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黑暗法則

  厄波瑞斯的一隻眼睛燃燒著火焰，身體如波浪中的影子飄忽不定。

  「真是意外！」厄波瑞斯緊接著說，在蘇幕身上多看了兩眼。

  林奇的背後出現路西法的真容，巨大的影子遮天蔽日，高抬的手掌落下一片片黑色的火焰。

  蘇幕一動，趁機和厄波瑞斯拉開了距離，一邊開始念起契約詞。

  薩麥爾巨大的身體出現在另一側，和路西法一起將厄波瑞斯包裹在中間。

  厄波瑞斯右眼的火焰突然變成了一個漩渦，路西法的黑色火焰竟一片不落的被吸進了漩渦里。

  

  厄波瑞斯詭異的笑了笑，喉嚨里發出低沉悠長的咒語聲，這是一種蘇幕從未聽過的語言，神秘而莊嚴，令人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種膜拜的感覺。

  空中逐漸浮現一團團扭曲的波紋，仿佛有什麼東西即將出來。

  嗡嗡嗡~

  空氣在顫抖，蘇幕緊鎖眉頭，看到黑壓壓的一片從扭曲的波紋中湧出，竟然是一隻只無腦的蒼蠅！無窮無盡，如烏雲蔽日。

  厄波瑞斯指揮著蒼蠅軍團湧向地面上的魔物軍團，鑽進每一隻魔物的體內，魔物們突然開始了新的動作，紛紛轉向蘇幕和路西法的方向。

  他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發生變化，背後長出蒼蠅般透明的翅膀，喉嚨里卻發出嬰兒般啼哭的尖叫，如一支支黑色的利劍射向空中，蘇幕快的令人眼花繚亂。

  路西法面色沉重，一隻手保護住身下的林奇，另一隻大手像是蒼蠅拍，每一次揮舞都有大把的魔物被拍成肉泥。

  顯然，他的黑色火焰對厄波瑞斯不起作用。

  蘇幕若有所思的打量著飛來的魔物，不需要他的提醒，薩麥爾同樣伸出爪子拍飛一片魔物，緊接著卻湧來更多，而遠處的魔物已經完全遮擋了視線。

  「這樣下去肯定不是辦法……」蘇幕冷靜的分析著，他發現那些被拍成肉泥的魔物們，身體會再次變成更多的無頭蒼蠅然後鑽進其它魔物的體內，使其它魔物更加的暴躁。

  想到這，蘇幕的注意力集中在中間的厄波瑞斯身上，回想起他所了解到的黑神信息。

  黑神曾經選暗瞳族作為眷族，並且賜給了他們恐懼和臣服的力量，那是否就說明對方的力量也與此有關？

  那麼可以想像的是，厄波瑞斯最大的能力是驅使，而「驅使」的關鍵在於他的那隻眼睛。

  「薩麥爾！」蘇幕試著和薩麥爾溝通，立馬得到了對方的回應，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疑惑：「嗯？」

  蘇幕心中一喜，急忙說道：「我聽說你擅於使用雷電的力量！」。

  蘇幕抬頭看了看烏雲密布的天空，時而有閃電划過，如果薩麥爾真有這種力量，這裡就是他最佳的作戰場地。

  「我不記得有這種力量。」薩麥爾疑惑的聲音在蘇幕的腦海中響起，緊接著說：「我只記起了一些片段……」

  一隻魔物飛到蘇幕身邊，銳利的爪子毫無阻礙的穿透蘇幕的心臟，沒有流血，蘇幕的身體像是水面蕩漾著波紋。

  蘇幕表情平靜，他仍然在思考，魔物這一爪子倒是給了他一些啟發。

  「波動。」蘇幕小聲的說了一句，用出了很少使用的龍語魔法。

  隨著這一聲低沉的咒語，蘇幕面前大片的空間頓時產生一圈蕩漾的漣漪，大片的魔物被攪的粉碎，沒有留下任何東西。

  看到這一幕，蘇幕內心一喜，與此同時，厄波瑞斯仿佛發現了什麼，下意識的轉頭看向蘇幕的發現，自信的笑容立馬定格在了臉上。

  薩麥爾仍在原地，蘇幕卻不見了！

  下一刻，蘇幕的身體詭異的出現在厄波瑞斯的身後，將一根手杖插進了厄波瑞斯的腦袋，手杖貫穿了對方的右眼，那團火焰陡然變的明滅不定。

  空中的魔物同時定格，如雨點般紛紛下落，墜成了肉泥，卻再沒有出現那種無頭蒼蠅。

  一枚眼球墜落，被蘇幕接到手中，伴隨著一聲低語，厄波瑞斯徹底的消失了。

  路西法的目光盯著蘇幕手中的火焰之眼，薩麥爾巧妙的遮擋了對方的視線。

  蘇幕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高興，只因為厄波瑞斯最後的那聲低語：「我還會回來……」

  蘇幕猛然一個機靈，再次看向手心中的眼球，眼球上的火焰逐漸暗淡，露出一顆血淋淋的眼球，蘇幕認得這隻眼，那是屬於夏爾的。

  也就是說厄波瑞斯逃走了。

  路西法目不轉睛的盯著蘇幕手裡的手杖，一臉的不自然。

  蘇幕將對方的表情看在眼裡，將手杖在掌心轉了一圈，問道：「你見過這根手杖？」

  「沒見過！」路西法毫不猶豫的說，又再次補充道：「我只是覺得有些熟悉。」

  蘇幕將手杖收回收納空間，換了個話題：「你之前為什麼說薩麥爾沒有了價值？」

  「因為他已經不再是惡魔了。」路西法似乎並不打算隱瞞什麼。

  「是因為那個「方法」嗎？」蘇幕追問道。

  路西法點了點頭，突然問道：「你知道惡魔是怎麼產生的嗎？」

  蘇幕想了想，反問道：「難道惡魔不是產生於原罪之書？」

  路西法輕輕笑了笑：「那原罪之書又是怎麼產生的？」

  蘇幕愣了愣，他確實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瑞亞只說過原罪之書上的內容是預言之觸寫的，但沒說過原罪之書的來源。

  而事實已經證明，一本原罪之書被消滅之後還會出現另外一本，他可不認為是某人隨便用羊皮紙裝訂成了原罪之書。

  路西法解釋道：「原罪之書產生於「黑暗」，它是一種「法則」的顯現，而生命任何邪惡的念頭都會增加它的力量，所以說「黑暗」法則是它的根本，而邪念是它力量的來源！」

  「只要那種法則不被消滅，原罪之書就會源源不斷的出現？」蘇幕接著對方的話分析道。

  路西法讚嘆道：「你很聰明！」

  蘇幕猛然想到一個問題，「法則」是掌握在「神」的手中的！

  蘇幕好像抓住了重點，仔細分析的話，「原罪之書」和「神」所謂的「神」非常相像，神是通過信仰積攢的力量，那邪念就如同是「惡魔」的信仰，這種「信仰」越是強大，惡魔的力量就越強大。

  不同的是七個惡魔共用這份「信仰」，而「神」卻是獨享一份信仰，他的信仰絕不會和其他的「神」平分，否則也不會出現信仰上的爭奪了。

  路西法的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似乎能讀懂蘇幕的心思，適時提醒道：「第一時代有兩位誕生於「黑暗」的惡魔，但是後來他們都消失了，你認為他們為什麼會消失？消失後又變成了什麼？」

  「法則！！」蘇幕陡然一個機靈，他開始明白為什麼厄波瑞斯會狙殺惡魔，因為惡魔占據本屬於他的力量！

  路西法讚許的看了蘇幕一眼，點頭道：「不錯！這也就是厄波瑞斯總是稱我們為「贗品」的原因。」

  「但是有兩個誕生於黑暗的神！」蘇幕疑惑的說。

  路西法沉默片刻說道：「這就是薩麥爾能夠擺脫命運的原因！」

  「薩麥爾和其它所有惡魔都不同，他掌握了另一位「神」的法則力量，而那種力量是其它惡魔都不可能掌握的！」

  「雷電的力量……」蘇幕忍不住說，「但是為什麼只有薩麥爾不同？」

  「因為……」路西法沉默片刻，「因為有人想讓他不同。」

  「誰？」

  路西法沒有說話，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蘇幕。

  蘇幕試探道：「是哥安特家族的人？」

  路西法換了個話題：「據我所知，哥安特家族並沒有贏得戰爭，當時隕落的也只有兩位誕生於黑暗的神祗，我本來以為「哥安特」已經被趕盡殺絕了。」

  「如果沒有哥安特家族的人，又是誰在原罪之書上寫下的內容？」蘇幕不以為意的問了一句。

  「你真以為原罪之書上的內容是哥安特家族的人寫的？」路西法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蘇幕驚訝的問道：「難道不是嗎？」

  路西法張了張嘴，正要說些什麼，下一刻卻猛然抬頭看向天空，天空的烏雲不知何時張開一道縫隙，一束神聖的光輝灑下，剛好照在他的身上。

  蘇幕平靜的看著這一幕，突然覺得冰冷的黑暗之地有了一絲溫暖，這份溫暖對他來說只是稍顯舒服，但對於路西法卻是致命的。

  蘇幕只是眨了眨眼睛的時間，路西法就化作一陣青煙消失了，而林奇渾身燃燒起金色的火焰，哀嚎不止。

  蘇幕的心沉到了谷底，那束光來得快去的也快，當他到林奇身邊的時候，林奇連骨灰都沒有留下。

  與此同時，磨骨森林之外。

  聯盟軍團只剩下了一少半，活著的每個人身上都帶著傷痕，腳下踩著魔物與同伴的屍體，已經沒有空地給他們落腳了。

  魔物仍無窮無盡看不到邊際，接下來的一波衝擊將決定著他們的生死，所有人都已精疲力盡。

  他們開始不分種族的擁抱，掌心握住掌心，用自己的身體為洛斯瓦爾築起最後一道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