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江城風雨4
2024-08-29 05:40:04
作者: 昨夜黑茶
巳時二刻,正式進入了處暑時節。
暑氣未消,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秋意似是怕了炎夏,遲遲不敢到來。
巳時二刻,日頭高掛,趴在樹上的蟬聒噪個不停,歡慶著不會離去的夏季。
齊文從主屋走到了院子裡,李麗躺在躺椅上,包裹身上的紗布已經取下,但手臂上還纏著紗布。
在李麗的注視下,齊文離開了小院。齊文前腳離開了小院,李麗後腳就回到了東廂房,偷偷摸摸地不知道做些什麼。
李麗的行動,都落在了齊文的眼裡。三天前,齊文感覺到了不對勁,李麗有事情瞞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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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齊文並不在意,誰心裡還沒有秘密呢?齊文心裡很清楚,李麗的心思都在他的身上,李麗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所以他沒有去深究李麗的小秘密。
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齊文不自覺的想關心李麗,本是無意的關心,李麗卻像是一直被抓住尾巴的貓。
齊文心裡不由泛起了嘀咕,在吃飯時道:「我們成親快半月了,你的身體也好了很多。」
粽子一樣的李麗放下了筷子,外露的眼睛瞪得很,她好像猜到了齊文要說些什麼。既期待,又害怕。
李麗害怕的目光,讓齊文的心一沉,暗道: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嗎?既然這樣害怕。
不!她不會的。這點信任還是有的!
人心隔肚皮,她的專一難道就不是裝出來的?
齊文的心裡在打鼓,可口的飯菜到了嘴裡如同嚼蠟一般。他沒有放下碗筷,表露出一絲不悅,而是裝出了津津有味的模樣。
「今夜,我到東廂房睡吧!」
李麗蹭地站了起來,邁著步子越走越快,然後一路小跑回到了屋子裡。齊文坐在客廳內,假裝繼續吃飯。
在李麗起身離開的時候,齊文便在李麗的身上種下了玄光。玄光是玄光術的引子,將玄光放在被監視者的身上,被監視者的一舉一動,都會浮現在腦海里。
李麗回到了東廂房,將屋內的紙張藏進了柜子里。然後又將屋子收拾了一遍。
她身上的傷沒有好利索,這番打掃,牽動了她的傷勢,胳膊的紗布上有了點點猩紅。
收拾好屋子,李麗回到了客廳,繼續吃飯。
齊文側頭看向了李麗的胳膊,紗布上的猩紅是那麼的耀眼。齊文心中有一股怒火,李麗有事情瞞著他,寧可牽動傷勢,也要隱瞞。
那種不被信任的感覺,像是一個個巴掌,打在齊文的臉上,臉火辣辣的疼,心臟都像被人抓住了。
齊文臉上沒有顯露出任何的不悅,語氣如往常一樣平穩。他對李麗道:「你的手受傷了!」
李麗這才低頭看向手臂,剛才收拾屋子的時候,沒注意,用力過猛,牽扯了傷口。
齊文關切地道:「看來,你還沒好,我還是住在主屋吧!同居的事還是等你傷好了再說。」
李麗失落地低下了頭。
齊文起身,背過身去,他怕自己忍不住,責問李麗。聽到不用同居,居然低頭竊喜。什麼喜歡,什麼感情,不過都是一場謊言罷了!
齊文在李麗的注視下走出了門,他是故意的,就是讓李麗放鬆警惕,這樣一來,李麗就能做她想做的事情。
小院外,齊文用玄光術觀察著李麗。不出齊文所料,就在他出門之後,李麗就偷偷摸摸地回到了東廂房。
李麗鋪開了宣紙,用沒好利索的手,寫字。她寫的很慢,眼神中充滿了溫柔,臉上有著桃花般燦爛的笑容。
手上的傷沒好全,如今又寫字,如此一來,傷口再次崩裂,鮮血將紗布染紅了大片。她依舊在堅持的寫,胳膊上傳來的疼痛都無法阻止她。
直到一點鮮血落在了宣紙上,她才停筆。她不滿地將帶血的宣紙揉成一團,隨後走出屋子,前往西廂房,包紮傷口。
由於李麗的傷口需要經常換藥,所以齊文專門收拾出了西廂房作為藥房。
在李麗包紮傷口,換藥的時間裡,齊文從窗戶翻進了東廂房。他想知道李麗在寫什麼,是什麼東西讓她可以不顧傷勢也要寫出來。
曾經的李麗不識字,是個單純的姑娘,可在鍾芳教她識字之後,她的心就變了,她的心裡,不僅僅只有齊文了。
齊文心中有種預感,他不在家的時間裡,李麗勾搭上了別的男人,二人之間以書信傳情。
撿起地上帶血的紙團,齊文咬著牙,緩緩打開,紙團上的內容,讓他驚愕,憤怒。
紙團上,密密麻麻的只有一個名字——齊文。
字並不好好看,完全是用腳寫出來的。歪歪扭扭都看不出來是字。
都是我的名字?齊文驚愕地想。可很快他又憤怒了,認為這是李麗故意為之,就是想打消他心裡的懷疑。
齊文走向了衣櫃,將昨晚李麗藏起來的紙張翻了出來。
每一張紙上都寫滿了齊文的名字,只是字很醜,像是一個個縮成一團的蚯蚓。
齊文還是不信,認為這一切都是李麗計劃好的。齊文認為,李麗已經發現齊文在暗中監視她了,於是弄出了這麼一出,就是為了打消齊文的懷疑。
在這些紙張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情書。
齊文翻了又翻,沒有找到他所想的情書。他也想過,衣櫃裡的紙張被李麗掉包了,可壓在紙張上的衣服沒有變,依舊是昨天的模樣。
齊文按著自己發脹的太陽穴,不知道是自己疑心病太重,還是說,中了李麗的圈套。
就在齊文失神想事情的時候,李麗回到了屋子,看到齊文手中拿著宣紙,她一把搶了過去,藏在身後。
面色羞紅,似是喝了酒。
李麗的狀態不似做假,齊文做出這樣的判斷,不由想給自己一巴掌。
「你怎麼把紙都藏起來了!」
李麗走到書桌邊,用毛筆寫了一個丑字。她認為自己寫的字太醜,不能見人。
一個丑字歪七扭八,卻讓齊文感覺腹部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他的胃在抽搐,血液瘋狂往腦袋上涌。
……
鍾芳答應了李麗,要教她寫字,下午便找來了筆墨紙硯。鍾芳將宣紙鋪開,手把手地教李麗,磨墨,握筆,寫字。
鍾芳教的第一個字,是永字,只要能寫好永字,其他的字也都能寫好。
可李麗不想學,她只想學兩個字,齊文。
鍾芳能聽到李麗的心聲,聲音很吵,吵得她頭疼。
「不想學永字就算了,我們學你的名字吧!」說話間,鍾芳就在宣紙上寫下了李麗兩個字。
李麗卻看都不看自己的名字,只是盯著鍾芳帶著的白紗斗笠。透過斗笠的白紗,鍾芳看見了李麗堅定的眼神,她只要學兩個字。
鍾芳很生氣,恨不得抄起硯台砸在李麗的腦袋上。她真的很想將李麗的腦袋砸開,把裡面的水全部倒出來。
「那兩個字有什麼好學的,記住自己的名字不好嗎?學會永字就能寫好任何的字,難道不好嗎?」
無論鍾芳說什麼,李麗的心裡只想學兩個字,唯有那兩個字而已。
鍾芳被李麗的心聲吵得頭疼,怒上心頭的她隨手一揮,便封閉了李麗的心聲,這樣一來,李麗心裡的想法就不會被人知道。
她也不用在被那兩個字折磨。
世界安靜了,鍾芳如是想。
可李麗抓住了鍾芳的手,眼神中是哀求。鍾芳的心很軟,軟的見不得李麗的哀求。
嘆息一聲,鍾芳在宣紙上寫下了那兩個字。寫完,鍾芳就走了。她要找個地方好好的喝一杯,緩解發脹的腦子。
李麗拿著毛筆,一遍又一遍的寫著。鍾芳的字很漂亮,她雖然沒讀過書,不認識字,但她分得清什麼是漂亮,什麼是醜陋。
接下來的日子,鍾芳每天都給李麗換藥,順便教她讀書認字。七八天的時間,李麗已經學會寫五十幾個字了,雖然字還是很難看,那是因為她的手有傷。
至於她認識的字,已經超過了百個,大部分是日,田等簡單的字。
李麗很刻苦,每天都要練字,練的字只有兩個,齊文。
鍾芳不止一次的勸她,練字等傷好了再說,可李麗就是不聽。弄的自己手上的傷,反反覆覆,鍾芳都恨不得將李麗綁起來,不讓她練了。
自從封了李麗的心聲後,鍾芳也不知道李麗在想些什麼。
「你為什麼非要練啊!好好養幾天,等傷勢好轉再練不好嗎?就算你想練,也沒必要那麼刻苦吧!這樣下去,你手上的傷好不了了。」
李麗笑了笑,繼續苦練,她沒有時間等下去。手上的傷完全好還要小半月的時間,那個時候,早就過時間了。
齊文還有三天就生日了,她要在生日哪天送齊文一份禮物,宣紙上滿滿的名字,就是李麗想送的禮物。
為了讓禮物有神秘感,她背著齊文偷偷練習,甚至不讓齊文看她在做什麼。
今天是處暑,也是齊文的生日。他又出門了。這正是好機會,好好的寫齊文的名字,作為生日禮物。
字還是太醜了,根本沒辦法見人,完全不能當做禮物。
這雙手真礙事,總是流血,還把宣紙染紅了。
氣憤的李麗抓著宣紙揉成一團,扔在地上。
齊文收到了禮物,一份他和李麗共同完成的禮物,李麗齊文。
字寫的很漂亮,李麗很喜歡,她伸手去觸碰,沒想到手又流血了,一個血紅的手印,毀了這幅好字。
她嘟起了嘴,有懊惱,有難過。
齊文抓起了李麗的手,伸出左手和李麗的右手掌心相對。齊文染血的左手按在了宣紙上,留下一個鮮紅的手印。
兩個名字,兩個血手印,一左一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齊文抱住了李麗,在她耳邊親聲道:「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
齊文鼻息的熱氣吹打著李麗的耳垂,李麗只覺得自己像是喝醉了酒,四肢使不出力氣,只想依靠在齊文的身上,把自己融入他的身體裡。
李麗的臉上有著坨紅,她並不是美人兒,卻在這一刻,如仙子下凡塵,美的讓佛陀動心,唐僧還俗。
齊文將李麗橫抱了起來,李麗羞紅了臉將自己藏在齊文的懷裡。齊文將李麗抱到了床上,也顧不得此時是白天,也顧不得李麗的身體還有傷。
他只想霸占她,她只想融入他的身體。
二人重重地喘息著,望著彼此。李麗側過了頭,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小院外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敲門聲雜亂無章,來人絕不是鍾芳。
齊文不想理會敲門的人,此時的他還有極其重要的事情。
就在齊文附身的時候,門外的敲門聲,變得更加的急促。
吵鬧的聲音壞了齊文的性質,李麗也是埋怨地看向屋外,不知道是誰在這種時候上門。
齊文在李麗的額頭小雞啄米,隨後整理衣服起身。
李麗癱軟在床上,使不出半分的力氣,像是剛才的親密奪走了她全部的精氣神。
齊文離開了東廂房,穿過小院,打開大門,引入眼帘的是一個壯碩的漢子,二十來歲的年紀,虎背蜂腰螳螂腿,只一眼,齊文就喜歡上了這個漢子。
不是肉體的喜歡,而是看見好苗子的歡喜。
如果他能晚半天來,齊文說不定會和他好好的喝一頓酒,二人說不定還能成為好朋友。儘管他們素昧蒙面。
「你是什麼人?來這裡做什麼?」齊文的語氣不善,用審犯人的口吻問話。
平日裡都是沈二郎用這種口吻審問別人,如今輪到自己,他不由有些恍惚。
不過,他很快回過了神,道:「下官沈二郎,有要是求見,齊文齊大人。煩請小哥通報!」
「是挺煩的!」齊文不滿地道,「這裡沒有齊大人,你可以走了!」
被人打斷了好事,齊文心裡本就不滿,如今對方還來找什麼齊大人,不用多想,這人一定是宋子清這個老混蛋的人。
說話間,齊文就要關門,趕走了這個沈二郎,還能繼續好事。
門關到一半,沈二郎伸手扒住大門。
「小哥,此時事關重大,不容耽擱,請小哥通報齊大人,六扇門捕頭,沈二郎求見。拜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