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賭輸了就準備咬人嗎

  方詩詩仿佛被人施了法一般，釘在當場。

  她眼珠子在那本書上上下左右瞄了好多遍，才確定，這真的是一本署名「卿卿佳人」的書，也正是她前幾日吩咐家奴到處搜羅的書。

  可是，前幾日她到處搜羅，為的是讓卿親親沒處買到書，這會兒她可不想讓這書出現在面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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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況，為什麼前兩天遍尋不見，反而今天竟然真的出現卿卿佳人的書了，而且就在這個節骨眼上？！

  「這，這是從哪裡來的？！」

  家奴仿佛還沒察覺出方詩詩的不對勁，仍然邀功般的道：「小姐不是要奴才們找麼，奴才們廢了老大的勁兒才找到……」

  誰料話沒說完，方詩詩突然暴跳如雷，衝過去對著那家奴就是一巴掌。

  啪！

  「我問你這書哪裡來的！」

  家奴登時傻住，這才哆哆嗦嗦說了。

  原來他們蹲守京城各大書肆，好幾天一無所獲，就在今天下午，書肆忽然上了一批新書，其中就有這麼一本卿卿佳人的書。

  家奴們高興非常，這下可算能完成大小姐交代的任務了，誰知道哼哧哼哧把書拿回來，得到的卻是這麼個結果。

  這到底啥情況啊？

  「我不信，我……」方詩詩瞪大眼睛，轉而一怒，指向卿親親，「這肯定是你搞的鬼，是不是你自己做了點書，弄到書肆去賣！」

  卿親親都驚了。

  不得不說，這方詩詩的想像力，倒是真的很豐富。

  「詩詩姐姐，你說什麼呢，難不成你覺得是我寫了一本書，然後署名卿卿佳人，印刷完，弄到書肆去賣？」卿親親眨巴眨巴大眼睛。

  方詩詩一時語塞。

  這顯然不可能，卿親親才六歲，她會寫個屁。

  「那，要麼就是你找人寫的，就為了贏我這個賭約！」

  卿親親皺眉：「麻煩詩詩姐姐你好好看看，你看這書的封皮，燙金的大字哎，這說明什麼？這說明，這本書是書肆的頭部書，是人家花大價錢推出的最好的書，我有這種本事，我乾脆自己開個書肆得了，何苦跟你在這賭。」

  方詩詩：「……」

  聽起來好像也有一定道理怎麼回事？

  然而方詩詩肯定不會就這麼輕易認輸的，開動小腦瓜，很快又找到一個藉口。

  「說不定是你花了錢，就在這家書肆賣那麼幾本呢！燙金的怎麼了，印個幾十本也花不了多少錢，反正能糊弄我們這些小姑娘就行了唄，大家說是不是！」

  卿親親瞪大眼睛，喲呵，這還煽動大家一起來了，挺有一套啊。

  最關鍵是，被她煽動的那幾個小姑娘，還都覺得她說的挺有道理的，方詩詩話音落下，大家紛紛點頭，把目光投向卿親親。

  卿親親撇撇小嘴。

  那你們非要這麼自找打臉我也沒辦法，那就等等吧。

  然後場面一時靜了下來，也沒靜多久，外面就又跑來了幾個人。

  仍舊是家奴打扮，仍舊是方詩詩一見就瞪大了眼。

  不用說，這幾個也是方詩詩家的家奴了，而且也是被她派出去找書的人。

  因為這幾個人，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本書，和最開始的那個家奴手中的書一模一樣。

  方詩詩的聲音都顫抖了：「你們，你們這是從哪裡找來的……」

  家奴們見這個架勢，情知不好，面面相覷一陣，還是說出了實情。

  原來他們各自都是從京城各大書肆買到的書，買書的地點不一樣，但書卻都是今天下午新晉上架的，所以他們才來的這麼湊巧，這麼整齊。

  方詩詩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

  卿親親「嘖」了一聲，淡淡開口：「現在，詩詩姐姐應該不會說，這書是我找人印了幾本扔在書肆的吧。」

  很明顯，全城的書肆都在賣啊！

  方詩詩大口喘著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輸了！

  她要學狗叫了！

  這全都是卿親親害的！

  「卿親親，你——」方詩詩咬牙切齒。

  卿親親迅速從椅子上跳下，拉著杭婉兒站遠了些。

  「怎麼，詩詩姐姐是賭輸了，準備咬人嗎？」

  「你！」

  卿親親挑挑眉，卻不再理她，轉而對蕭寶兒道：「寶兒姐姐最是公道，應當是不會偏向任何人的吧？還請寶兒姐姐作證，今天詩詩姐姐輸了，應該履行賭約，不許耍賴哦。」

  蕭寶兒也震驚在這反轉之中，還沒回過神來，聽得卿親親這麼說，正想要說什麼，誰料她根本沒給她反應時間，說完，轉頭就拉著杭婉兒走了。

  全場寂靜。

  每個人的神情都很複雜。

  家奴們每個人手中都拿著一本卿卿佳人的書，拿去給方詩詩也不是，拿走也不是，只能一起傻站在那裡。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堂中忽然響起方詩詩的一聲爆哭。

  畢竟只有十來歲，出了這種事，也只能用大哭來挽回顏面了。

  眾小姑娘見狀，皆準備悄悄溜走，家奴們想哄，卻被方詩詩罵出門外去。

  唯一還能鎮得住場子的，只有蕭寶兒。

  「好了，願賭服輸，有什麼好哭的。」

  「我要學狗叫啊……」

  「學狗叫就學狗叫，又不能少塊肉。」

  「我還得花錢買書，連買七天，卿親親這個小騙子，我準是被她算計了，騙子，騙子……」

  蕭寶兒十分嫌棄地看了一眼哭的梨花帶雨的方詩詩，心中暗想——就你這種蠢貨，被人騙了也不稀奇。

  嘴上卻道：「你可是擔心銀子？銀子其實倒不值什麼，你怕父母責怪，我借給你就是了。」

  方詩詩登時不哭了：「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何時騙過你。」蕭寶兒看著她，「至於還錢麼……」

  說到這裡，卻忽然停了口，只是看她。

  方詩詩心裡頓時咯噔一下，隨後連忙跟上：「我曉得，我曉得，不會讓寶兒姐姐白白借錢給我的，還錢的時候，我給寶兒姐姐加上一分利！我會按時還的！」

  蕭寶兒立刻笑了：「時候長短的我倒不介意，我們是好姐妹嘛，你手頭寬裕了還我就是了。」

  ……

  卿親親蹦蹦跳跳出了學堂的大門。

  今天這回真是開心，嘴巴笑的合都合不攏。

  卿晨禮照例來接她，看她如此，自然要詢問何事如此高興。

  卿親親只是不說，卿晨禮滿臉疑問，弄的一旁的杭婉兒都憋不住，笑了起來。

  氣氛一時十分融洽。

  回到家，卿親親派惜夏去探問，得知卿晨恪還未歸家，心想二哥一定是在為書肆的事情忙前忙後。

  「二哥可真是辛苦了啊！」卿親親感慨著，忽然拍手道，「那不如我們就不等他了，自己先慶祝吧！」

  憐秋險些驚得一口水噴出來，惜夏也笑的不成樣子。

  「惜夏姐姐，你不知道，我可擔心了呢，當時小姐到包里去摸東西，我以為她要跟那些人打一架！」憐秋後怕道。「我都想好了，若是小姐真要動手，我就先衝上去，對付那些小丫頭們，我一個能抵三個！」

  憐秋說著，還揮舞了一下拳頭，頗有些江湖高手的風範。

  惜夏拍了她一下：「咱們做奴婢的，該勸著主子行事才對，你怎麼還能由著小姐去打人呢！」

  又問卿親親，後來為何又沒動手，又是怎麼知道那書一定能來的。

  卿親親想到書包里的那張字條，抿了抿嘴，笑道：「我當然知道，但是，保密！」

  ……

  卿親親賭贏了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好幾個人的耳朵里，其中就有南宮焉。

  「真是廢物！」南宮焉重重把手上的書摔在桌上。

  「印刷工坊不是都查封了嗎，他們到底是怎麼印的書，這書又是怎麼跑到各大書肆一起售賣的！」

  出了這樣的事，寶兒姐姐心裡一定十分不好受，還會怪他辦事不利，一想到這一層，南宮焉就懊惱的不行。

  鄧公公走上前來，為他倒了一杯茶。

  「殿下莫急，很顯然，這小丫頭背後有人，而且是個高人。」

  南宮焉抿著嘴。

  他自然知道卿親親背後有高人了，卿秦兩家勢力大，根基深，要不是有這些條件，他才懶得正眼看那個臭丫頭一眼。

  他查封了那個印刷工坊，並且跟京城所有大大小小的工坊都通了氣，卿親親背後的人竟然還能把書準時印出來，而且還能弄到各大書肆去售賣，這只能說，是他們大意了，那丫頭背後的人，比他們想像的要厲害的多。

  這次算是他們失算輕敵了。

  南宮焉咬了咬嘴唇，轉頭問鄧公公：「那你們查到了些什麼？」

  「查到一個書肆，名字叫萬金書肆。」

  「萬金書肆？」

  「是新開的，那本書，就是從他這裡，賣到京城各大書肆的，平價賣，對半分紅。」

  「獨家售賣不好麼？竟然會這麼做？」

  南宮焉不懂經商，但也能感覺的出來，這種經營方式，雖然好像損失了很多利益，但實際最後得到的利益會更多。

  「這老闆是什麼人？」

  鄧公公卻神色一斂。

  「查不出來？」

  「是。那掌柜自稱就是老闆，但我們的人都覺得不像。這背後必定有人，可惜我們什麼線索也沒有。」

  「這肯定就是那臭丫頭的倚仗了。」南宮焉默然半晌，眯了眯眼睛，「吩咐下去，把這個萬金書肆，給我仔細盯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