於你，就像我們的女兒，她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落得那個下場，也不過咎由自取。」

  蕭元水心中發冷，定定地看了蕭夫人半晌，忽然道：「殿下，拙荊因為喪女之痛早就已經神志不清了，如今說的都是胡話，根本做不得真。」

  他轉頭吩咐跟隨在身旁的管家。

  「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趕緊將夫人帶下去，這是什麼場合，不要再讓她繼續丟人現眼！」

  管家趕緊上前去拉蕭夫人，蕭夫人連連後退，慌張之下，髮髻上的髮簪都掉在地上，她也顧不上：「蕭元水，你心虛了，你害怕了，我說的都是實話，殿下，你相信我！」

  管家心都在顫抖，一把抓住蕭夫人低聲勸道：「夫人，你莫再說了，惹惱了老爺對你沒有什麼好處。」

  他實在是想不通。為何一直溫婉柔順的夫人會忽然變得瘋狂，這些話說出來就等於置老爺於死地！

  老爺出事，她也討不到好啊。

  然而蕭夫人若是能夠聽得進去。她就不會一股腦將自己知道的事全部說出來了，她望著管家，猶如望著自己的仇人：「就算我不說，他就能幫我弟弟了嗎？這件事我弟弟固然犯了錯，可是他就沒有責任了嗎？如果不是他慫恿，我弟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蕭元水雙拳緊握，眸子銳利地望著她：「你弟弟犯的錯，與我有什麼關係？不要一出事就往我身上推，我身為宰相，怎麼可能慫恿他，到是他之前幾次來找我，我還勸過他，一定要謹守本分。」

  蕭夫人一怔，到底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如此厚顏無恥，這一怔愣，就被管家按住，甚至就連嘴也被捂住了。

  「嗚嗚！」

  管家折騰出一頭汗：「老爺，殿下，諸位大人，我先把夫人送回去，再找人給她醫治。」

  蕭元水鬆了口氣。

  可就在這時，南宮諦忽然道：「站住，之前蕭夫人還一直好好的，怎麼忽然就說她得了病？」

  蕭元水一滯：「殿下，拙荊病了，一直都是一個秘密，是臣勒令府中人不許傳出去。」

  百姓之中有人發出議論聲。

  「說的也是，蕭夫人得病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是啊，可方才蕭夫人若是說的是真的，那蕭元水可就是欺君之罪啊。」

  有人相信，也有人不相信。

  這些話圍繞在蕭元水的耳邊，讓他有些心中發慌，咬牙道：「殿下，我當真是冤枉的！」

  南宮諦冷冷道：「是不是冤枉問問你夫人就知道了，誰人不知，你夫妻二人伉儷情深，蕭夫人的話。十有八九是可信的。」

  蕭元水一下噎住，從前他為了自己的名聲營造出一個夫妻恩愛的景象。卻沒想到今日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放開蕭夫人。」南宮諦下令。

  管家還有些猶豫，卻被幾個侍衛上前摁住，蕭夫人得以掙脫出來，她這會兒已經十分狼狽，髮髻散亂，衣衫凌亂不堪，但臉上卻充滿了恨意。

  方才她是有些絕望的，夫妻多年，她十分了解蕭元水，心知若是此時被他壓回去，也就沒有了活路，就算礙於顏面，他不會讓自己丟了性命，只怕這一輩子也再不能出府，不能開口。

  「殿下，我可以用性命起誓，我絕對沒有撒謊。」蕭夫人臉色蒼白，但卻充滿了堅毅，「他做事平素謹慎，這些事都是他親自所為，至於那些信件早就被他燒掉，但我卻可以記住信中內容，以及信里提過的人。」

  一句話幾乎是給蕭元水定了死罪。

  隨後，蕭夫人又說了好多人名，都是朝中的大臣，每說到一個人名，就有一個人低下頭，所有人的目光都會看過去。

  這一下，眾人不信都不行了。

  蕭夫人又道：「只要殿下徹查這些人的府邸，肯定能查到與我夫君來往的證據。」

  一句話，剛才被點到名字的人紛紛臉色煞白，並不是所有人都像蕭元水一樣謹慎，縱然平日會處理那些證據。但是也不會這麼細緻。

  南宮諦勾起唇角，笑得愉悅：「既然如此，那就查吧，蕭丞相，正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蕭元水臉色慘白，他心中已經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殿下，這件事我真的是冤枉的，你若是不信，可以帶人隨我回府去搜查，若是能查到證據，我就認。」

  南宮諦笑道：「那就不必了，查是要查的，不過丞相卻不能回去，否則若是證據消失了，本殿可就白忙活一場。」

  蕭元水的如意算盤落空，心中對南宮諦的恨意迅速蔓延：「殿下若是有心為難，那臣無話可說。」

  「本殿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南宮諦向侍衛使了一個眼色，立刻有人上前將蕭元水按住。

  隨後宮中侍衛去了蕭府，以及方才蕭夫人點過名的人府中，至於留在這裡的大臣都被人看守著。

  很快，搜查的人回來了，蕭府果然什麼都沒有，但其他人就沒有這份幸運了，光是信件就搜出來很多。

  事到如今，蕭元水已經可以定罪，他看著那些顫顫巍巍跪在地上的人，還有南宮諦桌上的信，臉色蒼白如紙，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南宮諦乾脆趁熱打鐵，在文武百官以及百姓們的見證之下，挨個判罪，首先是李安以及文娘姐弟。

  「你們偷取考題，還肆意發放出去，就為了謀取利益，今判處李安與文娘流放，文傲冬剝奪功名，次日趕出京城，此生不可為官。」

  李安三人一下就癱軟在地。

  尤其是文傲冬，他抬手捂住臉，眼淚順著指縫流下來，這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蕭元水，你勾結朝中黨羽，意圖謀奪皇位，又教唆李安偷取考題，毀了這次會試，你置天底下苦讀的學子於何地，你妄為丞相，判處秋後問斬，蕭府中人入奴籍，後三代不可脫籍。」

  蕭元水臉上一片灰暗。

  他萬萬沒有想到多年謀劃竟在今日毀於一旦。

  南宮諦又看向那一排排跪在地上的人，都是朝中棟樑，其中不乏能者，然而都與蕭元水同流合污。

  他沉聲道：「凡是與此事有所牽涉，和蕭元水來往過甚均以同罪論處，革職查辦。」

  至此，該處理的就已經都處理完，還剩下一個人。

  何桓自己站了出來，低著頭：「殿下，我身為主考官，卻導致考題泄露，這是我的罪過，還請殿下責罰。」

  對於他主動站出來承認罪責的行為，南宮諦是滿意的，但罪責仍然不能少：「你粗心大意，辦事不力，又固執己見不聽他人勸告，降為大理寺文書，何時立功，再行封賞。」

  何桓閉上眼睛，身形晃了晃：「多謝殿下。」

  南宮諦擺擺手，何桓自覺退下，他站起身，負手而立，低沉的聲音響徹在每個人耳邊：「七日後再開恩科，本殿親自監考，定會還學子們一場公平公正的會試。」

  百姓們頓時譁然，都喜不自勝，如此一來，不僅之前因為考題被泄露而沒有中榜的人能重新再來一次，就連之前因為某些身體原因而未能參加會試的人都多了一次機會。

  這之後，南宮諦的名聲一下就傳遍了京城，百姓們津津樂道，都說太子殿下聖明，坊間傳言，也都是希望他真正登基掌管南朝。

  至此，南宮諦徹底在百姓們心中坐穩了根基，他雖然還沒有成為皇帝，卻已經是百姓的心中的皇帝了。

  至於蕭元水卻成為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風光，只要是提起他的名字，就人人咒罵，儼然成為了千古罪人。

  而宮裡的皇帝也聽說了這件事，他是無意間聽到兩個宮人的交談，這才知道他竟然做下這等大事！

  「太子殿下可真厲害，這還沒有登上皇位就已經得了民心。」

  「那當然了，你也不看看太子殿下都做了什麼事，今年的考生都要感激太子殿下。」

  「是呢，也就只有太子殿下能處理的如此妥善，若是換了他人肯定不行。」

  這兩人就在皇帝寢宮窗戶下交談，壓根就沒有想到皇帝正在屋中聽著，忽然聽到裡面傳來撲通一聲，兩人頓時大驚失色。

  德妃正好過來，見兩人慌慌張張便知道是出事了，忙走進殿中，就見到皇帝躺在地上，雙眼緊閉，臉色潮/紅，竟昏死過去了。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