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誕生於黑暗

  可是他不明白，為什麼厄波瑞斯一心想著消滅「惡魔」，而且以對方不擇手段，散播瘟疫的作風，明顯不是什麼好人。

  在蘇幕思考的同時，眾人再次掀起了討論，首先是莉莉絲：「厄波瑞斯誕生於黑暗，理應得到討伐！」

  「任何事物都誕生於黑暗……」奧古斯丁像是在講述真理：「厄波瑞斯和薩麥爾其實就是這個世界最早誕生的巨人！」

  「巨人！！」莉莉絲驚訝的張了張嘴。

  奧古斯丁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嗤之以鼻道：「我所說的「巨人」和洛斯瓦爾上的生活的巨人族可不是一個概念！」

  「洛斯瓦爾的巨人在他們腳下連螞蟻都算不上！」奧古斯丁極力想要表達薩麥爾和厄波瑞斯的高大，但看起來，就連這種形容他都不太滿意。

  「巨人……」蘇幕沉吟著，似乎想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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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古斯丁適時問道：「你知不知道「哥安特」這個名稱的由來？」

  蘇幕沉默片刻，道：「「哥安特」有巨人的意思！」

  「你是說「哥安特」這個名稱的由來和厄波瑞斯和薩麥爾有關？」蘇幕眼皮不由自主的跳了跳。

  薩麥爾微笑道：「其實厄波瑞斯的全名就叫「厄波瑞斯·哥安特」，薩麥爾也一樣！」

  「為什麼？「哥安特」家族為什麼會選邪神的象徵來命名他們的集體？」愛麗絲疑惑的問。

  「這大概是對最初生命的敬意，不過說到邪神……」奧古斯丁語氣一轉：「哥安特家族的人肯定不會用「邪神」這個稱謂，當人站到一定高度的時候，對事物的評判標準也會改變。」

  「比如說不會用好壞來區分。」奧古斯丁仔細想了想，生怕茜茜等人聽不明白。

  蘇幕則簡單的解釋道：「如果站在人類的角度，厄波瑞斯的所作所為是邪神，但如果你和他站在同樣的高度，你會認為他只是踩死了幾隻螞蟻。」

  「不錯！不過據我所知，厄波瑞斯和薩麥爾最初並不是人類印象中的「邪神」。」奧古斯丁回憶道。

  蘇幕看起來很感興趣，奧古斯丁接著說：「厄波瑞斯和薩麥爾是最初站出來反抗「監視者」的人，他們的滅亡也是因為監視者，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哥安特家族才會以他們命名。」

  「要是這樣，厄波瑞斯為什麼要殺害那麼多無辜的人？」莉莉絲想到洛斯瓦爾的瘟疫。

  奧古斯丁嘆了口氣道：「或許是因為背叛！」

  「背叛？！」

  「是啊，你們應該知道監管者的眷族，他們本身就是這個世界生命，卻站到了監管者的一邊，除了哥安特家族，就連古精靈都背叛了他們。」

  聽到這，莉莉絲面色複雜的咬了咬嘴唇，蘇幕適時說道：「所以有些事情不能以對錯來看待，古精靈的背叛是為了生存，我想其他種族也都一樣。」

  蘇幕繼續道：「不過這並不能排出厄波瑞斯摧毀二十六號據點的嫌疑！」

  「當然，不過你想查清這件事，我倒有個建議……」奧古斯丁道。

  「什麼建議？」

  「我聽說你能召喚出不完全的薩麥爾，或許你能利用薩麥爾把厄波瑞斯給引出來！」奧古斯丁認真地說，又補充道：「厄波瑞斯和薩麥爾的關係十分緊密，他絕不會放任自己的兄弟不管！」

  蘇幕低頭思索片刻，以厄波瑞斯的能力，對方有無數次的機會殺了他，或許他遲遲不出手的原因是因為薩麥爾，而不是隨時可能出現的瑞亞。

  「看來我們得準備一下了，奧古斯丁，希望你的建議不僅僅是怎麼引出厄波瑞斯。」

  「當然！」

  …………

  「不存在這個世界的靈魂，憤怒的惡魔，原罪魔龍薩麥爾，我（蘇幕），以飢餓的名義請求你的降臨，為你獻上骯髒美味的靈魂！」

  蘇幕一邊念著契約詞，一邊感受在召喚過程中那種神秘的空間力量，因為契約詞的本質是使召喚物打破空間的隔閡建立契約。

  這一刻，他甚至有個大膽的想法，在完全了解契約詞的本質之後，是否能夠跟身邊的人建立契約？如此不管對方在哪，他都能通過契約詞將其召喚到身邊。

  不過這個「大膽的想法」並不能很快付諸實踐，沒有任何例子支撐，他甚至還不知道契約語言的出處。

  明亮的天空逐漸浮上一層陰霾，宛如實質的壓抑在眾人心中蔓延，薩麥爾巨大的身影逐漸清晰，靜靜的漂浮在蘇幕的頭頂，默默地注視著眾人。

  這一次，他仿佛有些不同。

  蘇幕第一時間察覺到薩麥爾的不同之處，是那雙眼睛！裡面充滿了不同尋常的火焰。

  「火焰之眼？！」蘇幕心中「咯噔」一聲，如果不是沒有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惡意，他或許已經開始嘗試斷開契約的聯繫。

  事實上這個念頭剛一出現，薩麥爾眼中的火焰就不自覺的晃了晃。

  「這是怎麼回事？」莉莉絲明顯也發現了薩麥爾的不同尋常，由於生命連結的存在，她比其他任何人都了解蘇幕對於「火焰之眼」的敵意。

  「你很在意那雙眼睛？」奧古斯丁湊過身子，壓低聲音道。

  蘇幕沒有回答奧古斯丁看似隨口的詢問，他在思考，為什麼薩麥爾也會有「火焰之眼」？

  奧古斯丁很快給出了答案：「那是他們的標誌。」

  「厄波瑞斯和薩麥爾都有一雙由火焰組成的眼睛，一雙不可思議的眼睛……」奧古斯丁的聲音越來越低，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薩麥爾的眼睛所吸引，仿佛看到了什麼巨大的寶藏。

  蘇幕微微皺起眉頭，耳邊卻突然傳來薩麥爾熟悉的聲音：「記憶……」

  「什麼？」蘇幕下意識問出聲來，立馬引來眾人疑惑的目光，他這才意識到，薩麥爾的聲音是直接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薩麥爾一動不動，仿佛一尊模糊的雕像，他的聲音再次在蘇幕的腦海中響起：「對我來說，這雙眼睛只是一段記憶。」

  「你想起了什麼？」蘇幕再次開口問道，沒有理會其他人關切的目光。

  奧古斯丁如有所思，順便給其他人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薩麥爾終於動了動，幅度不大，像是在點頭：「想起了一點，但是不多。」

  「能和我說說嗎？」蘇幕用請求的語氣問道。

  薩麥爾注視著蘇幕，良久才繼續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是什麼時候才是？」蘇幕不依不饒的問，他需要知道真相，薩麥爾的身上肯定隱藏了巨大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很有可能是關於「監視者」的。

  與此同時，薩麥爾突然抬起頭看向天空，眼中的火焰搖曳不定，另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壓縮著雲層，每個人都感覺到一種令人不悅的注視。

  「監視者！」奧古斯丁舔了舔嘴唇，聲音沙啞的說道。

  沒想到薩麥爾的出現沒有引來厄波瑞斯，卻引來了監視者。

  眾人紛紛擺開架勢，如臨大敵，薩麥爾抬起手爪輕輕向上一點，雲層立馬如飄揚的柳絮煙消雲散，露出一道由光芒包裹的身影。

  蘇幕眯著眼睛，想要看清來人的容貌，卻發現除了光芒之外，他只能看清楚對方的體型，大概是一名女子。

  來人只是在空中停頓片刻，身體突然化作笑容的冰雪，又如黃昏之後暖陽再無蹤跡。

  「這就是「監視者」的實力嗎？」蘇幕內心喃喃自語一聲，整個心沉到了谷底。

  那人雖然沒有出手，卻在眾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那自然而然流露的壓力，仿佛真的就是高高在上的神祗。

  「他走了。」薩麥爾收回目光，語氣沒有任何變化。

  「剛剛那是什麼？」茜茜拍了拍胸口詢問。

  「一個女人！」莉莉絲瞥了眼蘇幕，發現蘇幕正看著愛麗絲，而愛麗絲則咬著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突然，她明白了什麼。

  那人極有可能就是「監視者」，而「監視者」一直是他們所認為的「眾神」，從已知的幾位當中，他們最熟悉的女性神就只有自然女神和光明女神。

  而剛剛那人渾身被光芒包裹，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愛麗絲……」蘇幕輕輕喚了一聲，將愛麗絲從迷茫中拉了出來。

  看著眾人關切的眼神，愛麗絲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道：「我沒事。」

  「你剛剛有什麼感覺？」莉莉絲關切道。

  愛麗絲環顧眾人，最終將視線定格在蘇幕身上，表情略微掙扎道：「我剛剛聽見一個聲音，但我只能對蘇幕一個人說。」

  愛麗絲說著，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蘇幕身邊，身體微微前傾，嘴巴放在蘇幕耳邊。

  蘇幕甚至能感覺到對方口中呼出的灼熱氣浪。

  「對不起……」愛麗絲輕輕地說。

  蘇幕雙目的瞳孔猛然一縮，一股難以言表的刺痛從胸口傳來，他的意識逐漸變的模糊，腦袋沉重的如灌了鉛一般。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胸口灼熱的匕首，抬頭時卻看到愛麗絲掛滿淚珠的臉頰。

  「對不起！對不起……」愛麗絲重複著，將另一把匕首刺進了自己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