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價值

  牧羊人可以有無數個，但「惡魔」的總數卻是不變的，而蘇幕可以借用原罪之書的力量，那麼原本屬於「薩麥爾」的惡魔席位就出現了空缺。

  可以想像的是，如果蘇幕用預言之觸在原罪之書上寫下內容，他就會真正的成為一個「惡魔」，那麼薩麥爾呢？他又是什麼？

  蘇幕突然停了下來，仔細回想著路西法的每一句話，他見到薩麥爾的時候有些驚訝，並且說了一段不明所以的話：「你真的用了那個方法？」

  「那個方法」就是關鍵！薩麥爾很有可能通過這個方法擺脫了「惡魔」的身份，這就能夠解釋，為什麼其他惡魔要麼被完全消滅，要麼留下了原罪之書，而他卻留下了一本殘缺的原罪之書和一團被封印的不知名物體。

  值得一提的是，薩麥爾曾經徹底消滅了兩隻惡魔，連原罪之書都沒有留下，但是後來又出現了哈斯塔和塔維爾·亞特這兩個代替品，而且出現了新的原罪之書。

  這說明「惡魔」是不能被徹底消滅，要想徹底消滅他們，必須的消滅製造他們的人，也就是哥安特家族。

  蘇幕之所以認為是哥安特家族製造了惡魔，是因為在帕克的懸崖地下室看到的那副壁畫，上面清楚的畫著哥安特家族的人手持權杖，七惡魔匍匐在他的腳下。

  

  但是哥安特家族的人為什麼要製造惡魔？「惡魔」的數量為什麼要保持七個？哥安特家族得到的那個「秘密」又是什麼？

  這些答案或許只有哥安特家族的人知道，或許厄波瑞斯也了解，可能路西法也知道一些線索……

  蘇幕再次上路，三天後終於來到密道的盡頭。

  密道的出口在一座陰暗神殿的下方，神殿中遊蕩著類似挑燈者的魔物，蘇幕把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順著螺旋形的樓梯向上，直到到了頂部才發現，所謂的神殿其實是一座高聳入雲的黑塔。

  天空烏雲密布，時不時的雷聲滾滾，咆哮的雷電仿佛世界末日。

  蘇幕站在塔的頂端眺望，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一望無際的大地上遍布著魔物，一眼竟然無法望到盡頭，他們像是一堆堆的蝗蟲，卻又井然有序的邁著步子，向磨骨森林的方向進發。

  「要開始了嗎？」蘇幕眉頭緊鎖，他所看到的和洛斯瓦爾各族所組成的聯軍根本就不成比例，如果讓這些魔物們越過磨骨森林，聯盟軍團根本就是待收的莊稼。

  他們的數量實在太多了，多到令人髮指，多到令人無能為力。

  有一瞬間他想返回洛斯瓦爾和眾人一同抵抗，但他又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他一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挽回局面，唯一的方法就是殺了路西法，殺了控制魔物軍團的人。

  磨骨森林外，常青藤小鎮的防線。

  諾頓和梅林騎著白馬站在隊伍的最前端，矮人們緊張的握住手中的戰斧，巨人們扛著巨大的狼牙棒，精靈族的戰士站在高處拉滿了手裡的長弓。

  人族騎士鋪滿了防線，戰士們組成陣仗，高舉一人高的盾牌，法師團隊站在臨時築起的城牆上。

  每個人眼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包括諾頓和梅林，即便今天他們敗了，也將成為洛斯瓦爾不朽的歷史。

  就像第二時代的那場戰爭一樣，各個種族再一次拋棄種族間隙站到了一起，為種族的延續殊死鬥爭。

  「他們來了！」梅林的手掌輕輕拂過手中的水晶球，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

  艾倫拔出腰間的長劍，身為巴拉克帝國的王子，也是三大帝國最後的一位王子，他必須做點什麼。

  當諾頓告訴他要這麼做的時候，他的內心充滿了猶豫，他從未面對過這麼多的人，這場戰前的動員甚至讓他覺得比面對魔物更加恐懼。

  艾倫騎著馬奔跑在前線，看著一雙雙隨他移動的目光，他突然想到了「瑞亞」，如果「瑞亞」在這，他會說些什麼？矮人族，蘇幕的演講還歷歷在目。

  艾倫不再懼怕，舉劍大聲的吼道：「洛斯瓦爾的戰士！」

  「今天我們不以種族相稱，我們以兄弟相待！今天我們不為利益戰鬥，我們為生存揮劍！」

  「今天我們都會死在這，但洛斯瓦爾將永遠記住這一刻！」

  「為了我們的妻子！為了我們的孩子！為了洛斯瓦爾！！」

  「為了洛斯瓦爾！」

  「為了洛斯瓦爾！！」

  …………

  眾人高舉武器，宛如奔涌的潮水，吶喊著前進，他們必定有人拋灑熱血，卻再無一人畏懼不前。

  「艾倫越來越像個國王了。」諾頓感慨的說。

  「那我們該好好感謝瑞亞。」梅林苦笑著搖了搖頭，跟隨洪流加入了戰場。

  黑暗之地。

  蘇幕在塔尖尋找著「林奇」的身影，眼見越來越多的魔物湧向磨骨森林，他突然大聲的喊道：「路西法，我知道你在這！！」

  吞噬藤的傳音能力讓蘇幕的聲音響遍了整個黑暗之地，很快他就得到了回應：一根巨大的黑色長矛！

  蘇幕的身體立馬矮了一截，長矛劃破長空，像是一道黑色的閃電在他的身後爆開。

  林奇的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蘇幕的對面，狂風將二人的衣物吹的獵獵作響。

  「很意外。」林奇上下打量著蘇幕，簡短的表達著「驚喜」。

  蘇幕從對方身上感受到沉重的壓力，對方比上一個「林奇」強了許多，而暗中還不知道隱藏著多少個「林奇」。

  「我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蘇幕開門見山的說。

  林奇手中再次出現一根黑色的長矛，冷冷的盯著蘇幕說道：「你只有一句話的時間。」

  蘇幕眼皮跳了跳：「厄波瑞斯在這！」

  林奇愣了愣，果然沒有出手，這說明對方也知道厄波瑞斯的身份，蘇幕趁機說：「厄波瑞斯找到了一個眼球！」

  林奇下意識的看了看周圍，視線再次轉向蘇幕：「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蘇幕毫不猶豫說：「你說過他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林奇突然嘲諷般的笑了笑：「現在不是了……」

  眼看對方就要動手，蘇幕突然喚除了原罪之書，林奇眯了眯眼睛：「那本書不會讓你成為真正的「惡魔」！」

  「是嗎？」蘇幕長長的嘆了口氣，右手上悄無聲息的出現一支羽毛筆，林奇的瞳孔猛然一縮，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預言之觸上。

  蘇幕沒有多餘的動作，翻開原罪之書的扉頁，用星辰文字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轟隆隆~~

  一道閃電划過，將二人的面孔照的無比清晰，蘇幕感覺一種神秘的力量正在侵蝕自己的意識，占據自己的身體。

  它們就像一道道無形的鎖鏈捆綁著他的身體乃至靈魂，無數低語縈繞在蘇幕耳邊，他們開始從根本上取代他的思想，各種陰暗的情緒即將讓他失去理智。

  林奇默默地看著這一切，目光時而閃過思考的光芒，他似乎正在考慮要不要殺了對方。

  蘇幕的身體也開始發生變化，背後長出長長的三角尾巴，頭頂伸出兩隻角，黑暗的花紋爬上他猙獰的面孔。

  與此同時，蘇幕收納空間中的手杖亮起了青色的光芒，光芒像是血液流遍蘇幕的全身。

  在林奇驚訝的目光下，蘇幕變回了原來的模樣，耳邊的低語也戛然而止，要說唯一的不同，就是那雙眼睛比之前更加的明亮。

  「蠢貨，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做了什麼？」林奇刺耳的嘲諷道。

  蘇幕微微笑了笑，反問道：「我現在是不是有「價值」了？」

  「不錯，你的價值就是被我親手殺死！」林奇冰冷的說。

  「那你為什麼還不動手？」蘇幕笑著問。

  林奇定定的站在原地，目光突然轉向一個方向，他剛剛感覺到有一個「林奇」消失了。

  「我決定考慮一下你的建議。」林奇說話的功夫，又感覺到一個分身的消失，頓時隆起了眉頭。

  「但我有個要求。」蘇幕討價還價道。

  林奇眯了眯眼睛：「你沒有資格和我討價還價！」

  「是嗎？你可能還不知道厄波瑞斯的可怕。」蘇幕的語氣充滿了威脅。

  林奇臉色非常難看，就這麼一會的功夫，他的分身已經消失了一半。

  「說！」

  蘇幕暗自鬆了口氣：「讓你的魔物軍團撤軍！」

  「這不可能！」林奇憤怒的說，「你該清楚你的立場，現在你是真正的惡魔！死亡和混亂會增加我們的力量！」

  「你難道沒有感覺到嗎？我們的力量正在增加！」林奇誘惑著說。

  蘇幕坦然道：「是啊！但死亡和混亂同樣會增加厄波瑞斯的力量……」

  林奇果然出現了猶豫，蘇幕再次說道：「厄波瑞斯正是利用了這一點，他在利用你製造戰爭，製造殺戮！他正在尋求完整！」

  聽到「完整」這兩個字，林奇徹底放下了姿態，手掌朝著下方的魔物揮了揮，卻沒發生任何事情。

  「怎麼會這樣？！」林奇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

  與此同時，厄波瑞斯陰暗沙啞的聲音在二人的耳邊響起：「找到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