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命運多舛
2024-08-29 14:52:37
作者: 漆銀秦
「桂花跟我堂哥青梅竹馬長大,那時我們都以為他倆天造地設定能有情人終成眷屬。可萬萬沒想到,桂花家裡為了給兒子準備聘禮,就把桂花介紹去了臨市一個遠方親戚的村中,那家人明言了賣女,拿了十萬塊錢買斷了桂花後半輩子,連節假日都不許回娘家探親。」
「堂哥失戀,是水秀嫂陪著他走出了陰霾,二人之後結了婚,生了三個娃崽,夫妻做了八年,按理說相濡以沫白頭到老是水到渠成,偏偏這時桂花回來了。」
他二人於此默契地對視了一眼,人生如劇本,無可奈何。
「一開始他們倆也是刻意避嫌,有對方出現的場合也絕不看到自己,但是水秀嫂心裡有鬼啊,總覺得桂花在勾引她男人。堂哥出去不管是正事閒事,回家只要晚點,屋裡就要鬧得天翻地覆。可你越是這樣鬧,男人就越不想回家對吧,堂哥躲在我家喝酒,水秀嫂就衝來我家掀桌子;堂哥在主任家蹭個飯,水秀嫂就去主任家倒牌位;堂哥躲去縣裡工地搬磚,水秀嫂找不到人了就跑去打桂花,說她藏了她男人,差點把桂花媽的腦袋開了瓢。大龍的工作做不滿一天就得從縣裡跑回來收拾殘局。」
「那段時間,水秀嫂在村里是醜態百出,幾乎得罪了所有人,你說這日子怎麼過?離婚唄,倆人吵吵鬧鬧個把月,族老一出來說話,水秀嫂突然就不鬧了,只是逢人就喜歡說拖死狗男女,不能讓他們痛快這類話。再後來到了年關,村里在外務工的人陸續回來,不知道是誰跟堂哥提起了桂花在外村這些年的生活,你猜怎麼著,我堂哥鐵了心鬧著要離婚。」
「後來呢?」小妹詰問。
海大森沖她笑笑,賣關子道,「後來……那就要先說說桂花嫂這些年的遭遇。」
「她嫁的這個丈夫對她是好的沒話說,人在十里八村都是出了名的英俊深情,只是因為家裡兄弟太多,一個個結完婚家裡已是負債纍纍,做為家裡的大哥為了還債只能跟著親戚去外省挖煤,做了兩年挖煤工,家裡外債還完了,正好桂花也懷了孕,想讓他留在家裡務農,可是你也懂,孩子生下來又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他又是個心疼老婆的人,一商量就定好了工作到孩子快生時回來,偏偏這一走就出了事,礦下突然滲水,水一上來人就慌了,再加上礦道里錯綜複雜的地形,又深又多彎,找不到出口,人就這麼沒了。」
「消息傳回來,桂花胎氣大動,好不容易保住胎,誰料礦主那邊又來了一群人,說桂花丈夫違規操作導致煤礦被毀損失慘重,要桂花夫家賠償二十萬……」
「等等,」尹沅茵皺眉,心下唏噓的同時又不可置信,「我沒聽錯吧,先不說煤礦有沒有違規開採導致這次事故,就算人在他工地出事,按照勞動法也是他們賠錢啊,怎麼還有找桂花家索賠的道理。」
多年後提起這事,海大森依舊義憤填膺,連聲音都大了不少,「是啊,你說這些有錢人良心黑不黑吧,一條人命在他礦上沒了還倒打一耙,無恥至極。」
小妹湊上來,也是火冒三丈,「別理他們啊,去法院起訴,找他們賠錢嘛……」
「這條路子肯定會有人幫他們做,只是說那些堵家門口的人一個個都是莽身大漢,長得凶神惡煞,整日施為恫嚇,恨不得吃人的樣子這誰受得了啊,桂花就是禁不起這刺激最終還是流產了,這夫家一看,覺得桂花連他們大兒的唯一血脈也沒保住就把她攆了出來。」
尹沅茵此刻已做不到只是聽故事,想著桂花嫂在經歷人生中最重要的兩個人相繼離世,那種痛苦定是萬念俱灰,生不如死,也難怪她每次跟桂花嫂打招呼,桂花嫂都是冷冰冰的沒多少回應。
小妹長嘆聲,之前想聽八卦的笑臉早已隨著桂花嫂的遭遇而消散,滿眼都是心疼和無奈。
「後來呢,她就回娘家來了嗎?」
海大森搖頭,語氣放緩,極輕極慢地說道,「沒有回,她又去了南方打工,在大城市裡漂泊,認識了一個同省的小伙子,那小伙對桂花也是如珠如寶,追求熱烈,桂花想找依靠,也就跟他搭夥過日子好了年余,可她後面發現自己一直忘不了前夫不想拖累那小伙,就提出分手要回家來,那人肯定不答應,怕桂花跑就把人看得死死的,非必要不出門,不高興了就喝酒,喝酒就動手家暴。桂花一直隱忍著尋找時機,有一次藉口說回廠里領工資,就偷偷躲去工友家裡,那卵仔也不知道怎麼找到了工友的電話,工友不察就說了桂花要回老家的事……」
說到這,海大森就極有節奏地卡點,回頭問小妹,「你覺得那卵仔聽了這話會怎麼做?」
小妹臉色一變,喃喃道,「那……肯定是衝去工友家抓桂花。」
海大森冷笑一聲,眼底泛起憤怒的紅光,「你還是太嫩了,那卵仔聰明得很,他沒去工友家,而是直接跑去了汽車站,硬是讓他在那堵到了匆忙要走的桂花。要是他去了工友家裡,那時候桂花早跑了,他還知道若是買火車票候車時間久,坐汽車不過十來分鐘就能出站……就這樣……桂花被抓回去又是一陣毒打,鬧的動靜太大,鄰居報警才把桂花救下來,送去醫院養傷時醫生說桂花這輩子恐怕都不能生孩子了,這卵仔拘留出來又不知用了什麼辦法把桂花抓回了老家,說什麼桂花跟他這幾年花了他十來萬,非要桂花叫家人帶錢過去才肯放人,不然就把桂花什麼艷照之類的亂七八糟的事都抖露出來。」
尹沅茵與小妹目光一對,皆能從對方臉上看到一絲後怕。
作為女孩子,從小被教育善良包容,所以很難發覺周邊的惡意,不能說桂花就做得一定正確,但是當男人利用性別優勢猖狂行兇甚至犯罪時性質都已經變了,可往往那樣黑暗的時刻和攻擊,總是女性在承受。
她在想,若是白浩熙也是這樣的人,求而不得就毀掉,光是想著男人都有陰險黑暗的一面,她的心就止不住一陣陣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