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你可以永遠相信【4100字】
2024-09-01 20:27:22
作者: 晚栗
「……」
唐雲瑾神色有些複雜,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所以,她也只能將這個話題帶了過去,「我知道了,你先下去著人幫瀾兄抓藥吧!他必須趕緊吃退燒藥,不然會有生命危險。」
「是。」
侍衛連忙退了出去。
並且輕輕關閉上了房屋的門。
唐雲瑾深吸了一口氣,再度探了下宴瀾的脈絡,在冰涼毛巾的降溫之下,他的情況稍微有了改善,但毛巾也就只是物理降溫而已。
希望侍衛可以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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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開脈絡,她正要把手縮回來,下一瞬,手腕卻被緊緊的攥住了!
「瀾……」
「不要走……」他仿佛還在夢裡,低聲呢喃著。
唐雲瑾動了惻隱之心,輕聲回應著:「你放心,我不會走的,我留下來陪你,等你身體康復!」
「瑾兒……?」
似乎分辨出來聲音是誰了,宴瀾稍微清醒了一些,睫毛輕輕動了下,很快便睜開了眼眸。
那雙眼睛,此刻布滿血絲,看著慘澹無神,他的視線定格在唐雲瑾身上,似乎想把她看的更加真切一些,害怕自己是夢中夢!
「瀾兄!」唐雲瑾另外一隻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清晰的聲音傳入耳間,宴瀾仿佛這才徹底清醒,抓著她手腕的力道輕輕收緊,說起話來,仍舊綿軟無力,「瑾兒,你怎麼來了……宴王府,你好久都沒來過了,我都不敢想,有朝一日,你還會踏足進來……」
「並非我不願意來,是沒有理由過來。」
「來看看我,還需要理由麼?」宴瀾長嘆一聲。
唐雲瑾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接話好,便短暫的沉默了。
宴瀾也不想自找沒趣,苦笑一聲:「那你過來,肯定有事吧?為了昨日之事?」
「先放放吧,瀾兄你都已經傷成這樣了,再討論這些,不合適!」
宴瀾的身體,在她眼裡,比那些事情要重要很多,都是可以往一旁放放的。
「咳咳咳……」宴瀾壓抑的咳嗽了兩聲,「就算現在不說,後邊也還是要說,早晚都得告訴你的……事情已經告知皇上了,跟之前猜測的差不多,皇上命夜宸寒帶兵火速前往邊關支援!」
「要夜宸寒去支援?」
唐雲瑾凝眉,「難道就不怕他現在身體受不了折騰,死在半路上嗎?夜宸寒一死,西涼更加沒有後顧之憂。」
「他死了,不是正好?」
「那倒是。反正我們不會有什麼損失。」唐雲瑾點頭。
「只可惜,他死不了!也不會死!」
「什麼意思?」唐雲瑾不明白。
「說來你可能不信,昨日夜宸寒被召見入宮,之後宮裡的人說,宸王進御書房之後,再出來已經完全變了個人。」
「變了個人?他能變成什麼樣子?」
「他的身體好像已經康復了!聽宮裡人說,變得跟之前一樣了,眼神冷漠銳利,毫無感情。」
「康復?」唐雲瑾先是一愣,隨後嗤笑一聲,「皇上能有辦法讓他康復?我之前給他把過脈,身體受損嚴重,最多只剩下一年的壽命,就算是我幫他調理醫治,都不敢說能一次性治好,少說也要吃兩三個月的藥,進了一趟宮,就痊癒了,基本不可能!」
「咳咳……他可能在這兩日出京,到時候,你可以親眼去看看。」
「……」
不多時,侍衛抓了藥回來。
叩響了門。
「進。」
宴瀾道。
侍衛一臉為難的推開了門,手裡還提著藥,「王爺,唐小姐。」
「你還不找下人煎藥?」唐雲瑾驚訝的看著他。
「這……」侍衛欲言又止。
「說吧,怎麼了?」
「是這樣的唐小姐,我們府內現在可能沒有會煎藥的下人了。」
沒有會煎藥的下人?
唐雲瑾不敢置信,「廚娘呢?」
「府內沒有女廚子,也沒丫鬟,煎藥這種事,我們男人三大五粗,如果不是通一些醫理的人,估計是煎不好,畢竟要控制時間和火候,太難了。」
「好吧,給我!」
唐雲瑾起身走過去。
侍衛不好意思的把藥遞過去,「有勞唐小姐了!可要屬下帶您去廚房?」
「不用。我知道路!你留下來照顧瀾兄。」
「是。」
唐雲瑾很快消失在門口的位置。
見狀,侍衛卻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走進門來,轉手反鎖,急匆匆的邁步走到床前:「王爺,大事不好了!」
「現在除了夜宸寒可能恢復身體之外,還有什麼更不好的事情?難不成西涼之人這麼快就攻打到了京城?」
西涼進犯,進攻到京城,最少也要一個月時間!
京城內那兩個西涼皇子的動作,想必也沒那麼快就能召集暗中西涼細作。
「不,是玉竹堂出事了!」
「玉竹堂?」宴瀾立即坐直了身子,「剛剛為何不說?玉竹堂出事,豈能隱瞞瑾兒?」
「你聽屬下說完!屬下取藥的時候,經過玉竹堂,發現有一些佩戴西涼彎刀的黑衣人!而且玉竹堂掛上了暫且歇業的牌匾,屬下光是看著就覺得不對勁,但……這也僅僅是屬下的猜測,如果屬下猜測有誤,傳導給了唐小姐,萬一不是那樣,豈不是鬧出誤會?」
「不……你不該這麼想。先下去,等瑾兒過來,我親口與她說!」
「屬下遵命!」
侍衛退出門去,很快離開。
宴瀾依靠在床頭,神色耐人尋味,思量片刻之餘,低喃道:「玉竹堂在阿垚的掌控之下,他一心為了瑾兒,又怎麼會跟西涼之人扯上關係?」
他不知,唐雲瑾與阿垚,已經徹底撕裂關係,明日起,就徹底淪為敵對之人了。
大概半晌時間過去。
唐雲瑾端著一個湯碗走了進來,先放在了一旁,笑著道:「還太燙,涼一涼瀾兄再喝吧!」
「瑾兒,玉竹堂出事了……」
「我知道,瀾兄不必擔心。」唐雲瑾彎眸一笑,看著就跟沒事人似的。
「你知道?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玉竹堂為何忽然歇業又為何會進西涼之人!」
這是宴瀾所不能理解的事情。
畢竟在他的認知中,阿垚人一直都很好,盡心盡力打理著玉竹堂,全心全意為了瑾兒。
「阿垚,是西涼大皇子……」
唐雲瑾將事情來龍去脈盡數告知。
宴瀾眼瞳一縮,「他打理玉竹堂不是為了你?是為了自己?」
「沒錯!」唐雲瑾苦笑,「現在的玉竹堂,遍布他的人,就算我強行收回,也不會為我所用,果然啊……我還是太輕易信任了,邕王殿下曾說,我該相信的人,只有自己,就算是他,也不能全信!如今看到阿垚與我之間的結果,對於這句話我深信不疑了,這世界上,的確只有我自己才是最可信的!也只有自己,才能更好保護自己!」
以及……保護身邊的人。
「不。」宴瀾堅定的抓住她的手腕,「你可以信我!永遠可以信我!就算世界與你為敵……我也會義無反顧的站在你的身邊,去對抗整個世界!」
「瀾兄……」她啟唇,欲言又止,隨後輕輕搖頭,「你是宴家唯一的血脈了!」
「呵呵……」他自嘲輕笑,「如果得不到心愛之人的傾慕,我最終也是不娶,宴家的血脈,終歸是要斷在我這裡,沒什麼區別的。」
「一定要這樣麼……」
「瑾兒。我和我爹真的很像,當年娘說爹特別倔強,非她不娶,纏了兩年,弄得娘身邊都沒世家弟子敢追求,只能嫁給爹,所幸,她很幸福,只可惜病逝的太早。而她死後,爹也一直鬱鬱寡歡,終究隨之去了。」
「對不起。」唐雲瑾忽然抿唇道歉。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這跟你沒任何關係。」
「我知道……但我總覺得,如果我能早一些知道伯父的情況,或許……或許我能救他,讓他……」
「不。」宴瀾輕嘆著搖頭,「沒必要,爹活著的時候,一直想娘,那反而是一種折磨,他並非不能活的長久,只是他不願再活,不願再忍受相思之苦,就像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嫁給他人。」
「……」
「我在說什麼,不該給你製造壓力的,你要是看我可憐,動惻隱之心才想著跟我在一起,那我反而感覺自己有罪,罷了,不說了。」
唐雲瑾捧起藥碗,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熱了,她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宴瀾唇邊:「可以喝了!」
「我自己來吧。」宴瀾雙手伸過去,接過碗。
唐雲瑾也沒說什麼。
看著他將碗抱起來,仰頭一飲而盡。。
「苦嗎?」唐雲瑾下意識問道。
煎藥的時候,苦味很明顯。
宴瀾將藥碗放在桌上,擦了擦嘴角的藥液,「已經吃不出來苦味了,如果是小時候吃,可能會覺得很苦吧。」
可如今,現實中吃的苦已經夠多了,所以就不會覺得藥會苦。
「嗯。」
唐雲瑾輕輕點頭,若有所思。
「怎麼了,瑾兒?」
「瀾兄,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很小的時候吧,起初只是想保護你,十五歲那年,我忽然意識到,對於你,並非兄妹之情,可我沒辦法說出口,也正因沒勇氣,錯失機會。你怎麼想到問這個了?」
「那瀾兄既然從小認識我,應該一直都了解我的性格,如今我這麼大的變化,甚至變得跟以前不一樣,瀾兄也還是很喜歡嗎?」
她跟原主在性格上的區別,很大。
「以前任性些,現在懂事沉穩,我明白的,在宸王府那個環境之下,你也只能被迫成長,沒事的!不管瑾兒變成什麼樣子,都還是我最喜歡的瑾兒!」
看著眼前這張認真溫煦的英俊面容,唐雲瑾不忍心繼續說下去了。
他的愛,不會隨著「唐雲瑾」這個人改變而消失。
相反,他的感情只會越來越深。
這讓唐雲瑾動了惻隱之心,根本不忍將事情真相說出。
宴瀾說:我現在活著的唯一動力,便是瑾兒。
可他若是知道,他所愛的唐雲瑾死在了七年前的那個雪夜之下,不知又當作何感想。
可能,會受不了那種刺激吧!
還是不說了!
「謝謝瀾兄。」唐雲瑾主動握住他的手。
他眸光驚訝看來,隨後滿目滿足。
瑾兒,第一次牽他的手了。
這是不是說明,他們有機會?
……
唐雲瑾在宴瀾房間裡陪伴了足足兩個時辰,直到宴瀾開始退燒了,她才放下心來,起身準備回去。
剛起身,宴瀾忽然手臂伸出,將她緊緊抱在懷裡,「瑾兒,我等你做出決定的一天!如果你的選擇不是我,也請讓我守護在你身邊。」
她微愣,猶豫半晌,輕輕抬手扶住他的後背,沒辦法給出太直接的回應,只能說道:「瀾兄,船到橋頭自然直!」
「好。」
他識趣,鬆開了手,「回去路上小心些。」
「嗯。」
不僅僅是今日,從今往後,這個京城對她而言,將處處充滿陷阱。
與此同時,玉竹堂。
一抹身著月牙白錦衣的男子大步走進玉竹堂,身後跟著兩名紫衣女子,腰間都佩戴著彎刀匕首,一看便是西涼之人。
而這名為首男子,並非他人,就是啟尤。
今日的玉竹堂,看起來格外的空蕩安靜。
掌柜和小二都不在,也沒客人,除了一個個佩戴彎刀的黑衣人外,見不到其餘人。
啟尤輕笑一聲,提高聲音:「王兄!是不是該出來見一面了?」
樓上傳來動靜。
啟尤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對視上一雙異瞳,「王兄這臉色,不太好啊!」
「你來做什麼?」
「王兄如今在玉竹堂內大張旗鼓,想必是已經跟唐雲瑾徹底撕裂關係了吧?根據我的人描述,昨夜唐雲瑾與鬼閣之人接洽過!」
「無所謂。」阿垚冷漠。
事情反正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王兄是真無所謂?我之前幾次對她動手,王兄可一直在暗中阻撓,她的血對皇室多重要,不用我多說吧?如今你們之間既然已經這樣了,那我想來問問,她的血,我是不是可以隨便取了!我打算,把她抓過來,直接抽成人干!就算她身邊有幾個厲害的人傍身,也抵不過西涼幻毒,到時候向父皇復命,功勞分王兄一般,王兄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