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殺雞儆猴
2024-08-30 00:30:20
作者: 冰雪為卿
軒轅硯立刻訓斥道:「段午,你不要在這殿上胡說八道,危言聳聽,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
段午冷笑:「正是因為這個場合我才要說,這案子不是已經非常明顯了嗎?有動機有殺人時間的殺人兇手就在這大殿上,真不知道你們是當真沒有想清楚,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眾人微愣,忽然見他抬頭看了一眼南宮諦,頓時心中明了,但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敬佩,當著太子殿下的面,竟然就敢大咧咧地說出來。
蕭元水問道:「段午,你此言可有證據?」
「這麼明顯的事情還需要證據嗎?」段午不答反問,「和伊索王子結怨,動機明顯,昨天夜裡,也就只有太子殿下才有時間與機會吧。」
此言一出,一片寂靜。
眾位大臣大氣都不敢喘,方才還是指桑罵槐,現在就是明目張胆地指責太子殿下。
這傢伙不要命了嗎!
段午卻和大家的想法不同,這眾目睽睽之下,太子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真的對他怎麼樣,文武百官都在,他若真的動手,就說明他心虛,還要落下一個暴君的名聲,而且他也不覺得太子敢動自己。
他可是世襲,與那些半路出家的官員們完全不同,他段家往上數三代那倒是與朝廷有功的人。
就在這皇帝在這裡也要給他三分薄面,更別說羽翼未豐的太子,他還不是皇帝,如果想做皇帝,那就絕對不能得罪他們這些世襲老臣。
蕭元水便不做聲了,默默看向南宮諦。
像是要他給一個解釋。
南宮諦與他對視一眼,雖看他面上不顯,卻能察覺到他眼底深處的興味與幸災樂禍,他微微一笑:「蕭相可是覺得本殿無話可說了?」
「臣不敢。」蕭元水沒想到他會忽然對自己發難,還以為他會針對段午,頓時有些驚訝,但也僅僅是一瞬間而已,很快就鎮定下來,「臣只是覺得既然大家心中都有疑惑,殿下何不解釋個清楚。」
「本殿為何要向你解釋?」
南宮諦一句話說出口,眾人頓時頓住,蕭元水又一瞬間的慍怒,隨即就釋然了,他越是憤怒,越是會讓人覺得他心虛。
蕭元水想到這兒,立刻垂下頭,狀似無奈:「殿下莫要動怒,臣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此事蹊蹺,竟然要查出真相?自然不能放過任何有嫌疑的人,即便是天子犯法,也要與民同罪,不知殿下可認同這話?」
南宮諦眸中微冷:「自然認同。」
蕭元水便道:「那地下何不給大家一個解釋,你若是什麼都不說,難免讓人覺得殿下是心虛。」
「你認為本殿需要做那種偷偷摸摸毫無光彩可言的事?」南宮諦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本殿若是對伊索心有不滿,大可派兵攻打蠻族,沒必要做這種丟人現眼的事。」
段午冷聲道:「這可說不準,自古以來英雄難過美人關,換做是我,自己心愛的女子被人覷覦也會心中憤懣。」
南宮諦原本不打算搭理他,但他不甘寂寞,老是開口挑撥,就讓人心中憤怒,幾乎是他話音剛落,冷冷的眸光就射了過去:「我看你是太閒了吧,還有功夫在這懷疑本殿。你若真想查出真相何不去驛館好好查看,這是自從案件發生以來,你好像並沒有對此事做出過什麼貢獻,有什麼資格在這質疑本殿?」
他這話是一點情面都沒有留,段午向來自持身份,這一番話連削帶打,半點臉面都無。
他咬牙道:「殿下又沒將此事交給我,憑什麼要我去查?我不過說出自己的疑惑,殿下這是惱羞成怒了嗎?」
南宮諦冷冷一笑,微微坐正身子,慵懶的氣息一掃而空,氣勢陡然變得無比凌厲:「你沒有證據,亦不清楚事實真相,於大殿上公然挑釁本殿,本殿最近聽到一些謠言,如今想來這謠言,只怕是出於你這口,即便不是,只怕你也有參與,如今事態緊急,容不得你再此胡言放肆,你身為世襲老臣,卻出言不遜,本殿決不能輕饒,否則若人人都學你,那這天下只怕要亂了!」
這一番話說的段午都懵了,他其實就是聽了那些謠言,這才懷疑南宮諦,倒也不是故意針對。
「我並非……」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南宮諦便高聲吩咐道:「杖責二十,以此為戒,若日後再有人在朝堂之上,胡言亂語便是此下場。」
段午話都沒說出口,就被人架著拖了下去,這刑罰就在殿外執行,段午這輩子也沒有受過這種罪,第一棍打下去他就受不了的發出哀嚎。
殿中無人開口,一時間只能聽到外面砰砰的聲音,還有段午的哀嚎聲,聲音直衝天際,迴蕩在眾人的耳邊,聽得人寒毛直豎。
那聲音聽得人肉都疼。
段午只想到自己沒有故意為難,卻沒想到如今謠言滿天飛,南宮諦正需要威懾一番,他自己冒出頭來,就不能責怪別人拿他立威。
這就是殺雞儆猴。
有了這個雞被殺在前頭,眾人再也不敢胡說八道,殿上無比安靜,南宮諦的臉上無比冷漠:「這件事本殿會查清楚真相,在這之前,任何人都不許再胡亂傳言,否則……」
殿中一片寂靜,大臣們顯然都不敢提出異議。
「退朝。」
大臣們依依退下,誰也不敢抬頭去看趴在椅子上,屁股被打的血肉紛飛的段午,就怕多看一眼,自己的屁股也會跟著疼。
……
下了朝,南宮諦回了御書房,雖然案件還沒有進展,但他今日殺雞儆猴的效果還是不錯,這讓他心情甚好。
結果一抬頭,就看到了卿親親,頓時露出笑容:「你來了。」
卿親親歪了歪頭:「你看起來心情好像不錯,可是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事情有進展了?」
南宮諦搖搖頭:「那倒不是,就是今日在朝堂上發生一件很有趣的事,你聽我給你講來。」
卿親親很配合地坐下,乖乖聽著,聽他講完之後忍不住露出擔憂的神情:「這樣會不會引起眾怒?萬一大臣們覺得你太過暴虐,那就不好了。」
「不會。」南宮諦倒了杯茶給她遞過去,「我若是什麼都不做,他們才會覺得我軟弱可欺。」
那些人他太了解了,都是一群順杆往上爬的人,若是覺得他無能,就會得寸進尺。
他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這一點卿親親是知道的,便不再糾結此事:「對了,我之前不是把伊索的血液帶回去一滴,我拿回去檢測了一下,發現血液沒有問題,我原本打算從這裡確認他的死因。但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你可有什麼想法?」
「可能有點難度。」卿親親想到那些人對仵作的抗拒,就覺得自己想的這件事恐怕辦不到。
南宮諦卻道:「你說說看。」
卿親親猶豫了一下:「所想確認死因,恐怕還需要仵作幫忙才行。」
南宮諦略作沉吟,便同意了:「那就尋仵作去看看,原本屍體也應該讓仵作瞧瞧,現在若是有什麼證據,就全在屍體上了。」
「正是。」卿親親有些苦惱,「只是我覺得他們恐怕不會同意,若是會同意,一開始就不會拒絕仵作進去。」
南宮諦自然也知道此事困難,牽著她的手站起來:「放心,這件事交給我來辦。」
卿親親疑惑:「你打算怎麼做?」
南宮諦神秘一笑,牽著她往外面走去,卿親親也就不問了,知道他肯定是自有打算。
出宮門前,他擺手招來御林軍,低聲吩咐了一番。
卿親親沒有聽清,問他,他卻依然不肯說,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卿親親無奈便也不問了,只是越發好奇。
等到了驛館,果然就如同卿親親所料,一聽到要仵作剖屍,阿卜第一個就不同意。
「這不行,你們南朝不是說殺人要留全屍,更講究落葉歸根,這人還沒回去,在你們這兒就已經把屍體剖開,簡直就是對伊索的褻瀆!」
卿親親試圖說服他:「你們難道不想查出真相嗎?不想知道他的死因是什麼嗎?」
阿卜這一回卻沒有半點猶豫:「那不一樣,你們要查,我們一定會配合,但是想要我們答應仵作驗屍,那絕對不可能。」
「仵作不出手,案子沒有進展,找不到進一步的證據。」
「那也不行,我們絕對不會同意,郡主好意我們心領了,如果你們是為了仵作那就回去吧。」
「阿卜,你……」
兩方徹底僵持住了。
正在僵硬之中,街道上忽然響起陣陣馬蹄聲,眾人回頭,只見一群身穿鎧甲的士兵們騎在馬上,正往這邊來。
很快,士兵們停下,下了馬,一群人浩浩蕩蕩走到南宮諦面前,他擺了擺手,甚至都不用吩咐,一群人就把阿卜等人圍在中間。
阿卜臉色大變:「太子殿下,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件事非同小可,本殿不能由著你們來,等查到了殺人兇手,你們自然會體諒本殿。」他擺了擺手,一直都被拒之門外卻沒有得到命令而不能離開的仵作立刻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