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甘之如飴

  「原來你們是兄妹啊！」一群人坐在夏末酒莊的草地上，天南地北的聊天。「難怪難怪，真的很相似呢，相貌，氣質。」一人說著，手指在簡書同簡錦兩人間遊走。

  「可是很奇怪啊。」另一個人開口，「簡書，簡錦。錦書，錦書，怎么妹妹的名字在哥哥前面呢？」

  簡書同簡錦對視一眼，兩人誰都沒有打算開口解釋。

  「我知道了，書字是家譜對不對？」那人一臉恍悟的樣子。突然旁邊伸出一隻手，將那人拉回去，歉意的看著簡書和簡錦微笑，然後再同伴耳邊低語。

  「你這裡真不錯。」美媛笑著開口，轉移話題，「難怪人人趨之若鶩，看看這樹，這水。還有葡萄的香氣。還有這星空。」美媛倚在丈夫懷裡抬頭，「多亮的星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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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錦跟著抬頭，確實比城市裡多了很多。

  「我再去那瓶酒。」簡書站起來，「小錦，幫我拿蛋糕。」簡書開口。

  簡錦一愣，跟著點頭站起來。

  「哇！」美媛大叫，「你這個傢伙生活的太幸福了。嫉妒你！」

  「親愛的，別再喝了。」新郎笑著拿下妻子的酒杯，歉意的對簡書笑笑。

  簡書搖頭表示沒關係，同簡錦走進屋裡。

  酒窖是木質結構，電子恆溫。穿著短裙的簡錦，立即覺得有些微涼，吸氣。

  下一秒，簡書的西裝外套就罩在了她的身上，簡錦回身，簡書一件白色襯衣，站在身後微笑。

  「今天，對不起。」簡錦拉進簡書的西裝，暖暖的，是簡書的體溫。

  簡書微笑，寬容的點頭，表示理解簡錦的行為。「任何人都有低谷，努力振作。」

  簡錦點頭，是要努力振作，後面的事情只怕只多不少。

  突然一個人閃過腦海。

  「雷銘的事情，你知道了麼？」簡錦開口。

  簡書挑眉，隨即點頭，「新聞鋪天蓋地，只怕沒人不知道了。」

  「那雷銘到底是不是……」簡錦的聲音小下去。

  「我沒有問。」簡書開口，「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的。」簡書說完，沉默了一秒，又開口問，「是不是，小錦？」

  「我只是擔心他的心情。」簡錦轉回身，去看面前的葡萄酒，忽略簡書剛才問話的語氣，分明是話中有話。

  他是不是又知道了什麼？

  「度假村進展如何？」簡書詢問。

  簡錦聽見回身，看著簡書。「今天，可不可以不談公事？」

  「當然可以。」簡書笑著上前一步，伸手向簡錦身後的酒瓶，簡錦略有驚慌的後退，生怕碰到簡書。

  咚的一聲，人已經撞上了背後的酒架。

  簡錦吸氣，簡書靠的好近，咫尺的距離，簡錦甚至可以看到自己在簡書眼中的倒影。

  簡書直直的看著簡錦的眼睛，微笑的醉人。「小錦，想談什麼私事？」

  簡錦覺得自己的心要跳出來了，酒窖里好安靜，沒有任何遮掩，簡書一定聽見了。

  簡錦睜大雙眼看著簡書，手用力的握成拳，太近了！他太近了！

  「你太近了。」簡錦戒備的看著簡書，開口。

  簡書嘴角用力的忍住笑，垂下頭。「抱歉，」簡書道歉，「但是，小錦你擋了我的酒。」簡書動了動手裡的那瓶葡萄酒，因為被簡錦壓在拿不出來。

  「對不起。」簡錦一驚，急忙閃開，但是因為剛剛太緊張了，腳下根本無力，人向前傾倒。

  簡書眼疾手快，一把攬住簡錦腹部，撐住。簡錦也想抓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拉住簡書的衣袖。

  「這次，是你要靠近的。」簡書帶著笑意的聲音自頭頂響起，簡錦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你從來平衡感不好，對不對？」

  「只是一時不穩。」簡錦站直解釋。

  簡書拿好酒點頭，兩人向外走。

  「現在還會跌下床麼？」簡書又問。

  哪壺不開提哪壺！簡錦又羞又惱的皺眉。

  簡書看到了，「難道還會？」

  「床夠大就不會。」簡錦咬著牙，語氣兇狠。

  「哈哈哈。」簡書放聲大笑，雖然這行為很不道德，但是多難得啊。小錦竟然也有難堪的時候。

  「不要嘲笑別人。」簡錦開口，「簡氏的董事長，這點起碼的禮貌還是要有的。」

  「我不能二十四小時都是董事長，」簡書不以為意，「又不是工作機器。」

  「簡氏很辛苦麼？」簡錦詢問，語氣中過了幾分關心。

  「我甘之如飴。」簡書坦白回答，轉頭看簡錦的側臉，思索了幾秒，決定把話說完。「等你回來。」

  他說什麼？！簡錦站住，抬頭看簡書。是自己聽錯了吧？

  「等你回簡氏。」簡書也同樣站定，直視著簡錦的眼睛開口，「等有一天你能夠平靜的面對我，面對簡氏的一切，等你回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平靜面對簡氏的一切？」簡氏是她的死穴，一擊即中。

  「小錦，你恨我的，不是麼？」簡書平靜的開口，他一直都知道簡錦的心情，也是因為知道，因為在乎，自己才這麼無從下手，怎麼面對呢？說什麼呢？

  坦白自己的感情當然是簡單的事情，但是之後的結果呢？總是想要個好的結果，所以才一直左右為難著吧。希望能給她幸福，希望自己能讓她快樂，任何方面的阻力，都不能出現，希望給她一個安靜棲息的放。希望自己能力所及的地方都能變成她老宅里的那間書房，讓她可以放心，自在的生活。

  就是因為想要給她最好的，包括自己的心意，所以才這麼艱難吧。

  簡錦看著簡書，心一下好像沉進了谷底。

  她恨他？他覺得她在恨他麼？因為他搶走了簡氏？因為她被他母親趕出家門？所以她恨他。

  對啊，她應該恨他的啊，但是為什麼做不到呢？自始至終都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這件事的，一遍一遍的強迫過自己，最後發現真的好累。全副武裝站在他面前，恨！要恨！

  可是一個淺淺微笑，簡單幾句話，全部瓦解。

  只是覺得越來越恨自己，只是覺得自己越來越沒用，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意。

  只是覺得他太危險，要遠離。

  簡錦的嘴張了張，想要說什麼，最後還是想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