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玩脫了，要死了

  陳麗梅看了那滿目的鮮紅，只感到自己高血壓都快被封沫氣出來了，太陽穴突突地疼。

  「你什麼時候搞的？你怎麼搞的！」

  「我的天，你趕緊上車！！我的心肝啊！」陳麗梅撐住封沫冰冷的右胳膊，一摸全是厚重黏膩的濕意，低頭攤開是滿手的血水。

  「慌什麼，死不了。送我去醫院就行。」封沫神情很平靜，還在說著風涼話，一點也沒有為經紀人的擔憂而動容的樣子。

  那雙向來柔弱清泠的杏仁眼帶著對眾人都不管不顧的冷漠。

  自私自利get。

  自尋死路get。

  「我受夠你了！我真是受夠你了！」陳麗梅被封沫噎得說不出話來，崩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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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道封沫傷得有多重，也不敢使勁，只得輕輕地攬著封沫受傷輕的那隻胳膊，往車上撐，一邊撐一邊嘟囔。

  臉上神情甚至比剛剛知道自己藝人直播塌房還要生氣。

  「這麼重的傷你竟然敢裝這麼長時間！你不要命了！！」

  「怎麼會，我最惜命。」封沫無奈苦笑。

  「那你還敢裝沒事人！！！」

  「我如果不表現得泰然若素，會被狗仔發現的。」封沫看著指尖散發著鐵鏽的鮮血從手心滴落在地，耳邊出現了一些耳鳴。

  「看到又怎麼了！」陳麗梅面容都扭曲到了一塊，腳踩離合器，掛擋再踩油門，穿過紅燈，一氣呵成。

  「我可不想第二天一醒來，就看到全網說我罪有應得。」封沫看著臉幾乎被她嚇白了的經紀人，眼底的陰沉猶如實質，語氣冰冷而平靜。

  陳麗梅：「……」

  陳麗梅看著眼前的紅燈，重重拍了一下方向盤，渾身肥肉又顫了顫。「靠！那你還那樣！你是寧願別人討論你『豐功偉績』，也不願別人可憐你！可笑的自尊心！！」

  「彼此彼此，你不是也一樣追求完美。」封沫將脊背蜷縮在副駕駛座中，眼瞳渙散地看著前方，對陳姐對她的評價不可置否。

  陳麗梅：「……」

  陳麗梅將油門踩到底，眼神瞄了幾眼後視鏡緊跟的那幾輛狗仔車，發狠道。「如果你死了，我絕對會把你從我漂亮的履歷上抹去！」

  「絕對！！！」

  「知道了，先擺脫後面的狗仔吧。」

  封沫很平靜地看著眼前已經出現黑斑的視野，嘲諷了經紀人一句。話音剛落，她就突兀地脖子一歪，失去意識。只見此時她的身體標識已經快要抵達臨界點。

  但陳麗梅沒有發現副駕駛座的封沫已經暈厥，還在街道上漂移轉彎，七饒八饒甩開狗仔，開往封沫名下的私人醫院。

  「哼，我當經紀人二十年，與狗仔撞過車，與私生飈時速，與交警肩並肩。」

  陳麗梅將方向盤扭了三十度，頗有些得意道。「這期間我什麼沒做過，啥時候能被幾個二五仔追尾。」

  在街燈的照映下，她將油門踩到底，肥肉上慢慢露出了一絲變態的興奮。

  「坐穩了，今天是時候讓你看看你金牌經紀人的高超車技了。」

  後方一輛黑色流暢的豪車內，老司機小沈看著前方那快速離去的車屁股，跟后座那臉色幾乎完全蒼白下來的季少爺，低聲說道。

  「季少，還要追嗎？」

  季陽看著前面飆到最高速離去的白色保姆車，居然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說。

  「追。」

  他剛剛看著那輛車的車屁股，就仿佛看到了封沫之前那理直氣壯的自私表情和毫不留戀的美麗背影，神情越發迷茫痛苦。

  季陽到現在其實還抱有一絲希望。雖然他是沒有原諒對方的意思，但是他卻還在等著對方的求和。可能是慪氣吧，覺得自己不值吧，他就是想看封沫苦苦哀求他複合。

  但事實上，季陽現在非但沒有再見到封沫，甚至連對方一個電話都沒有收到……真特麼狠。

  小沈聞言，回頭啟動車子。

  「好的，少爺。」

  「少爺您坐穩。」

  這位老司機也與陳麗梅不分伯仲，遠遠追隨著保姆車的車尾，將油門踩得飛起。豪車的速度被他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提到了一百多碼，並且還在上升。

  暴增的速度讓后座的季陽微微後仰，但他依舊死死低頭盯著自己右手那殘留的幾縷鮮紅。

  這之間，唯一和他牽過手的只有封沫。

  所以在發現指尖這絲嫣紅後，季陽不由地愣了愣，腦海里立馬回憶起了封沫之前在歹徒懷裡的那段掙扎。

  別人沒看清，離得最近的他可是看清了，有一刀，歹徒砍到她的胳膊上。但他心中非但沒有一絲快意，反而升起了無邊的惶恐和不安。

  心臟悶得難受。

  他第一時間就想找到她。

  季陽苦澀地遮住了眼睛。

  其實遺留在他手上的血漬不多，頂多也就是一個人破了皮的程度，說明歹徒砍的那一刀並不嚴重。但他一想到封沫平時那麼怕疼，就是忍不住想要擔心她，看看她。

  「為什麼……」

  ————

  惡毒女配名下的這所醫院處於城市的郊區，因為地址較為偏僻，反而沒有多少人願意來這裡看病。所以倒成了封沫處理傷勢的絕佳場所。

  陳麗梅在抵達醫院後，才發現她已經重度昏迷，呼吸頓時一窒。她連忙抱起這位小祖宗，如同狗熊刨玉米般哼哧哼哧地跑進了醫院，微胖的臉頰紅彤彤一片。

  「讓一讓，快讓一讓。」陳麗梅抱著封沫，對方的血染紅了她淺藍色的衣服，她的眼睛也紅彤彤的，倒是沒有哭。

  大廳里那零星的幾個人看到陳麗梅這勢如破竹般猙獰的表情都不自覺地往兩邊避開，視線也下意識往她懷裡看去，然後便被那大片的可怖血色給嚇了一跳。

  也不知道她懷裡那人受了什麼傷，到底流了多少血，跑過的地面上都殘留了一串如紅珊瑚般晶瑩的血滴，刺目的很。

  陳麗梅眼看著懷裡的人就快不行了，連面子都顧不上了。堂堂一個金牌經紀人就這樣在大廳里紅著眼睛，聲嘶力竭道。

  「快！老闆快不行了！」

  「馬上組織人手！進行手術！」

  「快吶！！！」

  陳麗梅不愧是惡毒女配的頭號心腹，平時打理著對方的私人財產，所以這裡的醫生護士也對她這副面孔很熟悉。

  在看到是她後，那大廳的那幾位護士還想過來幫忙，然後便聽到了對方一連串怒吼。

  本來她們還以為陳姐懷裡的人是她帶的哪位新藝人，但聽到是自己老闆後，頓時集體都慌了。

  雖然之前悠閒地偷偷刷直播時，還在吃瓜大老闆推人的那檔子事，但這傢伙真死了她們可是全部失業的。

  再也沒有冤大頭肯投資一個月月虧本的郊區醫院了。

  護士們趕忙奔跑著聯繫主治醫師，很快便湊夠了好幾個技術骨幹，把封沫推進搶救室。然後保安也將那零星幾個病人攔住了，檢查手機，封鎖消息。

  「這裡的人現在都不准出去！」

  「不准拍照！！」

  ————

  等季陽趕到醫院的時候，封沫還在搶救中。

  在開玩笑嗎？

  也說不清他在看到封沫乘坐的保姆車裡的那攤血跡時的心情。反正等季陽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衝進了醫院，開始瘋狂尋找那人蹤影。

  他來回奔跑著，如同瘋魔了一般，目光一寸寸掃視過醫院過道來往的人，試圖揪出那位害他如此擔心的罪魁禍首。

  「封沫呢？封沫！」

  這時候的季陽已經慌了，但他自己沒有意識到。還是跟在身後的司機小沈幫忙問了護士，把他帶上了二樓急救室。

  此時，陳麗梅也坐在急救室門口那裡。她衣袍上也染上了不少血跡。雙手合十抵於額頭，不知低聲嘀咕著什麼。

  目光時不時掃向那亮著燈光的房間。

  這大概是陳麗梅這輩子第一次看到有人會流這麼多血。

  她無法想像封沫能不能撐下來。

  正在她焦急無比的時候，醫院走廊中傳來兩隻皮鞋急促摩擦地面的咚咚聲，腳步很凌亂很急促。

  陳麗梅循聲看過去，就看到了走在最前方的那位熟悉的面孔。

  陳麗梅當然沒有妄想對方還念著舊情，只是覺得季二少被落了那麼大的面子，可能是想找小祖宗麻煩，連忙笑著迎了上去。

  「季少，您怎麼有空過來了？」

  「封沫呢？」腦袋處於發懵狀態的男配並沒有回應陳麗梅的熱情招呼，反而環顧四周，第一時間問道。「封沫在哪裡？」

  陳姐被他這略有些癲狂的眼神震懾，愣愣地回答道。「她…她……」

  「讓她出來見我！」季陽突然發難，打斷了陳麗梅的話，一字一頓地說道。「別-演-了！讓-她-出-來！」

  是的，季陽是真不相信封沫那狡猾的壞女人會出事。對方之前與他握手時才流了那麼點血，季陽也沒有看到她被砍中哪裡，怎麼會有那麼多出血量？

  演戲總該要合乎情理吧？

  可想到之前看到在院門口看到的保姆車上的血漬，又被護士帶到急救室這裡，季陽總是會產生不好的聯繫。

  所以一來就要求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