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新娘的花球

  簡錦緩慢的靠近，對面的簡書今天笑的格外的沉靜。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沒道理，沒道理，簡錦安慰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個人錯覺罷了。

  簡錦安靜的走到人群中，卓子衿正在詢問新人打算去哪裡度蜜月。

  「還不知道，他工作忙。」美媛微笑回答，「簡單輕鬆一下就好。」

  簡錦站在美媛身邊，看到簡書笑著點頭，「最近一切都好？」

  什麼算都好？簡錦心裡反問，嘴角卻揚起微笑，「無驚無險，每日五點。」這是那天偶爾聽易寧說到的，易寧說，這是正常打工族的心聲。

  簡書聽到一挑眉，笑了起來。

  「你——」簡書還要在說什麼的，突然旁邊竄出一個女孩，拉住簡錦。「你怎麼在這裡啊？就差你了，快過來！」

  

  簡書同簡錦相對一愣，簡錦不由分說的被拉走了。簡書寬厚的笑笑，簡錦如果多謝活潑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一生一次，不要虧待自己。」卓子衿開口，「如果是我，我就要去做熱氣球週遊歐洲。」卓子衿笑著開口。

  美媛贊同的點頭，眼角的光故意掃向簡書。

  簡書只是在一旁低頭微笑，未婚妻無論說什麼都不予反駁，好似同他無關一樣。

  簡書抬頭，目光看向遠處，簡錦同秦子章和其他的伴娘伴郎一起，好像在玩什麼遊戲。簡錦端著酒杯，同一群人說笑，淡淡的笑容，好像時間流逝到她身邊都凝固了一樣。

  突然一群人驚呼，一人拿起一杯烈酒推到簡錦面前。

  簡錦無奈的看著酒杯，接過。簡書皺眉，這是怎麼回事？這一杯喝下去，不是要吐死才怪！她什麼時候喝過那麼烈的酒？秦子章呢？簡書不動聲色，冰冷著目光尋找。

  秦子章轉頭看著他微笑。沒錯，是看著他微笑。

  挑釁一樣的狡猾笑容，看著簡書。

  他什麼意思？想做什麼？

  「簡書！」身邊有人不滿的輕喊。簡書回神。卓子衿微惱的皺眉，「同你說話呢，在想什麼啊？」

  「什麼事？」簡書微笑詢問，餘光依舊看著遠處的情形。簡錦端著酒杯，好像在積蓄勇氣。

  「我請美媛他們去酒莊玩，正好這周有新酒過來，大家一起嘗嘗。」卓子衿微笑，「你覺得如何？」

  「好啊。」簡書立即點頭贊同，突然電光一閃，「不如你的朋友們一起吧。一小時內出發，剛好可以安排晚餐，據說老王新學會了做法式紅酒牛排，剛好可以試試。」

  「哦？」美媛挑眉。

  「可有興趣？」簡書笑著說。

  「不會麻煩？」美媛笑著問。

  「完全不會。」簡書回答，「這樣好了，我去問問他們，看可有人感興趣。」簡書點頭說完，不等眾人回答，已經大踏步的朝簡錦他們走去了。

  「這麼著急。」卓子衿奇怪著簡書的反應，一向沉穩自持的簡書，今天怎麼這麼毛躁。

  美媛淺笑著沒說話，她太清楚簡書為何這麼著急的走去那邊了。因為，簡錦在那邊。

  這兩個人啊，什麼時候能有個結局呢？就算站的再近，也隔著山水的感覺。真替他們覺得辛苦。

  簡錦端著滿滿一杯威士忌，一遍一遍的罵自己，為什麼要參與這種無聊遊戲。

  比男朋友的數量，這不是輸定了的事麼。

  該死的秦子章，竟然陷害自己。明明都沒出聲，大家都沒注意了，他還把她推出來。

  她可是他老闆啊！扣他工錢！

  但是這杯酒……豁出去了，總不會喝死！

  簡錦心一橫，吸氣。

  「小錦——」

  簡錦聽到聲音，心裡一驚。手中的酒杯被人一把奪走。簡錦轉頭，果然是簡書。

  簡書端起酒杯，仰頭一口喝乾。酒杯輕輕放回桌上。

  「新郎新娘請大家一起去夏末酒莊度周末，車等下來接，各位儘快準備下吧。」簡書微笑著開口，卻有著不容發問，不容反駁的氣勢。

  所有人先是一愣，隨即歡呼。夏末酒莊啊，那可是簡氏的會員制酒莊，不是有錢就能進去的。每年只招募10名會員，天價的會費，苛刻的條件，即便如此，富豪公子們依舊費盡心機，這可是頂級身份的象徵。

  「膽量不小。」眾人散去，簡書開口，卻沒有轉身看簡錦，只是看著前面。

  「豁出去，也就是醉死而已。」簡錦嘴硬，不願承認自己的膽怯。

  「真是勇氣可嘉啊。」簡書轉頭看著簡錦，嘴角淺淺的笑意，雙眼卻是極明顯的怒意。

  簡錦看出了，也大概明白他的怒氣由來。

  只是，她實在不懂這個男人。

  他說過做對手的，卻還是時時出現護著她；他說支持的，可最關鍵的時刻，他沒出現，只是她一個人在冰冷的商場裡打滾。她滿心的溫暖，他澆熄，逼她面對冰冷現實；她終於心冷了，他又出現，給她希望，讓她堅持。

  他到底想要什麼？他到底為什麼？

  她實在不懂這個男人。最不懂的人，就是他。

  「我不是某人，可以時時希望你在身邊保護。」簡錦說著轉頭，看向遠處微笑的卓子衿，「我只能自己靠自己，你願意出手，我感激；你旁觀，我也不能怨。」

  簡書深吸一口氣，極力控制自己的怒氣。

  簡錦知道自己的話更會激怒他，她知道他在努力的做，即使勉強自己，如果可以也會幫她。

  可是，他們相隔的太遠了。他掀起驚天的巨浪，到她這裡，也已經化作浪花的泡沫，破了。總有一天他會累死，可她依舊還要掙扎。

  何必呢？

  「小錦。」簡書喊出兩個字，又恢復沉默。四周的喧譁都不見了，只有低沉的空氣盤旋。

  看，簡書就是這麼偉大，不解釋，不開口，不說，只是苦做。

  「打算何時結婚？」簡錦開口，轉移話題。

  「什麼意思？」簡書的眉頭結的更深了。今天的簡錦太奇怪，他無所適從。

  「總要結婚的吧。不能耽誤女子青春，很可惡的做法。」簡錦苦澀的一笑，「簡書的責任感，我可是最知道的。」

  簡書皺著眉，她一定要挑這種不愉快的話題來說麼？

  「你真的想談這個問題麼？」

  「不。」簡錦搖頭，「我只是不知道要和你說什麼。」

  「可以說生活近況，可以說最近可有困難，或是喜事。」簡書忍不住回擊，難道訂婚的只有他一人麼？如果沒記錯的話，她應該也是自己心甘情願的選擇。

  簡錦聽出來了，敏銳的抬眼看簡書。

  簡書怒意極為明顯，犀利的雙眼迸著火花。

  「這一切什麼時候可以結束？」簡錦突然覺得好累，扶著椅子坐下。

  她好羨慕美媛，可以有個男人愛她，能在身邊愛她。沒有隔千山隔萬水，就睡在身邊。夜裡說句渴了，有人遞杯熱水，或是生病了，有人能提醒自己吃藥加衣。

  她想有個人問她，今天過得愉快麼？有什麼有趣事？而不是問她，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理？你有什麼決定？處理不慎後果將會如何？

  搶回簡氏是她的選擇，她不想放棄，但是，好累啊。

  簡書的心一下揪痛起來，原本的怒氣，頓時灰飛煙滅，連痕跡都找不到了。

  「只要你想，隨時可以結束。」簡書站在一旁開口，語氣中也充滿痛苦。雙手緊緊的握住，再一次命令自己不能靠近。

  簡錦伸手攬著自己，只要她想？真的可以這麼簡單麼？

  「車來了。」有人走過來。

  簡錦急忙調整自己的情緒，深吸氣，吸乾眼裡濕氣，站起來。

  「快來，快來！」有人伸手扯她，「新娘要扔花球了！」

  美媛同先生已經站在門口，美媛身後，七八個女生圍在一起。接到花球的女孩，就是下一個新娘。

  來人拉著簡錦一起站進去。

  「接住就能嫁出去哦。」女孩笑著對簡錦鼓勁。簡錦笑笑，發現卓子衿也站在裡面，後面的角落，恐怕也是被拉進來的。

  如果幸福可以定格的話，淡粉色的花球拋向空著的一刻，絕對是要被珍藏的一個瞬間。

  花球落下，直直砸進簡錦的懷裡，簡錦意外的抬頭，美媛正在對她眨眼。

  這是祝福麼？簡錦低頭看著手中的花束，抬頭看看一旁的簡書。

  簡書微蹙著眉頭，雙眼痛苦萬分的凝視著她，面色低沉。

  他完全不為她高興麼？這可是新娘的花球啊，多少女生再搶呢。

  簡錦心裡的酸澀蔓延，糾結的心好難過。

  簡錦低頭，轉身，走向人群後面。到卓子衿面前站定。

  「祝你幸福。」簡錦笑著伸手，將花球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