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討債4

  吳老三咆哮結束了，他不得不再次面對債務的問題。

  「孟大人，咱被騙了，咱不是要躲避債務，你可以殺了咱，咱的靈魂你隨便拿去，求您，放過咱的孩子，他什麼都不知道，他什麼都沒做，怎麼能因為咱的錯，背上一大筆的閻王債呢？」

  孟岐還是那個模樣，雙手抱著笏板，木偶般站著，如果不是他能說話，能動，吳老三都要懷疑，眼前的就是一尊木偶。

  孟岐活了千年，形形色色的人見過許多，吳老三這樣為後輩考慮的人也見過不少，當然也見過不少以後輩之名變相求饒的人。

  見得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心腸也就如鐵石一般。再加上他和吳老三無親無故，怎麼可能繞過吳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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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拋開這些外在因素，孟岐是帶著任務來的。因為書生的恣意妄為，導致閻王債出現了很多的爛帳。

  雖然每年都有不少的爛帳要處理，但書生手裡的爛帳多的兩雙手都數不過來。

  書生還只是一個使徒，只有最基本的收債的權利，可他卻利用收債的方便，敲詐貪污。

  書生負責收的帳也是最簡單的，財貨兩清，基本不會存在壞帳的可能。

  可是，書生卻利用人心的貪婪，利用閻君制定的規則，將一個又一個的人拖入利息的深淵之中，無法自拔。

  書生借貸的陰德，並非來自他自己，而是利用閻君令，從天道處借來的。向天道借的陰德，需要償還，向天道借陰德，天道不會收取利息，但需要按時償還，否則就要遭受天罰。

  閻君便是在處天道處借陰德，然後放貸，以此賺取陰德提升自己的實力。閻君上位不過五十年，就成為了十大閻君之首，地府之中，已然成了他一人的天地。

  由閻君的崛起可見一斑，書生成為使徒也才十年的光陰。

  可他的實力居然逼近了閻君使者。孟岐是閻君五大使者之一，擁有著數千年的修為，在和書生交手時，因為大意，差點栽在他的手裡。

  很難想像，書生到底敲詐貪污了多少陰德。

  書生被抓回了閻羅殿，結局已經可以遇見，閻君一定會將他貪污的所有陰德都掏出來。

  他造成的壞帳太多，也對閻君造成了一定的影響。那個暴君，不會讓他輕而易舉的魂飛魄散。

  孟岐的任務就是掃尾，解決這些壞帳。在找吳老三之前，他已經解決了八家的壞帳了。處理方式很簡單，殺人，拿走他們作為抵押的靈魂。

  如果還沒償還清債務，這筆債則會落在他們下一代的頭上。

  父債子還，天經地義。

  孟岐並不認可這樣的做法，但他沒有說不的權利，也沒有改變的權利，他不過是服從於權力之下的傀儡。

  「孟大人！求您了！」吳老三將九環鬼頭刀插在地上，雙膝跪了下去。

  孟岐開口了，聲音柔和了一些，但還是那麼的刺耳，讓人起雞皮疙瘩。

  「對於你被騙的遭遇，我深感同情，欺騙你的書生已經被押送閻羅殿，他一定會接受應有的處罰。你們的債務，閻君已經定性了，必須還清，父債子償。」

  「孟大人！」吳老三如夜梟般哀嚎。

  孟岐卻不在言語，他手中的笏板散發著微光，在光芒的照耀下，吳老三感覺自己的靈魂正在被逐漸剝離肉體。

  吳老三覺得自己快死了。他跪在地上，仰著頭看著孟岐黑色的哭臉面具，很想一拳打爛這張臉，很想殺了孟岐。

  可他沒有這個能力，他殺不了對方。在臨死之際，他只覺得對不起兒子，因為他的無能，讓兒子背上巨大的債務，這筆債一代人甚至十代人都無法償還。

  六百八十萬兩白銀，那該有多少啊！

  吳老三絕望地想著，突然，一個小弟沖了過來，這人是兒子的貼身侍衛，平日裡一句話都沒有，像是一個小透明。

  很多時候，吳老三都會習慣性的把他忘記。如果不是對兒子關心，他都不會記得山寨有這麼一個人。

  他揮舞著手中的鋼刀，砍向孟岐草編的斗篷。孟岐此時在收取吳老三的靈魂，只能一心二用的面對偷襲。

  如果是往常的他，十個普通人偷襲都不放在眼裡，可他在和書生的交手中受了重傷，如今，收取吳老三的靈魂還好說，可要在面對偷襲，就有些許吃力。

  也僅僅是吃力而已。

  孟岐伸出了手，黑色的靈力從手掌湧出，將小弟束縛在了空中。

  小弟在空中掙扎，對著吳老三喊：「大當家的，快逃！」

  吳老三原本認命了，可聽到小弟喊得快逃，他的心燃起了求生的意志。心裡有個聲音告訴他，只要他活著，這筆帳就不會落到兒子的腦袋上。

  活下去，哪怕如老鼠一樣不見天日，也要活下去。

  吳老三憤怒地嚎叫，試圖奪回自己的靈魂並逃走。

  孟岐有些手忙腳亂了，吳老三的防抗很劇烈，他不得不分心加速提取吳老三的靈魂，被束縛在空中的小弟也很不安穩。

  好在一切還在可控的範圍內。

  「還看著幹嘛？動手啊！」吳老三對身後看呆了的小弟們吼道。

  其餘的幾個小弟沖了過來。

  孟岐已經很吃力了，繼續維持下去，會很麻煩，自己也可能遭到反噬。

  孟岐不得不收手，往後退。

  然而，孟岐想走，被困在空中的小弟卻不同意。在他束縛被解開的瞬間，他揮動鋼刀看向孟岐。

  鋼刀還是短了些，沒能斬落孟岐的腦袋，而是在草編的斗篷上留下一道痕跡，並且還在孟岐的黑色哭臉面具上還留有一道劃痕。

  孟岐聽見了草編的頭蓬被鋼刀划過的聲音，這是姬旦大人送他的禮物，這是二人情義的象徵，他守護了千年，卻被一個普通人弄傷了。

  一股黑色的靈力由內到外的散發，濃郁的黑色，在黑夜中也清晰可見，它比夜更黑，如石油一般黏著，似餓狼般兇狠。

  「我要你們不得好死！」

  如油般的靈力帶著死亡的氣息，湧向了吳老三幾人。