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死了？

  薩麥爾的身影隨之消失。

  周圍漆黑一片，蘇幕看著自己的身體正在下沉，前往未知的，深不見底的深淵。

  他沒有恐懼，因為他知道自己最終會通往何處：家園。

  這是一個好兆頭，最少證明他還沒有死，只是昏迷，從以往的經驗來看，每當他昏迷的時候，意識總會來到家園，直到度過昏迷的時間。

  像往常一樣，蘇幕第一眼看到突兀的木屋以及木屋前回來的薩麥爾。

  「你受傷了。」薩麥爾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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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幕不知可夠的聳了聳肩，語氣輕鬆：「至少還活著。」

  薩麥爾側身看了眼天空，不多時回頭道：「現在已經死了。」

  蘇幕愣了愣，嘴角抽動道：「不可能……我只是……」

  「你確實已經死了。」薩麥爾再次強調，又繼續說：「殺死你的人是萊婭。」

  「萊婭？」

  「被你們曾經稱為光明女神的人。」薩麥爾淡定的說道。

  蘇幕微微低頭，目光閃爍，他還是不相信自己就這麼死了。

  「你的意思是說愛麗絲本身就是萊婭，還是說萊婭控制了愛麗絲？」蘇幕暫時放下自己「死亡」這件事，他還記得在他昏迷的最後時刻，看到的是愛麗絲布滿淚水的臉頰。

  薩麥爾短暫的想了想，反問道：「你希望是哪一種？」

  「第二種。」蘇幕毫不猶豫的說。

  薩麥爾目不轉睛的盯著蘇幕道：「很遺憾，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就是萊婭。」

  「某種意義？」蘇幕並沒有太過失望。

  薩麥爾解釋道：「出於某種原因，監管者無法長期生存在這個世界，但他們找到了一種可以長期存留的方法。」

  「什麼方法？」

  「繁衍。」薩麥爾停頓片刻，接著說道：「所謂的「繁衍」不僅僅是繁衍生命，包括他們的記憶、性格和力量，當接觸道某些事物，或者因為時間，這些東西就會逐漸甦醒，最終變成最初的他們。」

  蘇幕默默地聽完，很快就明白了薩麥爾的意思，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監管者」很少出現，因為他們就隱藏的茫茫人海之中，等待著記憶和力量的甦醒。

  甚至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就是「監管者」。

  太可怕了！

  蘇幕冷不丁的打了個冷顫，溫暖的家園好似吹來一股冷風，夾雜著陰冷的笑聲。

  「厄波瑞斯！」蘇幕一個機靈，警惕的看向周圍。

  剛剛那陣笑聲……百分百是屬於厄波瑞斯的！

  「我在這~」厄波瑞斯從蘇幕的頭頂盤旋而出，身體扭成了麻花，配上那副標誌性的笑容，說不出的詭異。

  「你怎麼在這？！」蘇幕臉色有些難看，「家園」可是他最大的秘密，沒有之一！

  這一刻，蘇幕依然開始考慮怎麼讓厄波瑞斯徹底消失了。

  「嘖嘖……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你的蹤跡，原來你在這。」厄波瑞斯沒有理會蘇幕，衝著薩麥爾說道。

  薩麥爾低垂腦袋，眼眶裡的火焰不易察覺的晃了晃，二人就這麼對視了足足十秒鐘。

  「你一點都沒變。」薩麥爾感慨的說，這是蘇幕第一次聽到薩麥爾帶感情的語氣，暫時放下了警惕。

  厄波瑞斯冷哼一聲，竟然不自然的別過臉，嗓音尖銳的說：「你倒是變了不少！」

  「有些時候你不得不做出改變。」

  「那麼你的改變就是「任那些背叛你的人驅使」？」厄波瑞斯扭曲著面孔，說話的同時忍不住看了眼蘇幕。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蘇幕肯定會感到莫名其妙，但從奧古斯丁那了解到厄波瑞斯和薩麥爾的經歷之後，他開始有些理解厄波瑞斯的做法。

  叛徒往往比敵人更加令人憤怒！

  「我和蘇幕之間是平等契約。」薩麥爾平靜的說。

  厄波瑞斯面孔扭曲的反問道：「和背叛你的人簽訂契約？薩麥爾！這個世界除了我們，所有種族都該消失！」

  薩麥爾沉默片刻，突然說道：「你果然什麼都不知道。」

  厄波瑞斯愣了愣，憤怒道：「薩麥爾，收起你那副說教的嘴臉！我了解你勝過了解你自己！」

  「這也正是我想對你說的。」薩麥爾無動於衷的說，伸出一根手抓指了指蘇幕，二人之間短暫的沉默。

  但蘇幕總覺得薩麥爾在和厄波瑞斯說些什麼，以至於厄波瑞斯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他一眼。

  突然。

  厄波瑞斯化作一道虛影消失，眨眼間又出現在蘇幕的對面，面孔離緊貼著蘇幕的臉，眼眶中搖曳的火焰仿佛有某種穿透虛假的魔力。

  蘇幕本能的呼吸一窒，正要說話，厄波瑞斯立馬轉身盤旋到了空中，自然自語的說道：「確實有點……」

  蘇幕豎起耳朵，厄波瑞斯後面的話卻咽了回去。

  短暫的沉默，蘇幕重新整理一番思緒，冷冷的問道：「26號據點是的人是你殺你？！」

  厄波瑞斯撇了撇嘴，懶洋洋的說：「我倒是希望能有那麼一次「傑作」。」

  「這點我可以作證。」薩麥爾立馬說道。

  蘇幕眼皮跳了跳，他沒發現厄波瑞斯的態度變化，事實上對方根本沒有必要回答他的問題，但是他卻這麼做了。

  「薩麥爾，當時你並不在場！」蘇幕提醒道。

  薩麥爾點了點頭：「但我知道厄波瑞斯一直跟著你，是你把他帶來的。」

  「這怎麼可能？！」蘇幕難以接受，但仔細想想，厄波瑞斯剛剛確實是從他的身上鑽出來的。

  厄波瑞斯咧了咧嘴：「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要不是你把我從海底撈出來，我可能永遠都會在那個該死的罐子裡！」

  聽到這，蘇幕立馬明白了什麼，當時他用姜尚的釣竿把厄波瑞斯從海底「釣」了上來，但對方並沒有如他親眼所見的那般逃走，而是在他沒有察覺的情況下跟在了他身上。

  確實有這種可能……

  「那在黑暗之地被消滅的厄波瑞斯……」蘇幕試探性的說。

  厄波瑞斯不知從哪找來一根牙籤，剔著牙齒道：「一個分身而已……嗯……要知道，像我這種設定的人物，有幾個分身很正常。」

  蘇幕沉吟片刻，就連林奇這種人都能弄出那麼多的分身，厄波瑞斯也並不奇怪。

  「那這個你，也是分身？」蘇幕指了指厄波瑞斯，算是暫時相信對方，當然，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薩麥爾，他現在仍然能感到自己和薩麥爾之間的契約聯繫，知道對方並沒有說謊。

  厄波瑞斯撫摸著下巴，似乎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突然伸出一根手指說道：「「分身」這個詞並不準確，因為每個「我」都是真身！」

  蘇幕詫異的看著對方，總算意識到眼前的厄波瑞斯哪裡不對。

  「你為什麼回答我的問題？」蘇幕警惕的問道。

  厄波瑞斯不滿的說：「我為什麼不能回答你的問題？」

  額……蘇幕頓時啞口無言，暫時把對方的「反常」歸咎於薩麥爾的影響。

  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思考，既然26號據點的事情不是厄波瑞斯做的，那又是誰？

  監視者！

  蘇幕不自覺的握緊拳頭，有關火焰之眼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但監視者肯定清楚，所以他們才會故意把屍體擺成火焰之眼的形狀，把罪名嫁禍給厄波瑞斯。

  所以監視者早就知道他們要去26號據點，他們的一舉一動果然都在對方的監視之下。

  想清楚這件事，蘇幕抬頭看著厄波瑞斯問道：「那麼現在你是站在哪一邊？」

  「我只站在自己一邊。」厄波瑞斯拿下耳朵里的小拇指，對著指尖煞有介事的吹了吹。

  蘇幕並不意外，目光平靜的說道：「那你只能死在這了。」

  「你在威脅我？」厄波瑞斯一臉的錯愕，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蘇幕卻嚴肅的點了點頭，厄波瑞斯的笑聲戛然而止，目中的火焰仿佛蒙上了一層寒冰：「就憑你？」

  「還有薩麥爾。」蘇幕當然不會自大到和厄波瑞斯硬碰硬，不過他的心裡並沒有底，就像薩麥爾所說，他們之間簽訂的是平等契約。

  儘管蘇幕能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召喚出薩麥爾，但卻不能強行命令對方去做某件事。

  「如你所願。」薩麥爾輕輕的低頭，蘇幕內心頓時鬆了口氣，衝著厄波瑞斯說道：

  「我不知道以前發生了什麼，但你所說的「背叛」或許只是為了他們種族的延續，你的所作所為已經給洛斯瓦爾帶來了不小的災難，你可以把這當做是你的「懲罰」……」

  「懲罰？」厄波瑞斯的眼睛眯了眯：「除了那個骯髒的地精，我可沒懲罰過任何人！」

  蘇幕皺緊眉頭：「你帶來的瘟疫，已經讓成千上萬的人失去了生命，我可以保證，他們臨死前非常的痛苦！」

  他親眼見過貧民窟的慘狀，但現在並不是糾結對錯的時候，如果能把厄波瑞斯拉攏過來，在對付監視者的抗爭中就會有很大的勝算。

  畢竟根據歷史，厄波瑞斯和薩麥爾是第一批站出來和監視者抵抗的。

  當然，如果厄波瑞斯不同意合作，他也絕不會放對方離開，畢竟對方已經知道了他最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