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拖油瓶

  「小米換回來了嗎？有多少？張嫂平時最小氣了，肯定又會缺斤短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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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芳枝剛到山洞口，老遠就聽見三嫂李芝的話。

  「三嫂，我們沒去張嬸家換糧，在路上遇到了個人伢子……用肉換了孩子。」

  顧芳枝內心有些愧疚。

  「顧芳枝，你犯什麼混！」李芝瞪圓了眼，厲聲叫道：「現在去找人伢子，把肉拿回來。」

  說完就要去把孩子搶過來，顧芳枝連忙護住孩子，被李芝逼得連連後退。

  這人怎麼這麼吵？

  不能好好說話嗎？

  快把她這隻魚給震聾了！

  在顧芳枝懷裡的小魚忍不下去了，咿咿呀呀的叫著。

  她要給這個大喊大叫的女人一點顏色瞧瞧。

  他們在外面一鬧，裡面立刻就聽到了聲。

  「吵什麼？」

  姜老太太人一出來，李芝立刻跑到她身邊抱怨：「娘，你看看芳枝，全家就一塊肉，讓她去換點米，她倒好，賠了肉進去，還帶了個拖油瓶回來，她這是想餓死我們全家啊！」

  姜老太太聽得眉頭一皺，卻沒有偏聽一詞。

  「老四家的，你說說。」

  顧芳枝安撫好孩子，向姜老太太解釋。

  「娘，沒有經過家裡同意就用肉和人伢子換了孩子是我不對，但是我做不到看她被淹死。娘你也向來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李芝搶先開口：「芳枝你可別說漂亮話給家裡添堵，我們是逃荒，多個人多張嘴吃飯，長墨就是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秀才，怎麼養孩子！這孩子就是個賠錢貨，堅決不能養。」

  呸！呸！

  她才不是賠錢貨！可別冤枉她。

  小魚心裡一萬個不服氣。

  這是欺負魚不會說話是嗎！

  愚蠢的人類！

  她可是修煉了三百多年的鯉魚。天生就能夠給人帶來好運！

  她不但不會賠錢，反而還會賺錢呢！

  姜長墨因為處理魚，比顧芳枝慢一步，到家就看見一堆人在門口，走近就聽見李芝說的話，面上一冷。

  荒年之前，家裡就他一個讀書人還考了秀才，李芝讓他教大牛大虎讀書時和現在的態度可是天差地別。

  姜長墨上前給了顧芳枝一個安撫的眼神。

  「娘，這孩子可不是什麼拖油瓶，而且，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他把魚拿出來，「三嫂，幾條魚能夠讓家裡開開葷了，我們家有魚，還是托她的福，要不是去換她，也不知道那邊還有河。」

  姜長墨沒有把孩子哭然後魚自己跳出來的事說出來，畢竟還有其他來看熱鬧的，到時候別給孩子引禍上身了。

  吳雅桂走到顧芳枝面前看了眼孩子，心生喜愛，樂呵呵的幫腔道：「娘，你還別說，這孩子一看就有福氣，看著跟年畫娃娃一樣，說不定還真是文昌星君下凡，庇佑我們家來了。」

  沒錯沒錯，有眼光。

  小魚內心附和。

  「還文昌星君，不就是個賠錢貨。」李芝嘟囔。

  「行了！」姜老太太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你少說兩句。」

  李芝不情不願，她知道姜老太太最信這些了。

  整個姜家姜老太太說的算，李芝不敢觸她的霉頭。

  「既然都換回來了，那這孩子就是和我們姜家有緣，今後，她就是姜家人。」

  「奶奶，我們以後有妹妹了嗎？」姜百歲好奇。

  「對啊，以後你們可要好好照顧妹妹。」姜老太太笑道。

  姜百歲跑到顧芳枝面前，跳起來就是為了看妹妹一眼。

  「四嬸嬸，快給我看看妹妹。」

  「我也要看！」

  姜大牛和姜大虎自然不甘落後，他們可羨慕同村的姜大河有一個可愛的妹妹小芳了，現在他們也有妹妹了。

  「好，給你們看妹妹。」

  「妹妹，我是你大牛哥哥，以後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我也是，我也是。」姜大虎附和說，邊說還邊做鬼臉想要逗妹妹。

  小魚被都的哈哈大笑。

  有哥哥也不錯，以後這些哥哥她罩了！

  笑著笑著她眼角泛起淚花。

  她一條魚孤寡了幾百年，從來沒有過家人。

  「四嬸嬸，妹妹叫什麼名字？」

  顧芳枝和姜長墨對視一眼，他們還沒給孩子取名字。

  顧芳枝看向姜老太太，「娘，要不你給她取個名字。」

  「就叫小魚吧，」姜老太太看著眉開眼笑的小魚說道，「不求她大富大貴，就希望她以後餐餐有魚有肉，能夠好生活下來。」

  小魚聽到自己的名字，笑了出來。

  名字雖然普普通通，卻是奶奶身上有對她純粹的善意和祝願。

  她以後就是姜小魚了！

  是一隻有家的魚！

  「奶奶，小魚笑了，她肯定喜歡這個名字，小魚好可愛，比小芳漂亮！」姜大牛說道。

  他小小的年紀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漂亮，他只知道，他妹妹比小芳好，哪兒都比小芳好。

  事情落地，李芝說什麼都來不及了，顧芳枝和吳雅桂去處理魚，她不情不願的和姜老太太去燒水熱鍋，姜長墨則被叫去找他的幾個外出找食物的兄長。

  「姜老四家的，你們家還真是心腸好。」

  顧芳枝抬頭看了一眼，說話的是他們隔壁的姜海棠，她眼睛盯著案板上的魚，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移了移身子擋住姜海棠的視線，倒不是她小人，只是姜海棠手腳不乾淨。

  姜海棠自然看出了顧芳枝的動作，臉色一變，刻薄的說道：「現在這年頭，你家還打腫臉充胖子，還真當自己是菩薩。」

  「你買來這麼個小東西，說不定就是個掃把星，拖油瓶，剋死了全家，就是個沒爹沒娘的喪門星，早點扔了。」

  姜小魚聽到這話一股火氣往上冒。

  她才不是掃把星。

  這人的嘴怎麼這麼壞！

  娘不要信她的話。

  她要罵人了！

  「呀呀咿！」

  顧芳枝不知道姜小魚說了什麼，但是姜海棠的話也讓她怒火中燒。

  這不是在咒她姜家嗎！

  「姜海棠，你說話積點德，你真當我顧芳枝是好惹的，你再亂說一句話，我撕爛你的嘴！」顧芳枝滿臉怒氣的看著姜海棠，像是護犢子的母老虎，一改往日溫柔的模樣。

  姜海棠被她的態度嚇了一跳，顧芳枝性子可是出了名的溫柔溫順，就沒發過火。

  吳雅桂也是被嚇了一跳，但馬上和顧芳枝同仇敵愾。

  「哼，懶得和你們一般見識。」

  姜海棠嘴硬的溜走。

  「消消氣，她偷雞摸狗又不是一會了。」見姜海棠走了，吳雅桂向顧芳枝說道。

  顧芳枝低下頭親了口姜小魚，溫柔的說道：「娘不會丟下你，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我也不會讓別人傷害你！

  姜小魚高興的回應顧芳枝。

  有娘疼真好，有娘的孩子是塊寶！

  她也永遠不會離開爹娘。

  顧芳枝和吳雅桂都是幹活的好手，正處理著，就見門口進了只探頭探腦的野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