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一個年節

  又過了二十多天左右，三小隻終於見到了歐陽端莊。

  只是回來的歐陽端莊看起來狀態很差。

  此時的歐陽端莊已經換上了整潔的衣服，滿臉絡腮鬍都已經去除乾淨，三個人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歐陽端莊，在第一眼看到時都沒敢認。

  收拾整齊的歐陽宗主看起來跟從前判若兩人。

  

  以前的歐陽端莊收拾收拾直接扔出去，說是乞丐，恐怕都不會有人不信。

  現在的他儼然一副偏偏君子貴氣大叔的模樣。

  只是之前中氣十足，無論是嬉笑怒罵都處處透露著豪爽的歐陽端莊，此時面色蒼白，猶如一個步入中年的白面書生。

  看起來就好像是身體不太好的樣子。

  若若他們想要詢問歐陽端莊究竟怎麼了，可對方無論怎麼問都只是笑而不語，沒有給他們確切的答案。

  回來之後，歐陽端莊又像從前那樣每日教授他們傳承書上面的知識，很認真的在煉器方面給予指導。

  好像什麼都沒有變，但好像什麼都變了。

  歐陽端莊變得更嚴厲了，每天就是圍著他們三個小朋友轉，也不在自己閉關。

  他好像恨不得一股腦把傳承的知識全部都塞到他們腦子裡一樣。

  從前他從來都不會這麼急切。

  若若幾人對，這樣忙碌的學習狀態雖然沒有怨言，可也覺得處處都透露著不對勁。

  但他們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細細思考，每天滿腦子都是今天的新鮮知識。

  石明月也不喊無聊了。

  她現在恨不得一個自己分開三個用。

  事實證明，她在煉器方面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天賦，不過半月就被落下去一大截的進度。

  轉眼就要到了新年，修真者壽命無限延長，對歲數沒什麼概念，對於俗世的節日也不太在意。

  但因為考慮到他們三個都還是小孩子，看到年紀這么小，就全身心的一直投入在修煉的狀態之中，一點放鬆都不給。

  沈輕靈便果斷把若若與衛姜接回了劍宗。

  至於學習，還是等到年節之後再繼續吧。

  許久沒有回到劍宗，若若剛回去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生出了一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更多的是開心。

  出來這麼久，與沈輕靈根本沒見過幾次面。

  每次沈輕靈來看她都是匆匆來匆匆走，她也想念得緊。

  衛姜跟著她一起回到了劍宗，還帶上了自己的娘親。

  這個年，他們就要在沈輕靈的居所過了。

  等到年節之後，他們還有兩個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是，沈輕靈決定要正式收衛姜為徒，須得在宗門內辦個收徒典禮了。

  二是，沈輕靈要向宗門弟子正式介紹若若的身份，當然，這第二件事情是要小範圍告知。

  只需要讓宗門內幾個重要的長老知道若若的身份就好。

  至於那些外門弟子和普通的內門弟子。

  不知曉也無所謂。

  免得再出現上次那樣的情況。

  若若坐在床上，抱著小白笑的傻兮兮的。

  這是她第一次正兒八經的過年，腦中的興奮因子從回來之後就開始不停的跳躍。

  從前娘親在的時候，娘親從來都不會關心這些俗事的節日，所以每年過年外面炮竹連天，她就是窩在娘親懷裡，過的與以往的每一天都沒有不同。

  之後...

  娘親走後的事情，不提也罷。

  總之她在成家也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過年不過是多了幾個人來奚落欺負她罷了。

  「衛姜，過年是什麼樣的呀？」

  若若見到從外提著大包小包回來的衛姜，連忙跑上前去問道。

  她可太好奇這個問題了。

  迫不及待的就想要知道答案，好為第一次過年做準備。

  衛姜點著下巴仰頭邊想邊道：「普通人家過年一般都是放爆竹，趕年獸，貼紅窗花，在門上貼新的門神畫像，然後祭灶王爺，再吃一頓團圓的年夜飯，等到半夜的時候再吃一頓餃子，守歲到子時，迎接新年的到來。

  夜晚外面會有很多煙花可以看，還有不少民間自發組織的關於過年的活動，挺熱鬧的。

  但我們今年過年是在師父這裡，外面的熱鬧應該是看不到了，貼窗花，放爆竹什麼的好像也不太現實，在這裡大概也就只有吃吃年夜飯，守守歲嘍。」

  聽到這話，若若的一張小臉兒頓時就垮了下來。

  「啊？為什麼在這裡過年就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了？」

  若若表示很失望，很失望。

  她喜歡熱鬧，過年可以說的上是一年最熱鬧的時期。

  如果還是清清冷冷的過，那跟以前有什麼不同呢？

  她豈不是白白興奮了。

  失落與失望的感覺頓時站滿了她小小的心靈，忍不住憋嘴，委屈的想要哭出來。

  衛姜也不知道為什麼若若聽到這樣的話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頓時手忙腳亂，不知所措，趕緊解釋道：「師傅喜歡安靜嘛，總不好搞得那麼熱鬧，吵到他，我跟娘親本來就是外人，在這裡總不好太隨意，所以就一切從簡了。

  而且我們之所以在這裡過年，重點並不是過年啊，而是過年之後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好太折騰。」

  衛姜以為，沈輕靈特意留下他，還讓他把娘親接過來，就是為了之後的收徒大典。

  大門派收徒都是有講究的。

  如果只是長老或者是內門弟子收兩個徒弟，排場就會做的小一些，雖然細節依舊繁瑣，但參與的人數並不會多，最多也就是通知一下其他人，表示自己收徒了。

  但像是沈輕靈這種一派之主和在修真界很有分量的人，就不得不把收徒大典搞得大一些了。

  尤其是他還是沈輕靈收的第一個徒弟，也是唯一的徒弟。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以後他可能也要接下門派傳承，成為下一個劍宗之主。

  這典禮，當然要弄得大一些。

  到時候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來，見證這一刻。

  衛姜也想讓娘親見到他光宗耀祖的一刻，所以便斗膽向沈輕靈提出要把娘親接過來，雖然這並不符合規矩，

  沈輕靈平時對他是很嚴厲的，要求他克己守禮，一般情況下應該不會讓他打破規矩。

  所以在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他心裡也是很忐忑的。

  卻沒想到沈輕靈真的答應了。

  衛姜也只覺得是師父慈愛，所以現在並不敢在這種小事兒上惹什麼麻煩。。

  「怎麼會呢？漂釀哥哥說，今年的新年一定會讓我過的開開心心的，如果只是像你說的那樣，那我過的並不會開心啊。」

  「啊？」

  這下輪到衛姜有些懵了。

  昨天沈輕靈要他去準備過年要用的東西，他就是怕沈輕靈喜歡安靜，討厭聒噪，所以在進行準備的時候，只出去買了一些年貨糕點。

  嘶！

  衛姜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好像完全會錯意了。

  就在這時，沈輕靈從外面走了進來，現在剛好是他每日理性修煉的結束時間，見到兩個小朋友大眼瞪小眼，一個委屈巴巴，看著像要哭了，一個傻兮兮的神佑太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頓時感覺有些好笑。

  這兩個小孩兒平時好的跟穿一條褲子似的，今天該不會是鬧矛盾了吧？

  「你們怎麼了？」

  沈輕靈的聲音讓兩人都抽回了思緒，若若委屈巴巴地撲到沈輕靈懷裡，撒嬌道：「漂釀哥哥，今年過年我可不可以放爆竹貼窗花呀？」

  「可以啊。」

  沈輕靈微微一愣。

  他不太了解俗世節日，上一次過年對於他來說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所以才沒有親自操持這件事情，就是怕錯漏了什麼，沒辦法讓若若過一個快樂的年節。

  但放爆竹貼窗花這種事兒，他還是知道的。

  這種過節的必備項目，怎麼會不行呢？

  「那我能不出去看煙花，去逛街啊。」

  「當然也可以啊。」

  「我能不能......」

  眼看著若若這張小嘴喋喋不休，就要把過年的項目全都說出來，挨個問一遍能不能了，沈輕靈連忙打斷。

  照這麼問下去，沒有個頭。

  「你們到底怎麼了？既然已經決定了要過節日，肯定什麼都不能落下，別人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別人不能做的，在條件允許的範圍之內，我們自然也可以做，兄長不是跟你說了，一定要讓你過一個開開心心的年。

  兄長不是都把衛姜和她娘親請來陪你了麼？兄長對俗世的節日並不了解，就是怕有什麼地方錯漏或是做的不好，掃了你的興致。

  多兩個人，多些熱鬧，你不是也挺開心的？」

  沈輕靈此話一出，衛姜就瞬間懂了。

  他果然是會錯意了。

  什麼慈愛，都是假的。

  他早該知道的。

  沈輕靈一腔熱血全都給了若若，對他雖然很好，但並不會放縱，能讓沈輕靈打破規矩的就只有若若。

  原來師父就是因為自己不了解俗世的節日，所以才讓他去採買的！

  原來把他留下來是為了熱鬧的。

  嗚嗚嗚嗚，感覺有點扎心，怎麼破？

  對於這樣的區別待遇衛，姜雖然有點心塞卻也不覺得難過。

  沈輕靈作為師傅來說，做的已經無可挑剔了。

  他會給俗世的娘親庇護，他娘親長得漂亮，平時出去擺攤賣吃食的時候，總會被人欺負調戲。

  可自從他做了沈輕靈名義上的徒弟後，娘親的生意一帆風順，再也沒有人敢過來像從前那樣對待娘親了。

  雖然師父總是板著一張臉，給他灌輸君子的思想，不允許他行差踏錯半分。

  但他明白，這都是為了他好，本身沈輕靈收他為徒就已經頂著很多隱藏與顯性的巨大壓力，肯定是要好好管束的。

  這也是沈輕靈作為師父的責任。

  他和沈輕靈是師徒關係，還是剛剛沒接觸多久的師徒關係，肯定不能跟若若與沈輕靈之間親人的感情相比。

  道理，雖然是這麼個道理。

  可作為小朋友，就是感覺很心酸。

  「不過也不全是因為你，過幾日兄長要舉行收徒大典，衛姜與他娘主要還是要把精力全部都投入在這件事情上，你也不能太過於鬧騰，這對他們來說是很重要的事。」

  沈輕靈可能是看出了自己小徒弟的心酸，這話雖然是說給若若聽的，但實際上是在安慰衛姜。

  有被安慰到的小少年頓時就不心酸了。

  他就知道師傅心裡是有他的，是看中他的！

  「衛姜，今兒讓你出去才買的東西買的怎麼樣了？錢財可還夠？要是不夠就直跟我說，離過年還有幾天？也不用太著急，如果錯漏了什麼東西，再去跑一趟就好，雖然有些麻煩你了。」

  沈輕靈大概也猜出來今天鬧這麼一出是怎麼回事兒了。

  他這個小徒弟是有點怕他的。

  做事生怕給他找麻煩。

  估計是會錯了意，以為自己喜歡安靜，採買回來的東西不符合若若的預期，把兩個孩子都給委屈到了。

  他儘量放緩語調溫和的安撫衛姜的心。

  衛姜也知道這是師傅在給自己台階下，忙不迭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師父，今天天色還早，還有時間出去繼續採買，我確實錯漏了不少東西，一會兒就下山補上。」

  「帶著若若一起吧，過年之前山下應該也都挺熱鬧的，若若喜歡熱鬧，她自己一個人在家也無聊，有你娘看著我也放心。」

  沈輕靈對上了若若委屈巴巴，還帶有著期盼的眼神，連忙補了一句。

  他可太熟悉若若這樣的眼神了。

  每次若若有事相求的時候，都會發射這樣的可愛光波。

  他每次都會瞬間敗下陣來，根本無力抵抗。

  這一次也是一樣的。

  連想都不用想，他就知道若若肯定是想要跟著一起下山。

  反正過節嘛，這孩子之前在百鍊谷整日學習沒個放鬆的時間，剛好趁著現在這個時候放鬆一下。

  總不好傳承，是學完了，最後孩子學傻了。

  他可不想讓他可愛的小師妹，最後成為一個修煉狂魔。

  滿腦子除了修煉以外，什麼都沒有。

  「我知道了，師父。」

  若若不難帶，她只是喜歡熱鬧，卻從來都不惹麻煩，衛姜也喜歡跟若若在一起呆著，當然是快快樂樂的答應了下來。

  若若也歡呼了一聲，拉起衛姜的手迫不及待就往外面跑。

  沈輕靈看著兩個小朋友的背影，無奈的笑了笑。

  哎，總是這樣，達到目的了，就不要師兄了。

  可他能怎麼辦呢？自己喜愛的師妹跪著也要寵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