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上山

  吳陽轉身離開，率先下山。他埋葬了父親吳老三，全程冷著一張臉故作堅強。

  但最終沒能堅持住，在他轉身的時候，眼角流出了一滴晶瑩的淚珠。淚珠落下，打在手中的黑色哭臉面具上。

  淚水沿著黑色哭臉面具滑落，跌入了裂縫中。

  齊文詫異地看向哭臉面具，然後扭頭看向古松下的墳墓，沒有墓碑，只有冒尖的黃土。

  「你還真的愛你兒子啊！」齊文喃喃自語道。

  

  吳陽走在前面，遲遲沒見到齊文跟上來，於是回頭問道：「怎麼了？」

  「只是在感慨，你有一個好父親！」

  吳陽詫異地瞥了齊文一眼，道：「你在說什麼廢話！」

  齊文哈哈地笑著，大步流星地下山。吳陽回頭看向古松下的墳墓，弄不懂齊文在想些什麼。

  二虎山通往山寨的小道上，吳陽走在前面，齊文跟在他的身後，二人保持著一米的距離。

  通往二虎山的山寨有一條開拓出來的大路，遠比當下這條小路好走。

  腿肚子高的雜草早已經將路面覆蓋，吳陽居然還能從中找出一條路來。

  穿過雜草叢生的樹林，齊文看見了遠處山腰的山寨。

  山寨雖然肉眼可見了，但要走過去，還要在再走半個時辰，前提還是走上山的大路。

  如果還是在林間穿梭，一個時辰也未必能走到。

  吳陽抬頭看向天空，太陽略微西斜，這個時辰的二虎山早已經吃過午飯，春困夏熱秋乏，午飯之後，正是休息的時間。

  吳陽找了一棵樹坐下，靠著樹幹對齊文道：「休息一會兒吧！你也累一夜了，不困嗎？」

  聽人勸，吃飽飯，齊文沒有多問，也找了一棵樹坐下，依靠著樹幹閉目養神。

  「你就不好奇嗎？」吳陽詫異地問道。

  「好奇什麼？」齊文反問。

  「為什麼我們上山不走大路而走小道？為什麼我們要在這裡休息而不是進山寨？為什麼你會什麼都不好奇的跟著走一路？」

  齊文閉著眼睛，雙手抱在胸前。說話時，依舊閉目養神。

  「你的為什麼太多了！」齊文的腦袋枕在樹幹上很不舒服，左右移動想找個舒服的位置。

  「走大路不走小路，很明顯是為了掩人耳目，二虎山除了土匪還有別人嗎？」

  「既然你要隱瞞山寨的人，說明這些人已經不可信了。加上之前你和我提起過，你和你老爹遭遇了宋輝的伏擊。這不就很明顯了嗎？」

  「山寨內發生了反叛，平息叛亂最節省力氣的辦法就是剿滅叛亂的頭子。現在休息，等到夜深人困的時候，再打一個措手不及。」

  「你說，我還有什麼好好奇的？」

  齊文始終找不到舒適的位置，靠著樹幹始終睡得不舒服。

  吳陽盯著齊文腦袋，很想將齊文的腦袋挖開，看看裡面裝了什麼，一個人只從一點點的蛛絲馬跡就能推斷出事情的全貌。

  「你真的是人嗎？」

  「應該不是了吧！」

  吳陽搖頭，看向山寨的方向，道：「你不生氣嗎？山寨被搶走了，我答應你的事一件都沒辦成。」

  「生氣山寨能回來嗎？」齊文問道。

  「不能！」

  「既然不能，那為什麼生氣？」

  吳陽頓了頓，道：「你不覺得我騙了你嗎？」

  「你會騙我嗎？」

  「如果我騙了你，為了自保我也會說沒有；如果我沒有騙你，那麼我的答案也是沒有。」吳陽如是道。

  「這不就得了，已經知道答案的事情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的去問？」

  齊文繼續道：「山寨被搶，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也在努力的彌補，而我又並不著急，又有什麼好說的呢？等結果就是。」

  「你難道連一場小小的叛亂都解決不了？」

  吳陽苦澀一笑，隨後閉上了眼睛，靠著樹幹休息，只是口中喃喃道：「還真是心大！」

  吳陽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了，加之父親離去，他的心力早就憔悴，閉目養神，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睡夢中，吳陽感覺有人拿著刀靠近了他，他猛地睜開眼，卻發現對方是齊文。齊文手裡拿的也不是刀，而是饅頭。

  「餓一天了，吃點東西吧！」

  說話間，齊文將饅頭扔給了吳陽。吳陽拿著饅頭，詫異地問道：「熱的？」

  二人是潛伏在山寨外，這要是生火熱饅頭，還不得被發現了。齊文怎能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別緊張！從山寨里拿來的。」

  「你去過山寨了？」

  齊文無語地看向吳陽，道：「和你說話真的很累，我已經去過山寨了，沒有被人發現，饅頭是從山寨里偷來的，沒有生火，沒有被發現，一切都和你計劃的一樣。」

  「請問，吳大少爺，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吳陽想了想，「山寨內的情況如何？」

  「是指你的那幾個小弟嗎？被人吊在柱子鞭打，看傷勢，最多明天，就會沒命，你如果想救人，只能呈現在了。」

  「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今夜的月亮很涼。」

  齊文從包裹里拿出一隻燒雞，扯下雞翅，大快朵頤。

  吳陽有一口沒一口地咬饅頭，眼光一直望向山寨。

  「你為什麼不救他們？」

  「如果你再問這麼愚蠢的問題，我就該好好考慮，要不要你做手下了。」齊文不滿地對吳陽道。

  「他們是你的小弟，不是我的，如果來自己的小弟都救不下來，我還要你來做什麼？」

  「吳陽，這是你的事情，不是我的，你得向我證明，你有能力幫助我，我可不養閒人。」

  齊文又撤下一個雞腿，正要吃，又放了下來，然後走到齊文的身邊，將雞腿遞到了他的手中。

  「別讓我失望！」

  吳陽狠狠地咬了一口雞腿，轉身向山寨走去。

  山寨的圍牆邊，吳陽躲在暗處，上面有兩個巡邏的哨兵在談話。

  「喂，你說吳大當家真的死了嗎？」

  「薛老四說的有鼻子有眼，應該是真的吧！」

  「可那是吳大疤瘌啊！當初被砍了七刀都沒事，會輕易被縣衙的人殺了？薛老四還把少當家的人綁了起來，吳大當家要是回來，不得把我們扒皮拆骨啊！」

  「小聲些，要是被薛老四的人聽去，你也得被吊起來！趕緊的，到換班的時間，閉上你的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