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動搖了的舔狗

  陳麗梅見到他面上的戾氣，想起之前在保姆車裡生死不知的封沫，不禁為「她倆以後可能面臨的悲慘命運」嚎哭起來。

  「嗚嗚，封沫，嗚嗚嗚，我家沫沫。」

  陳麗梅哭得就仿佛封沫人已經沒了一般，令季陽有些頭疼。他冷硬地看著陳麗梅，打斷了對方那尖利刺耳的難聽哭聲。

  

  「你們還在誆我是吧？」

  「以前那幾次是我願意寵她，才允許她作妖賣慘。現在叫她出來！」

  「耍我有意思嗎？」

  「可是季少！」

  「她還在搶救室裡面啊！季少！」陳麗梅感覺自己現在簡直是百口莫辯，哭著喊道。「沫沫她是真出事了，我沒騙你啊！」

  季陽：「……」

  季陽看看陳麗梅，又看看搶救室，然後面沉如水地看著經紀人身上那屬於封沫的乾涸了的血液，心裡微微一顫。

  【這失血量有點……】季陽壓下不好的猜想。

  陳麗梅還以為季陽這是不信，又抹起了眼淚。「這是真的啊…」

  「封沫在綜藝上被砍到了。」「她沒告訴我。」「我都不知道，就一直拖著，拖嚴重了……」

  陳麗梅想到封沫之前那副慘烈模樣，一時之間，因為看到這位豪門少爺而產生的激動也淡了不少。她現在就希望對方能看在封沫傷得這麼重的情況下，放過封沫。

  「她人怎麼樣了？」季陽的眉頭緊鎖著。

  雖然封沫推自己擋刀的行為，至今讓他寒心。但是對方畢竟跟了自己很長一段時間，季陽還曾真真切切地把封沫放在心上嬌寵過，說不擔心是絕對不可能的。

  更何況…

  季陽的眸光暗了暗——更何況這種失血量不可能是只砍中了胳膊。

  但作為男朋友的他卻沒有發現她還受了其他的傷，這是他的失職。

  陳麗梅收起了她那虛浮誇張的演技，看了眼那還在亮著的急救室，向季陽講述封沫的情況。「沫沫傷得很重，流了很多血…」

  但身為柔弱小白花的經紀人，陳麗梅向來都以兇悍著稱，並不習慣向別人示弱………狠狠揉了下鼻子，就把淚水揭掉了。

  季陽沒有注意她的小動作，依舊盯著急救室看。

  【她是罪有應得吧。】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陳麗梅哭得那麼真情實感。但季陽聽到「封沫流了很多血」這句話時，第一時間想到的卻依然是這種想法——她是罪有應得吧。

  有點可笑又有點唏噓。

  要知道在參加這期戀綜之前，季陽想到他那位小女友，聯想的可都是對方勇往直前的拼勁和笑靨如花的姣好模樣。但這仿佛這一夕一朝之間都變了。

  人變了，心也變了。

  季陽晃了晃腦袋，試圖把這些亂糟糟的思緒搖出腦外

  其實也不怪他沒發現。封沫沒有一點表露出來，說踢人就踢人，趾高氣揚得很。他根本看不出來她有多疼。更何況那時候自己還在氣頭上，又怎麼可能發現？

  陳麗梅看季陽的表情這麼冷淡，心道對方可能還是不準備放過自家藝人，不由咯噔一下。她說。「季少爺，沫沫這丫頭平時被我寵壞了，做事不經腦子。」

  她自然是想說好話，為自家藝人挽回一些舊情，所以一邊觀察著季陽的表情，一邊小心翼翼說道。

  「我替她跟您道歉，好嗎？」

  季陽眼神根本沒有看她，或者根本不想再看對方身上那刺目的紅色。直到聽到陳麗梅說到『其實沫沫她也後悔了』的時候，耳朵才微微動了動。

  這個劇情重點是男配沒有心軟，幫女配壓完黑料就分手了。所以觀察入微的系統頓時就慌了。「我靠靠靠！你做什麼啊？」

  「阿西吧！住嘴啊！！！你把我宿主的辛苦都要報廢了！」

  但陳麗梅可聽不到系統的咆哮。

  她在看到季陽神色略有緩和後，便心道有戲，再接再厲道。

  「真的真的！否則這妮子也不會受傷了也不告訴我！」

  「偷偷忍著，實在是被嚇狠了。」

  「後來她也跟我說了，後悔推了你，想要得到你的原諒。」

  「季少大人有大量，能不能把她當個屁放了，等沫沫養好身體後再登門道歉？」

  季陽眼皮子抬了抬，似笑非笑地看著封沫這位經紀人張口不打草稿的謊言，心道那個女人會後悔，簡直有些可笑。

  但這個時候醫生卻忽然出來了。

  「病人出血量太多，已經休克了。陳姐，需要你簽下病危通知書。」

  季陽聽到這個消息時是真的懵了一下，腦袋嗡嗡地作響。他根本沒有想過封沫可能真的會有生命危險，蒙蒙地看著陳麗梅熟練地拿起筆，簽好了字。

  對方簽完了，他還愣愣地站在原地，顯得可憐極了。

  真有這麼嚴重嗎？

  怎麼突然就要死了？

  系統也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之前戲瘋子讓它失血量達到臨界點的時候叫她，所以沒有經驗的它就真等到了臨界點才叫她，卻殊不知人達到那個值就危險了。

  「完了完了，動搖男配的暴擊竟然是我幫宿主送上去的。」

  棉花糖眼睜睜看著季陽那副「除了在看陳麗梅簽字的時候，其它時間眼神就沒有一刻離開過那間急救室」的眼巴巴的模樣，一邊吸溜鼻涕，一邊扒在對方胸口痛哭。

  「演砸了，嗚嗚嗚，都怪我哇！」

  「為什麼我沒有早點提醒戲瘋子，都怪我嗚嗚嗚嗚嗚……我的績效，我的業績，哇嗚嗚！」

  「你回心轉意啊，你快回心轉意啊，你快厭惡女配啊！！！」

  季陽看不到胸口的棉花糖已經從白雲哭成烏雲了，一直屏息，盯著前方。盯了足足數十秒，才整個人都萎靡了下去。

  季陽感覺胸口像是被堵住了什麼東西，眼眶都跟著濕潤了幾分。

  怎麼會這麼突然？

  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而且為什麼在對方在彌留之際沒有一個親人趕過來?

  為什麼連醫生都仿佛有默契般略過了親屬簽字的那一步，他卻不知道？

  季陽剛拿出手機想要打電話，便看到上面最新推送的便是「那戀愛綜藝里封沫陰沉著臉看著自己」的視頻截圖。

  他像是被燙到手一般，手機摔在了地上。

  封沫是想他死的，他無比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但他還是心軟了，對那個壞女人心軟了。

  他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麼封沫明明之前有那麼多粉絲，那麼多人說愛她……但在她生死不知時卻全是罵聲，一片罵聲。

  那她的粉絲呢？仿佛一夜之間就如同泡沫消失了。

  她那麼怕疼。

  她還那麼想讓我死。

  季陽喉頭哽了一下，眼圈微紅。

  直到幾小時後，對面的燈終於滅了，季陽看到那位醫生走出來對他們露出笑容後，懸在半空的心這才放下，微微露出笑容。

  這讓一旁的棉花糖急得團團轉，簡直要哭死。

  陳麗梅也觀察到了季陽有回心轉意的跡象，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她也是看著這對小情侶一路磕磕絆絆走過來的。比起那位只會讓封沫不要做那個這個、爭吵不斷的趙漢軒，季陽真的好得不能再好了。

  但陳麗梅比起憂心封沫與季少的戀情，心裡還是更擔心自家藝人的安危，不禁邁著肥胖的身體跑向主刀醫生詢問一番封沫的手術情況。

  這時候，封沫已經被兩位護士從急救室里推出來了。她躺在病床上，口鼻上還被罩了一個占比三分之二的透明氧氣罩，襯得她那張蒼白素淨的小臉極為可憐。

  季陽就在後方，有些恍惚地看著那張精緻姣好的臉。

  護士一路推著她，送進了專屬病房裡。

  醫生也跟在後面。

  「老闆她經過搶救已經脫離了危險期。只是她身上的刀傷比較嚴重，有好幾處，所以還是需要好好養著。」

  「最好是能讓她安安穩穩地在醫院裡呆半年，好好調理身體。以後吊威亞這種事最好是能不做就不做了。」

  醫生說完才揉了揉滿是疲倦的面容。封沫畢竟是這家私人醫院的頂頭上司，所以他即使已經很疲憊了，也回答得極為耐心。

  季陽在旁邊聽到對方已脫離危險後，臉色緩和了一些，靠著牆邊不知在想什麼。

  他並不是不再記恨對方推他的那件事。只是對於季陽來說，封沫是他曾經千嬌萬寵過的寶貝，就算他不要了，也掩蓋不了這一事實。

  他心裡還是有她。

  【小祖宗的這段戀情似乎還有戲……】

  陳麗梅餘光看見在一旁沒有開口說話也沒有選擇離開的季二少，不禁更是肯定了他對封沫還有感情。但她不清楚的是——在季陽心裡，他與封沫的事自然是由封沫醒來自己來說，別人勸是行不通的。

  他要的是封沫自己的解釋。

  所以在看到封沫的這位胖經紀人還準備跟自己勸說什麼，季陽還是邁著大長腿離開了。臨走前，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

  「她醒了，記得打電話聯繫我助理。」

  陳麗梅看著對方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地離開，沒辦法地嘆了口氣。她倒是心知對方是不可能留下來了，便也放棄了和稀泥的想法，認真照顧起封沫來。

  而棉花糖已經放棄治療了。

  眼睜睜看著在宿主昏迷期間，那位豬隊友經紀人一點一點動搖了男配分手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